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级文明（3）
临睡前，凌语收到游戏官方的邮件，透露明天早上8时会有工作人员上门替她安装全息舱设备。
才过一天就安排好了吗？这效率可真快。
扫视了一圈房间，凌语来到某个角落将位置腾空，准备用于明日置放全息舱。
想了想，她又难得勤劳地拿起扫把拖把将小房子里里外外清扫干净。家里难得来一趟客人，不好让他们见这脏乱的一幕。
距离上次她大清扫已经是一个月前了。独居的生活总是随性些，她又沉迷于游戏，因此鲜少打理房子。灰尘充斥着房子的每一个角落，地板也带有粘腻的触感，凌语花了大把力气才终于将房子弄得干净些。
抬头看向墙壁的挂钟，已经凌晨2时半了。在浴室里梳洗一番，她才一身清爽地躺在床上舒舒服服地睡去。
翌日清晨，凌语耷拉着眼皮来到厨房。
手中的汤匙在茶杯中不停地搅拌，将咖啡粉溶于沸水中。
一阵困意涌上心头，凌语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自从健康系统上线后，她过着早睡早起的规律生活，很久没这么迟睡了。
咖啡氤氲着薄薄的雾气，将她的面容映得模糊不清。
她打开冰箱将三明治拿出，忽然听到清脆的“叮咚”声。
来了吗？凌语匆匆来到玄关，一把将门打开。
门外只有一名高挑的男子，身材瘦削，身穿着一丝不苟的纯黑的制服，头顶着斜斜的黑色棒球帽，阴影将他大半的面貌遮掩。
“请问是凌语家吗？”他问，声音被刻意压得低沉。
凌语看着他的身影，总觉得很是眼熟。“我是。”
“我是新银公司的工作人员，前来为您安装全息设备。”他道。
确认过身份，凌语打开大门，侧着身子让出通道：“进来吧。”
男子默不作声地把大箱子拽进屋内，全程低着头。
凌语跟在他身后，越看越觉得这个身影很是眼熟。而且，这个全黑的风格……
冷不防地，她发出疑问：“何锦寒？”
前面的脊背倏地一僵，这反应更加验证了她的想法。她快步走到他前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掀开他的帽子，他错愕的黑色瞳孔便直直撞入眼底。
现实中的他更为帅气，细碎的刘海下是俊逸的脸庞和线条分明的下颌，往日深邃的眸子染上了惊诧，和微不可见的慌乱，似乎没想到她会有这么直接的举动。
看到他的那一瞬，无数想法闪过脑海，一直以来的许多疑惑在此刻似乎得到了答案。
凌语直白地发出提问：“你就是游戏中的居民本人吗？”
何锦寒沉默了会，点点头：“是。”他不爱说谎，直接摒弃找理由蒙混的选项。
凌语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么直接就得到答案。不过联想他清高的为人，似乎也并不出奇。
她想了想，又问：“其他的npc，比如白阳，心萱他们，也是真人扮演吗？”
这回何锦寒沉默的时间稍久，才说：“阳、伟霆、薇晴和心萱他们四人确实是，其他人我并不清楚。”
凌语点点头，总算能理解为何游戏中的npc展现出卓越的拟人表现。
她又问：“你们的角色在游戏里表现得很灵动，是因为使用了全息技术的缘故吗？”
何锦寒模拟两可：“可以这么说。我们在里面的世界能和真人表现无异。”
虽然内心还有很多疑问，不过从何锦寒挺直的身姿和紧绷的面部肌肉察觉到了他的局促，决定还是不为难打工人了。
空气寂静了一会，最后还是何锦寒打破沉默：“你想把全息舱放在哪？”
“跟我来吧。”
踏进房间的那一刻，凌语敏锐地捕捉到何锦寒拧起的眉毛和微皱的鼻子，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他又恢复了目无表情。
联想到研究所干净明亮得能反光的地板和墙面，凌语得出了个结论——是个重度洁癖。
她不禁庆幸还好昨晚打扫了房间，否则此刻只能赌他的专业素质有多强，是否盖过他洁癖的本能了。
领着何锦寒来到房间清空的角落，凌语礼貌道：“就把全息舱放在这里吧，有劳了。”
何锦寒在内心估量了一下面积，简短道：“行。安装需要时间，你可以先忙自己的事。”
