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兼职模特

毕业后，方婉留在了高远公司工作，方倚豪被教授推荐进了物理研究所搞科研，而桑安安一向没有心思学习，因成绩不理想，只找到一份银行代办员的工作，跟她的会计专业倒也对口。她心高气傲，不甘心当个小工，业余时间依旧找些做模特的兼职工作，一来可挣些外块，二来想利用自己的美貌改变命运。

        一个周末，桑安安要去一家影楼拍摄广告照片，方倚豪在研究所加完班便去找她，俩人约好晚上一起吃饭、看电影。方倚豪早早结束工作，乘公交车前往桑安安拍照片的影楼去接她，想给她一个惊喜。第一次去桑安安常去拍片的影楼，爬楼梯到了3楼，方倚豪才知道这其实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影楼，若不是接了某广告公司的拍摄业务，恐怕很少有顾客会来这里拍摄个人照片的。

        影楼里面很安静，方倚豪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地方或是桑安安她们提前拍完已经走了。走过一个走廊，到里面一间看起来像拍摄间的房间门口，他抬手准备敲门，但却定住了。

        他看见桑安安穿着一件抹胸的紧身裙，雪白的胸脯露出了半截，鼓鼓的半球几乎要从衣服上跳出来。一个男人面对着她，双手摸着她的腰部在摆弄什么，又拍拍她的臀部，嘴里念着：“宝贝儿，你要尽量把屁股翘起来，才能显出‘S’曲线。”

        方倚豪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无名火，手重重地敲响了门。桑安安抬头看见了他，笑着向他招了招手，那个男人也转头看了看他，然后松开手走回照相机机架后面，对准桑安安拍了几张，对桑安安说了声：“好吧，今天就到这儿。”

        听他这么一说，桑安安立刻跑向方倚豪，方倚豪没说话，拉住她的手就往外走。飞快地下楼，走上街，桑安安被他拉着一路小跑跟着，走了好一段路，她跑累了，使劲甩开他的手，生气地说：“你干嘛呀？手都被你拽疼了。”

        方倚豪也不说话，脱下身上穿的格子短袖衬衫，给她披在肩上，遮住她袒露在外面的雪白肌肤。

        这时，桑安安才看到方倚豪黑着脸，感觉出气氛有点不对劲，见他脱下衬衫，身上只剩下一件白色打底背心，“扑哧”一笑，走上前扑进方倚豪的怀里，抬头望着他，问道：“傻瓜，生气啦？”

        方倚豪掰开她的手，说道：“这是在大街上。”

        “我不管，我就要你抱着我。”桑安安说着又伸手从方倚豪的腋下抱着他的身体。方倚豪没有再掰开她的手，而是伸手也抱着她，嘴里喃喃地说着：“刚才是不是也让那个男的抱？”

        桑安安抬头瞪着他：“胡说！你真是老土，他是摄影师，教我怎么调整姿态，这你就吃醋啦？”死死箍着方倚豪的身体。

        方倚豪也在生气中：“那他还叫你‘宝贝儿’？什么意思？”

        桑安安突然懊恼地挣脱他的怀抱：“怎么啦，他们叫模特都这么叫，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好不容易才让这家公司接收我，不就拍个照片嘛，你看着这儿也不对，那儿也不对，那你别来啊。”说完转身自顾自往前走。

        方倚豪跟上去，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拉进怀里，紧紧地抱着，换成温柔的声音说道：“安安，你别做什么平面模特了，我们再找其它的工作不行吗？”

        桑安安抬头看着他，冷冷地说道：“那等你挣了大钱，我就什么都不做，等着你养我和我爸。”

        方倚豪看着她，叹了口气，说道：“那我出去多兼几份职，挣的钱全给你爸还债，你就不用去拍那些照片，摆那些姿势了。”

        桑安安再次甩开他的怀抱，死死地盯着他，说道：“我看你真是土包子，我拍的是减肥广告，不摆弄那些姿势，显出我的身材，顾客怎么看得到减肥的效果。再说，我们现在是兼职，能挣多少钱？你以为我就等你搞个科研，就能挣大钱帮我还债？我姑妈为我付出那么多，我可不想当个小会计，挣的钱自己都不够用，拿什么来回报姑妈的恩情。还有我爸，还要靠我养老。”她越说越激动，愤懑的表情，让方倚豪感觉自己很没用，不能帮助她改善目前的状况。

