第16章 夜色
余年的态度无比坚决，看上去是铁定要她回北定城。
“哥哥。”余裳继续坚持，“这里到北定城和北安城的距离差不多，你让我跟着你好不好。”
她眼珠子转了转，放软声音继续说，“哥哥，我不想回去。”
余年皱了皱眉，对她的话不为所动，“我说了回北定城，其他的你想都不要想。”
余裳还想坚持，可一看到他的表情后，喉头所有借口都咽了回去。
余年是个认死理的人，她心中无比清楚这么坚决的态度是很难改变的。
她拽着身前的衣裳，表情失落的垂下头，“哦，我知道了。”
末了她又抬了抬眼，视线落在谢玄脸上。
看来这次十有八九是没希望跟着的，以她和谢玄的身份来看，平日里也不会有太多交集，也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有机会近距离接触。
谢玄听着两人的对话，许久后，他的声音才轻轻响起，“余寺丞，舍妹可能要同我么一起前往北安城才是。”
他盯着余年疑惑不已的表情，解释道，“昨夜那些人在江南时有出没，那些人的刀上都有一种慢性毒药。”
这些话落入耳里，让余裳一夜才松懈下来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
她屏息抬眸静静直视谢玄，表情沉静的等他继续说话。
余年也同样脸色骤变。
谢玄的声音继续传来，“不过好在那并不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只是他们为了控制人的。”
四下凉风渐起，余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虽然谢玄说那毒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剧毒，但她指尖还是轻轻颤抖起来。
她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以往所有影视剧和小说中，那些所谓用来控制人的药就没一个温和的。
大部分都是在毒发的时候疼痛难忍，痛得死去活来连那些专业杀手都难以忍受。
余年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的脸色也一瞬间白了几分。
谢玄见此，笑意愈发温和了几分，“因为那些人时常在江南出没，所以解药自然在江南才有，而且除开解药外能缓解毒发的也只有北安城的芙蓉膏。”
这一番话下来，余年没有继续让她回北定城。
芙蓉膏一向是驻颜药，余裳就算看过原文，也是第一次知道它还可以缓解毒发这件事。
按目前的情况，他们这一路遇险铁定与翠香楼有关，而翠香楼也牵扯到了江南。
再加上谢玄说那些人常出没风月场所，原文中也提到女主谢念念被抓到了江南，所有一桩桩一件件的事似乎都与那边扯上了联系。
余裳咬住下唇瞥余年一眼，“哥哥”
余年脸色更加阴沉，隔了一阵后，他语气生硬道，“先跟着我们到北安城。”
“然后”他声音渐渐变得无力，“之后你随我一同前往江南。”
余裳一滞，好几息后才呆愣的点头，“好。”
她的确是不想回北定城的，余年说必须回北定城的时候她想的全是留下来，但现如今真的能留下来后，余裳却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高兴。
原文中女主谢念念被俘到了江南，甚至她这具身体也死在了江南。
她记得原文女主也中了毒，而解药确实是谢玄和余年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拿到的。
现如今，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推着一切朝原文的剧情发展。
余裳若有所思朝谢玄看去，心中也有些异样。
或许真如系统所言，若要改变既定的结局回到现实中，关键因素就在谢玄身上。
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都只有谢玄。
周遭一切又陷入了沉寂，直到杨姨的话将这一切打破。
修整好后，余年派了两个侍卫返回北定城报信，其他所有人则坐上了村里船夫的船继续前往北安城。
此处离北安城还有一定距离，他们需要在船上过夜。
这艘船比不上先前那艘，船舱内，每个人都睡在木板拼接而成的简易床板上。
快入夜的时候下了一场雨，天色渐渐阴暗，江面也升起一股白烟般的朦胧雾气，雨水伴着寒气让破旧的薄被上隆起一股湿气。
余裳侧躺在木板上，身上的伤口在湿寒的天气中又开始隐隐作痛。
她咧了咧嘴，吸一口后小心翼翼翻了个身。
或许是因为担心再发生先前那样的事，余年和几个侍卫轮流在外守夜，船舱中的所有人也没一个真正睡下。
船舱内一点昏黄的油灯在不时吹进的夜风下摇摇欲坠。
船上实在无聊透顶，余裳不知不觉伴着冷意睡了下去，半夜守夜的人发出响动惊醒了她。
余裳动了动，打算继续闭眼睡觉时，余光却瞥到左前方空空如也的木板上。
她吸了口凉风，脑子也清明不少。
那是谢玄所在的地方，她入睡前谢玄就在外头守了一阵，按理说他现在应该在休息。
她完全清醒过来，想到现如今自己的情况，辗转一阵后还是掀开被子下了木床朝船舱外走去。
甲板上比船舱内冷上许多，微弱的光亮从窗户内透出，在一片昏暗中，她四下搜寻，很快看到坐在船头最边缘的谢玄。
江水黝黑一片，那身白衣在幽暗的夜色中尤为醒目。
余裳拽了拽指尖，凉风迎面，她将衣襟往上拢了些后朝谢玄的方向走去。
谢玄应该是在看水，脚步停下，他微微侧身，抬头道，“余姑娘也出来吹风？”
余裳闭一闭眼，在他面前蹲下，“嗯，有些闷了。”
“谢公子在这里干什”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卡在了喉咙。
“谢公子，你”
夜间昏暗，什么也看不清楚，但余裳还是发觉了谢玄撑在甲板上的手在轻轻颤抖，他的表情也好似在忍受什么巨大的痛苦。
她心尖一紧，想也没想就伸手在谢玄额头探了探，“你你怎么在发抖？”
“是昨天落水受寒了吗？”她语气有些焦急，“先回里头休息，不能继续在这儿吹风了。”
谢玄视线落在她眼中，没坑声，也没有半点起来的意思。
余裳喘了口气，继续劝道，“今夜本来就下了雨，江上雾重，若是——”
谢玄抓住了她手腕，“若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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