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两只庆贺怪（改）
青年身材修长，容貌是普遍受女人欢迎的类型。穿一件比土棕色深而偏灰，近似驼绒而略浅的风衣，肩上搭一圈深灰的围巾，头发精致梳往一侧。
“这个发型早上打理起来，至少要花半个小时。”
织田作之助注意力有些偏移地这样想。
他盯着青年手里想当然没有危险性的通讯工具看了一会，虽然不甚了解，但也大概猜出对方在干什么了，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人，不得不承认很胆大。
不过刚才对威胁极度敏锐，也难怪敢来这里博眼球。
织田作之助对他的生存方式没有任何意见，况且这个时间出现在危险地带，仍能保持从容不迫，不能排除是哪个参与争夺的组织异能力者的可能性。
这个时代很多强者都是特立独行的。
虽然对方微微发热的视线有些奇怪，但身上没有任何敌意，于是织田作收回双枪，朝那个男人点了下头。
“你请便。”
考虑到对方可能会不放心将背后暴露给自己，织田作之助称得上体贴地率先路过他。
即将要离开被洗劫一空的首饰店，青年突然横挪一步，拦在他跟前。
称得上急切地做了个自我介绍：“我叫沃兹！”
“为什么要告诉我名字？”
织田作之助停下脚步，带着疑惑看向他。
这个距离能扫到手机屏幕，对方确实开着摄像头。
因为这个角色的现身，又有一笔不菲打赏入账，自称沃兹的主播记得他是个收养五名孤儿的好人，立即愉快敲定在管理员找过来前，就绑定这张饭票了！
“像流浪猫，取了名字就不能放着不管了吧。”
说完这句好似毫无关系的话，沃兹挽起嘴角，真诚地询问面前跟自己一样年纪的男人。
“你现在知道我的名字了，能领养我吗？”
织田作：“……”
他觉得这跳跃的思维，和某个不久前做着邮递员（黑手党的联络员）的工作时，意外救下而结实的人很像。
用坂口安吾的话来说，现在是该吐槽的时候，但织田作之助是个完全不会吐槽的人，在诧异的短暂沉默后，就回以对方相似晚上好语气的拒绝。
“对不起，恐怕不行。”
织田作之助的目光越过身高也只矮自己一点，明显是个能自理的成年人，看向他身后墙角靠坐的那具尸体。
织田作之助刚才来的时候，那个人正趴在地上。
翻过来确认身份，发现对方不是组织里的人，看打扮应该是这里的老板，于是将其摆成更体面的姿势，藏到柜台后。希望等战争结束，能有家人为其收尸下葬。
现在遇害有一段时间的尸体脸上，多盖了块不大不小的白布，挡住痛苦扭曲的死状。
期间没有其他人来过，应该是这个人做的。
看着被拒绝后，耷下肩忧郁起来的青年，织田作之助想了想，道：
“如果真的很饿，我可以请你吃一顿咖喱饭。”
——
沃兹把碍事的杆子收了起来，改成只录入声音的模式，引起直播间一片怨声载道。
【既然是真人cos就让我们多看会嘛！】
【你可以不那么坚持按剧本走的！！】
【唉习惯了，能理解主播一直以来忠实还原的决心，毕竟不可能租下一整条街】
【打赏打赏！争取有朝一日让割割买下一整条街！！！】
看着后台到账金额不断增长，沃兹嘴角疯狂上扬，他可真是太喜欢直播间的观众们了，回答【我也好馋织田作的辣咖喱饭】的弹幕。
“我更喜欢甜食，吃不了太辣的东西。”
沃兹没有遮挡手机画面，隔了大概半人距离走在旁边，不懂对方在摆弄什么，看不到弹幕的织田作之助以为他在跟自己说话。
“我知道了。”要去的餐厅老板除了咖喱饭，也很会做别的。
闻言，沃兹不由侧目看了织田作一眼。
红发青年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却真的是个贴心暖男，只可惜属于剧情人物，也不是他好吃的类型。
沃兹笑着道了声谢谢，手机揣进口袋里，随后攀谈着问起对方的名字。
由于一个多月前某个有钱的异能力者死亡，横滨这座城市再度深陷旋涡。
在消息爆出来后，为了争夺那五千亿円的遗产，地下各大组织经历了不下十数次大规模交火。
墙壁上随处可见弹孔，再走出三五步就能看到干涸的血迹。
这处街区饱经创伤，已经被居民遗弃了。
大部分市民避难及时，但遭到波及家破人亡的也不在少数。事情发展到现在，伤亡损失让各方势力已经不只为抢夺财产而斗争了，这场战争的范围恐怕还将进一步扩大。