        桑安安用另一种语气继续说：“其实，我拍广告，是希望那些照片被某个大导演看到了，说不定就会邀我拍电影，捧我成明星。到那时候，我就不用再为钱的事担忧，我爸我姑妈他们都能沾到我的光。而你嘛，就放心当你的科学家，只要全心全意地爱我就行了。”说着说着，竟在幻想出的美好中露出笑意。

        方倚豪无奈地摇摇头，上前拉住桑安安的手，对她说道：“你不要把未来都寄托在这些幻想上，我保证将来一定努力，挣很多钱，让你过得轻轻松松的。我不想看到别的男人跟你有什么亲密的动作，我很在乎你，你明白吗？”

        桑安安看着他，几秒钟后，突然转换态度，微笑着扑进他的怀里，贴着他的胸口说道：“我知道你很在乎我，我也觉得很幸福，我愿意为你做一切。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要我为你做什么？”方倚豪不解地问。

        桑安安故作神秘地看着他，然后说：“你得答应我，以后所有的事都得听我的，我做什么你都不能生气。”

        “哪有你这么霸道的，不论正确与否，都得听你的?”方倚豪认为她是任性胡闹。

        “不行，就得听我的，否则我跟你没完。”桑安安说着开始摇摆着身体作撒娇样，方倚豪只好抱着她，像哄小孩似的答应她。

        见方倚豪迁就了自己，桑安安对着他挑逗地说：“亲一下！”方倚豪见旁边没人，低头亲了一下她的嘴巴，然后，两个人偷笑着飞快地往前跑。

        看着桑安安笑开了花的表情，方倚豪感觉自己在她面前真是没有一点办法，她一会儿突然生气，一会儿又像孩子一样任性，一会儿又能迅速把气氛调和。

        方倚豪陪着桑安安回学校换了一件短袖T恤，然后在附近的小饭馆吃了饭，又去电影院看了一场爱情电影。看到电影里男女主角亲热的镜头，方倚豪不禁伸手抱着桑安安，桑安安也紧紧地靠在他的胸前。

        看完电影出来，方倚豪送桑安安回家，本想跟着上楼去见见她的家人，但桑安安制止了他，说是家里太乱了，父亲也不喜欢她带朋友回家。

        方倚豪看着她进了楼道，站在楼下看着4楼的窗户，本以为会看到桑安安伸出脑袋来跟他挥手再见，可等了一会儿没见动静，便只好离开。这时，他突然听到摔东西的声音，还有争吵声，就是从4楼的窗户传来。他立刻飞奔进楼道，冲上4楼，见桑家的大门关着，听到里面很猛烈的争吵声，他急切地猛敲门。过了一阵，门才打开。

        一个蜡黄尖脸的男人打开了门，瞪着他，那眼神就是在问：“你是谁？来找谁？”方倚豪已经认出他就是上次在校门口跟桑安安拉扯的人，是桑安安的父亲桑大军。此时，方倚豪已经顾不上礼貌了，推门进去看桑安安有没有事。

        方倚豪看见客厅的地上散落一地的碎瓷片，还有几个残缺的茶杯摆在地上，刚才听到的摔东西的声音想来就是摔的杯子。桑安安站在客厅里，怒气冲冲的，手里还拿着一个杯子，突然把手一甩，“啪”的一声，又摔了一个杯子，嘴里还狠狠地说着：“我叫你再去赌！我叫你再去赌！干脆把这些东西全摔了，看你还拿什么去赌！”

        方倚豪原以为桑安安受到了伤害，心里着急地想上来保护她，意外的是，摔东西的是她，骂人的是她。她的父亲桑大军倒像个弱者，站在一旁，任由她摔，任由他骂，也不吭声。

        见此情景，方倚豪走到桑安安面前，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说道：“安安，别这样，他毕竟是你爸爸。”

