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给爷倒酒。

　　三胖和老王陪老齐打完枪，出来的时候耳朵还被枪声震得“嗡嗡”响，老齐左右晃了晃脑袋，说：下次得戴耳麦了。

　　三人回到半山腰，依山而建的小木屋，老曹01不知道昨晚去干吗了，下午五点多了，还在睡觉。走到三胖上次“一夜风流”的房间前面，老王调侃道：你还住这屋吧，回味一下。

　　三胖瞪了老王一眼骂道：你等着的老王，回头我抓着你的小辫子，整死你~~~

　　老齐在一旁笑道：他的小辫子还用抓？顺手拈来的事情。

　　三胖赶紧凑过去问：给我说几个吧，老齐。

　　老王冷笑一下，表情轻蔑地说：老齐，谁也不是圣人，何必自相残杀？你我相交多年，你的那些把柄够我写本书了，慎言，慎言~~

　　三胖看了看对被怼的不再说话的老齐，对老王骂道：肾炎，你还肝炎呢！我咒你今晚上就肾结石！

　　老王笑道：放心，真有肾结石，也给你留着当遗产。

　　老齐住的房间是整个山庄最大的，一室一厅的房间前面还有一个小院子，院子里边烧烤设备齐全，服务员早早就把木炭点好，一切烧烤设备一应俱全。虽然已是秋末，但今天的天气还算相对暖和，夕阳斜下，金黄落叶把整个山铺满，此情此景，甚是美好。

　　三胖走到烤炉旁边，挑了挑炉子里的木炭，均匀的铺在炉子底部，随手拿了几个肉串，放到烤炉上，不一会儿，炉子里发出滋啦啦的声音，肉串的肥油滴到木炭上，升起点点细烟，紧接着香味飘出来，三胖一回头，看到老曹01蹲在身后，三胖笑道：哥，也就这个能把你叫醒了，去那边坐，乖。

　　老王和老齐收拾完毕，也坐到小院的桌子旁，四四方方的小桌被服务员擦得干干净净，老曹01乖乖坐在桌子上等着吃烤肉，不时地朝三胖这边张望。老王打开一瓶澳大利亚红酒，分别倒进四个高脚杯，一瓶红酒被分的一滴不剩。刚刚把红酒瓶子转身放在身后，回头端杯的时候看到，老曹01的酒杯已经空了。老王一点都不意外，说：你等会儿的啊，别每次都还没吃东西呢就喝醉了，酒有的是，你多在这坐会儿。

　　老齐笑道：还是老样子。

　　话刚说完，三胖拿着一把烤好地肉串放到了桌子上的托盘里，几个人毫不客气的开始拿起就吃。三胖虽然爱吃，但更爱看别人吃自己做的东西，这让他有小小的成就感，此时如果有人再夸他两句“做的好吃”之类的话，那真就让三胖好好高兴一会儿。果然，有人开口了。

　　“三胖子，这一串最下面这个肉，有点没熟。”老曹01指着刚吐在桌子上，嚼的已经分不清是什么的肉，肉上面还有点绿色的菜叶子之类的东西。看得三胖一阵恶心。

　　老王顺手拿了两张餐巾纸盖在上面，说：给我烤两个大腰子，老齐要不要？

　　老齐饶有兴趣地说：好久没吃了，来一串。

　　老曹01跟着说：给我也来一串，留点肥油，别太焦了，多放辣椒。

　　三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红酒，说：好嘞。

　　走到烤炉旁，拿起六个串好的羊腰放在烤炉上，熟练的拿起食用油在腰子上刷了两下，翻过来又刷了两下。回过头来说：听你们在车上讲史玉柱的事儿，我感觉吧，还是你们那个年代机会多，不像现在，竞争太大了。

　　老齐抿了一口红酒说：每个年代都是特有的机会，80年代的社会出不了马云这样的人，但可以有宗庆后，柳传志这样的企业家。

　　老王说：是啊，每个年代都有每个年代的代表人物。时代选中的天之骄子。

　　三胖问：是不是***改革开放之后，社会特别乱？

　　老齐说：那属于社会发展的附属品，吴晓波还有一本书，叫《激荡三十年》，讲的就是改革开放之后，这些企业家的事情，有时间你可以看一看。

　　老王端着酒杯说：确实，那本书可以说是一部中国企业的成长史，也是新中国走上正确道路后的成长史。属于搞商业，搞经济的必读书目之一。

　　三胖来了兴趣，边烤肉边说：别等我看啦，咱今天又没事儿，讲讲吧~~

　　老曹01打断道：我不想写进书里，要不还是讲讲《金瓶梅》吧。

　　老齐苦笑：我就是给你讲了《金瓶梅》，你能写进书里吗？

　　老曹01想了想，严肃地说：“如果我写了，估计责任编辑不仅把我稿子毙了，捎带手也得把我毙了。还是说《激荡三十年》吧，老齐，请开始你的表演”。

　　老齐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每次端杯，老齐都是象征性的抿一口，他不喜欢喝酒，碍于气氛，每次端杯小小的喝一口，也算不失礼貌。