话毕，他就蹲下身子，拿出美工刀往箱子上划一刀，细致地将里头的金属零件一一拿出，免得磕碰。
凌语观察了会，有常见的零件如螺丝铁管，也有结构繁杂的装置，甚至还有散发莹蓝光芒类似光屏的东西。
何锦寒骨节分明的手指如花丛中的蝴蝶跃动飞舞，没待她看清动作就三两下将零件拼装成小小的装置。看他组装就如同看技艺高超的表演，没有间隙时间，没有过多的停留，他下手如有神助，流畅的过程赏心悦目。
忽然，修长的手指停下动作。他抬起黑亮的眸子，提醒道：“不用一直呆在这，去吃早餐吧。”
他遂补充：“我不会偷盗，不用一直监视我。”
这时，凌语才察觉手中未开封的三明治一直被捏在手里，肚子也隐隐在打鼓。她道：“那我先去吃了，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我就在饭厅。”
望着他冷淡平静的面孔，如同一面没有波澜的镜子，她神差鬼使道：“我没想监视你，只是现实中见到……似乎要比游戏中帅很多，忍不住看得久了些。”
如愿以偿地看到沉静的湖泊掀起一层层波澜，凌语却有些懊恼。她这是在说什么啊？不等何锦寒回应，她就飞快逃离了，留下薄唇微启，欲言又止的何锦寒。
坐到椅子上，心脏跳动的频率似乎比往常跳得快。凌语怔怔看了手中的三明治，思绪神游在外。今天的她是吃错药了吗？古井无波的心竟生出了调戏人的心思。
是太久没接触真人才一时鬼迷心窍吧。凌语说服自己，一定是这样。
食不知味地将三明治和咖啡吃进肚子里，她又坐在椅子上许久，做好心理建设，才返回房间。
全息舱已经能看到大致风貌，白色舱体，上半被透明的玻璃覆盖。舱体底部连接了许多电线，格外科幻感。
除此之外，房间肉眼可见地变干净整洁了许多。物件被摆得整齐方正，不再是动歪西倒的模样，随意摆放的书籍被拢成整齐一撂，错横交缠的电线也变得井然有序。
将手中的电线拼接完毕，何锦寒黑沉的瞳孔投向她，点头致意：“刚安装完毕，我为你解释仪器功能。”
“这是全息舱，每个部位会连接感应器，侦测你的动作，因此躺姿要正，否则会失灵。”
“全息舱能探测五感。如无意外，你能在游戏中拥有视觉、听觉、嗅觉、味觉和触觉。”
“理论上，游戏中的睡眠和进食能对现实身体起作用。然而尚在实验阶段，这点需多加留意，若有饥饿和疲惫感可以向公司回报。”
凌语听得入神。这技术真的是现代科技能发明的产物吗？听上去完全可以在游戏世界里自由生活，现实身体也不会因此死亡。
“我会定期检查全息舱，不必担心维护问题。”何锦寒声音偏淡，却透着令人安心的沉稳：“你可以躺进全息舱，我会帮你调整位置。”
凌语顺从地躺进了全息舱，闭上眼睛，手脚循着舱板的形状摆放。
“做得很好。”似乎怕她接受不良，他放软了语气，听上去很是温柔：“接下来，左边舱壁有个启动按钮，按下去就能启动设备，大约需要10秒钟进入游戏。进入游戏后人物自带腕表式光脑，可以操控菜单背包退出等功能。”
左手动了动，往左上边摸索，不消一会摸到了一个圆形按钮。
她没有立刻按下去，而是问：“待会你会出现在游戏中吗？”
“不。我需要检测你的身体和精神状况，以确保没有任何异常。”他顿了顿：“如果遇到操作上的困难可以找白阳，身体状况可以找薇晴。头晕撑不住的话可以退出，我会再调整仪器。”
“我知道了，谢谢。”了解大致情况后，凌语也不再犹豫，手指用力按下按钮。
按下的瞬间，耳边传来无机质的机械音：“即将启动机器，请勿睁眼。开始扫描头部、身体、手部……”
与此同时，耳朵传来柔软的触感，立体头架将头部牢牢固定住。
“扫描完毕，脑电波无异常，正式启动。”
随着机械音的落下，凌语只觉得脑袋一闪，伴有微弱的晕眩感，转瞬即逝。
而后是一种很奇妙的落地感。她很清楚知道自己原先在全息舱躺着，然而此时此刻她却感觉她站在地面上，面部甚至感受到了空气的流动。
机械音也适时响起：“启动完毕，欢迎进入《重建文明》，玩家可睁开眼睛。”
缓缓睁开眼睑，蔚蓝的天空和卷曲的云朵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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