        “他当我是女儿了吗？我到外面兼职挣钱，还不是为了帮他还债，现在债还没还清，他又去赌，还把我妈留给我的项链拿去卖了。我真是被你气死了！”说最后一句时，冲过去对着父亲一阵拳头。虽然拳头没劲，造成不了任何伤害，可女儿打父亲终究不雅，方倚豪急忙拦住她。

        而桑大军对女儿的愤怒表现似乎已是见怪不怪，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嘴里念叨着：“我要不去翻本，以前输掉的就没法拿回来了。反正你妈都不要我们了，还留着她的东西干什么？”

        “你……你就永远这个窝囊样，她就永远都看不起你……”桑安安气得脸色铁青，指着桑大军骂道。

        “好，我窝囊，我让她看不起。那你是她亲生的，她还不是把你甩给我，自己跑了。”桑大军这些话，气得桑安安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方倚豪实在看不过去了，对桑大军说道：“伯父，也许我不该管你们的家事，但我现在跟安安谈恋爱，也不能坐视不理。我想奉劝您一句，靠赌博是翻不了身的，您一定要戒掉赌博，找一份稳定的工作，不为您自己也该为您唯一的女儿着想。”

        方倚豪刚才没说话，桑大军也没理会他，这时，听他说了这些，桑大军一改弱者的态度，转头对方倚豪说道：“小子，你在这儿说什么风凉话，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你想跟我女儿好，得先过了我这关。我告诉你，我女儿漂亮又聪明，一般人可配不上，你有几斤几两，有多少家底，得先让我看看。”说最后两句时，右手作出数钱的动作，意思是能拿出多少钱。

        方倚豪明白他的意思，从身上摸出一千五百块钱，是这个月发的工资除去生活费剩余的，本来就想拿给桑安安替她父亲还债的，现在就干脆直接给她父亲。他把钱递给桑大军，说道：“伯父，这点钱是我这段时间挣的，您先拿去还债，以后我还会继续挣钱帮您还清债的，您一定不能再出去赌了。”

        桑大军一把抓过钱，数了数，心中暗喜，虽不是大数目，可也能再去弄好几把了。可他脸上仍旧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对方倚豪说道：“小子，这点钱可差得远啊。不过，看在你一片诚心的份上，我先收下了。我告诉你，想跟我女儿好，非得挣大钱。没房没车，我可不同意啊。”说到后两句时，人已经溜出了家门。

        桑安安在一旁气得没说话，她知道父亲见钱眼开，钱进了他的手，就别想再拿回来，现在拿着钱肯定又去通宵赌博了。周倚豪走过去，将她揽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安慰道：“别生气了，他始终是你的爸爸。”

        桑安安喃喃自语：“我有时候真是恨我爸，可是，又恨不下去。我妈不想吃苦，把我丢给他就一走了之了，我爸虽然可恶却始终没有抛弃我。在我心里，他再窝囊，再没用，可还是我最亲的人。”

        听她这么说，方倚豪更加怜惜，抱紧她，说道：“安安，我们俩一起努力，一定会改变现状的。”

        桑安安抬起头，看着他：“靠我们这样挣点小钱，能改变什么啊？”迟疑了片刻，突然眼中一亮，说道：“我想起来了，你那个小婉妹妹不是在一家广告公司工作吗？那天我还听你小姨说，小婉在做一家大公司的广告。你跟她说说，也许能让我去拍，跟大公司拍广告收入可不一样。”

        “小婉才刚上班不久，她可能也决定不了找谁拍广告。”方倚豪说道。

        桑安安伸手勾住方倚豪的脖子，说道：“试试才知道啊。相信我，一定会是他们广告的好人选，说不定，这也是在帮小婉的忙。还有，你答应了，什么事都得依我的。”

        方倚豪心想，与其让她在外面那些小公司跟那些摄影师做一些**的动作，还不如去小婉那儿，比较安全可靠，便点点头。

        桑安安见他同意了，露出了笑容，又将嘴凑到他嘴边，小声说：“亲亲我。”方倚豪抱紧她，凑过去吻住她的唇。

        他眼角瞥见梳妆台上放着的音乐盒，就是上次诗朗诵比赛的奖品，走过去拿起那个音乐盒，桑安安也凑过来，帮助他打开音乐盒，放出清脆的钢琴曲，俩人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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