　　老王说：讲那本书，得从1978年开始吧？

　　老齐说：是啊，就是1978年。当时有人发现，人民日报上有一篇养牛的消息，并不是说谁喜欢养牛，而是说人民日报的风格变了，以前全是斗争，全是阶级，现在竟然有养牛教你致富的内容了，当时有个人感觉到了，看来真是气候要变了。当时不会有人相信，中国怎么会去搞资本主义的企业那一套。发这个问题的中年男人就是联想的柳传志，他已经感受到了经济的气氛，这一年来，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讨论，摧毁了两个凡是的原则，***成为第二代中央领导的核心，党和国家的工作重点已经逐渐转移到社会主义建设上来。但这一切的一切，柳传志感受到了，但他是孤独的，因为谁也不会相信，中国经济正在掀开新的篇章。在这一年，全国科学大会上，提出了科学技术是生产力，知识分子是工人阶级的一部分的论断。这场6000人参加的科技大会，仅有150人在35岁一下，其中就包括一个33岁的年轻人。他是解放军代表，日后他脱离了军队系统，成立了一家中国最牛的科技企业，叫做华为。这个人就是任正非。

　　三胖翻了翻烤炉上的羊腰，赶紧回过头来继续听，内心更加暗暗佩服：老齐讲故事的能力真是强啊！

　　老齐继续说：还有，1977年已经部分恢复高考，但全面恢复也是在1978年，当年610万人参加高考，录取40万大学生，那个年月大学生的含金量十足。这其中包括铁路局工人马蔚华，21年后他成为了招商银行的掌门人。还有青年老师段永基，后来成为了四通公司的老板，中关村风云人物，还有刘永行三兄弟，也参加了高考，但因为出身不好。没有被录取，三兄弟一生气回家办了个养猪场，如今他们已经坐拥新希望集团。当年广州华南工学院的无线电班里也来了三个好基友，陈伟荣，黄宏生，还有李东生，这三个同班同学日后撑起了中国彩电的半壁江山，分别创立了康佳、创维和TCL。

　　老王笑道：都是现在的大企业家啊，那个时代的大学生含金量很高的噢！还有牛根生，对吧？

　　老齐说：是啊，当时蒙牛的牛根生还在喂牛，正泰的南存辉正在大街上给人修鞋。如今泡妞登山做红烧肉的王石，当年正在建筑工地里驱赶着蚊蝇。支撑他理想的却是文学和古典音乐这种高雅的艺术。当年老外还对中国的经济做了报道，他们对于这种可以世袭的工作岗位感到很费解，对于国营工厂里松松垮垮的工作状态发出了嘲笑的声音。日本记者说一家炼钢厂的设备都是50年代，甚至140多年前英国制造的蒸汽设备还在使用。简直亮瞎了全世界的双眼。中国的一切让全世界感觉到完全不可思议。简直落后的一塌糊涂。而且最要命的是，这些厂子的经营者，完全没有感觉到落后。他们从不为生产出来的东西卖不掉而发愁。

　　三胖说：不怪人家瞧不起咱，我妈就给我说过，那时候就是穷的吃不起饭。

　　老齐继续说：是啊，确实是穷。不过那一年还发生了很多事。香港商人李嘉诚第一次来到大陆，到天安门广场观礼，而内地的36岁的，号称民族资本家之首荣智健，从北京来到香港，百年的荣家终于再度聚首。第二年在荣毅仁的提议下，中信公司成立，在日后很长时间，他都扮演了中国引进国际资本的中介角色。1978年***出访日本和新加坡，看到了先进的机械化工厂，当然也看到了生产力之间的巨大差距。详细的询问了工业化的做法，并且考察了使用外资的情况。1978年底，***当选美国时代周刊评出的年度人物。这家最具影响力的杂志，给出的介绍就是，***和打开大门的中国，开篇标题为新中国的梦想家。1978年对于中国来说，无疑就是黎明之前，但仍然是无比黑暗。这年11月的一个晚上，安徽凤阳小岗生产队的一间破草屋里，18个农民饿的实在没办法，面对一张契约，他们终于下定决心，冒着坐牢杀头的风险，按下了血手印。新中国农村改革的第一枪，并不是政策推动的，而是农民冒着巨大的风险自发形成的。这张纸写的很简单，重要的内容就四个字，包产到户。但就是这四个字打掉了大锅饭主义，让小岗村农民彻底扭转了吃不上饭的局面。第二年就迎来了大丰收。不但向国家交了公粮还还清了贷款。当时在安徽省高官万里的主持下，这种资本主义错误，竟然在安徽遍地推广。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全国闻名。从此之后，中国农村再也没有出现过大的饥荒。很多人事后都在讨论，为什么1978年之前连年饥荒，78年之后再无饥荒，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老人们常念叨的饥荒威胁，到底还是否存在？粮食产能问题，是否已经从根本解决？也许事实胜于雄辩，在未来的30几年里，不但没有了饥荒，粮食的价格也在不断降低。无论遇到干旱还是洪水，什么样的年景，中国人不但都吃饱了，而且还吃的越来越好了。

　　老王端起红酒跟老齐碰了下杯说：不聊政治，审核通不过，只是说那个时代背景，就是如此。

　　老曹01看着三胖说：糊了吧？

　　三胖赶紧转身翻了翻炉子上的羊腰，说：没事，继续~

　　老曹01指着老王说：给爷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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