路过画有红圆圈的店铺门，类似图案是趁此机会浑水摸鱼，四处偷掠的强盗街溜子涂的喷漆标记。
织田作之助左脚落到右脚旁边，停步提醒：“前面就是港口黑手党的地盘了。”
“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就算是底层杂役，也是要回去汇报工作的。
这里已经很接近五栋大楼，但现在处于城市阴暗面本身的笼罩下，反而相对来说比较安全。
不过要是再靠近，若被黑手党的人发现，在当前水深火热的局势下，甚至没有辩解的余地，就会被黑蜥蜴的人直接无差别打成筛子，而后丢弃到临海那块乱葬岗上。
懂得审时度势的青年没有异议，抬起一只手表示配合金主。
“快些回来哦，织田君。”
“织田作。”
正在这时，不远不近有人呼唤一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平静语气拿捏得很到位，丝毫听不出刻意，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电路遭到破坏，路灯早已经不亮了。少年在一群漆黑的白手套簇拥下走来，离开幽邃小巷，荒凉月光逐渐倾泻出他的轮廓。
大半表情缠在绷带之下，肩披风衣走得漫不经心。
手里捧书的青年，视线在与他眸底仿若淬了无尽哀绝之毒的左眼触碰上的一瞬间，脑中有根线猛地绷紧——
沃兹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垂首看了眼自己手里捧着的书。
指尖在“逢魔降臨暦”几个字上停顿收紧。
理智与欲望在激烈交锋，颅内有什么东西，正不堪重负而高频嗡嗡颤动。
怎么回事！？
他注视着一步步走来黑发少年无法眨眼：突然好想、好想、好想——
控制不住想要对他——
将织田作身边的陌生脸孔，见到自己后的异常表现收入眼中，太宰治很快走近，无视那人竭力压抑内心汹涌的模样，问一旁的织田作过会要不要一块去喝酒。
织田作之助没有答应，看向旁边的青年，思考是否需要主动向组织最年轻的骨干提起，毕竟他带着一个陌生人在战时靠近本部，应该属于敏感行为。
却发现对方有些不对劲，握着手里的书，指节颤抖泛白。
疑惑念头升起，还没深思下去。
只见沃兹呼出一口气。
放弃挣扎的同时，好像听到脑中那根弦啪的一声绷断了。
遵从不知从哪跑出来的强烈欲望，沃兹激动地单膝跪倒在少年跟前宣誓忠诚。
“——吾主魔王！”
“？”
此举实在太突然，打了本以为对方猛然拉近距离是要偷袭的保镖部下们一个措手不及。
太宰治则颇为嫌弃地拧起眉，上下打量他：“魔王？你是从什么勇者剧场里跑出来的吗。”
躲晚了就会染上病毒般迅速后撤一大步，孩子气地扭头问唯一可能知道的人。
“织田作，这家伙是谁啊？”
有些面瘫的织田作之助同样震撼地张了张嘴：“……”
他这才发现同行路上虽然说了不少，但聊的都是无关紧要的话题，对方透露的信息，只有最开始的那个名字，除此之外都是主观代入的猜测。
瞧织田作哑口的模样，就知道是被蒙骗了。
沃兹目光灼灼注视着太宰治，抑扬顿挫道：“我就在面前，您可以直接询问我。吾主魔王。”
任由其他人目光各异，起身同样利落，沃兹走到一旁摇摇欲坠的路灯下，动作极其熟练，解下锁扣刷得掀开书页。
路灯仿佛受到感召，闪烁两下骤然点亮。
宛如站在舞台聚光灯下，青年情绪饱满，富有感情地颂读《逢魔降临历》上陈列的文字：
“根据本书记载，平凡的港口黑手党成员太宰治……他在未来会成为魔王，时间的王者、世界的主宰。”
“他在龙头战争中一战成名，和搭档中原中也一同成功讨伐了‘白’——”
脑海中响起叮的提示音，冲动终于得以遏制。
青年骤然收音，整理了一下装饰大过实用性的围巾，看向敛去浮夸伪装，神情阴沉下来正审视自己的太宰治。
“……”
太宰治好似很感兴趣，想知道下文：“继续啊，讨伐了谁？”
二人对视数秒后，沃兹笑着双手合十，同时合上逢魔降临历。
“诶呀抱歉……遇到您太过兴奋，不小心透露了还未发生的事。”
说完这句意味深长的话，他一手抓着围巾躬身行礼告退——“期待与您下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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