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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找寻方向


“亦虚亦实?”

        苏承业有书中界已经令钟荷讶异,还是亦虚亦实境界的,小说家中能有如此境界的也不多,苏承业怎么看也不像是小说家,不是她心有偏见,精通数术跟小说家是两条不相干的道路,能够互相交叉的她一个也没见过。

        下一刻就发生令她更为惊讶的事,即使真正的小说家,能够驾驭亦虚亦实境界书中界的也不多见,和传统的文字叙述相差非常大,技巧上完全是两回事,必须从头学起。然而苏承业信手拈来,仿佛早就演练过无数遍,所用的技巧就她见过的小说家中绝对是出类拔萃的,这还是没有添加嗅觉、味觉、触觉,仅仅依靠视觉和听觉就将人带入如梦似幻的场景之中。

        钟荷以超然的态度看待苏承业的书中界,观察它,审视它,不过她的超然没能维持多久,“血祭坛”离奇而又步步紧扣的情节很快将她吸引住,全身心的投入到故事之中,沉醉于“亦虚亦实”带来的紧迫与恐怖之中。

        “道之树”轻轻摇曳,十分愉快的模样,翠绿的叶子上道道神纹显现。仿佛清晨的一阵风刚过,点点露珠凝在绿叶上,清澈、通透,比美玉还要温润,比钻石更加璀璨。

        露珠落下,落在“道之树”的根上,汇成小小的一片水洼,巴掌那么大,薄薄得一层,似乎太阳升起后就会立刻干涸。

        苏承业非常激动,灵池,这就是授业生出的灵池。

        接受他授业的人很少,只是钟荷、王文元和学堂里的十来个学生,灵池也小得可怜。但是苏承业摸到使用亦虚亦实境界书中界的门径,对以小说授业更有信心,不久的将来,他的灵池会更大,收集的灵露也会更多。

        故事还在继续,悬念和恐怖也在继续,钟荷和王文元毕竟是成年人,对恐怖的剧情有很强的抵抗力,小麻雀们就差得远了,一个个小脸煞白,偏偏又舍不得脱离书中界,互相挤靠在一起,淡化心头的惧意,万分期待的继续往下看。

        苏承业坏笑,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上课捣乱,还敢不敢闹着听故事。

        “血祭坛”的故事结束,数十年前的灭族案被揭发,一桩桩奇异的凶案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小麻雀们义愤填膺,为侉屹族的两位幸存者叫屈,对杨大人、木都统等人的贪婪以及灭族的凶残大声怒斥,当然讨论最多的还是少年包拯的睿智,以及少年展昭的高强武艺。

        钟荷长出口气,这才发现双手已紧张的握成拳头,松开,手心里都是汗水。

        这是她以前从未听过的故事,该怎么说,离奇,非常的离奇,尽管也有武艺的交锋,也有官员、凶案牵涉其中,但他们都不是重点,整个故事唯一的重点是智慧的交锋。千丝万缕、疑幕重重,真相隐藏在它们的伪装之后,武艺也好,权势也罢,都无法揭穿伪装,只有智慧,一缕智慧的光芒从谜团中找出线头,揭开疑幕找出真相。

        钟荷恍然意识到,苏承业不仅在数术上有独树一帜的技巧,在小说上也是如此,他开辟出一个前所未有的小说类型。

        王文元的反应跟其他人都不一样,他是宿凤县典史,掌管刑狱,不知办过多少件案子,从展俊死亡开始他就把自己代入故事当中,仿佛跟着少年包拯一起办案,对方看到的他也能看到,对方听到的他也能听到,他跟着包拯一起分析,然而一无所获。

        密室杀人,无头的尸体,蹊跷的死亡时间,一桩桩一件件,直到最终答案揭晓他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好精妙的作案手法,如果我碰上这样的对手……不不,可千万别让我碰上。”王文元连连摇头。

        他们的反应给了苏承业很大的鼓励,他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故事来授业,对故事本身也有初步的规划。他要用小说授业换得灵露用于修炼,小说不仅要够精彩,还要够长才行。

        ……

        苏承业手中有一叠纸,不是普通的纸,是凤国的钞票,也叫作银票。

        银票采用特殊的纸张制成,有些类似于油纸,不吸水,但是比油纸薄,比写字的宣纸厚,字体也非常特别,在不起眼的位置有着特殊的记号,难以临摹。然而它们都不是防伪的关键,有个很大的印章印在整张银票上,颜色很浅,看上去像是水印,印上去的不是文字,而是一幅图画,一栋建筑,门楼横置的牌匾上写着“银库”两个字。

        再仔细的看,看的时间久一些,就会发现“水印”竟然是活的,有缩小上百倍的人影从银库进进出出。

        凤国的银库是件巨大的法器,存放凤国所有的银子,也是所有官方银票的印发地点,银库内有多少银子才能印发多少银票,不少一两也不多一钱。百姓随时可以将手中的银子兑换成银票,不过想兑换回来是万万不行的。

        他卖给好胜客六亩灵田,总共一万两千两银子,还上高利贷后还能剩个千把两,够兄妹两人很长一段时间的生活开支。

        “青青,你在家里好好待着,哥哥去把高利贷还了,以后不会有人来向我们讨债,也不会有人再伤害你。”摸摸尧青青的额头,伤口已经愈合,连疤都没有,可能是心理原因,苏承业总觉得那里有道极浅的痕迹,细看就能看出来,提醒他尧青青曾经受到的伤害。

        尧青青重重的点头,笑得很开心,可是当苏承业快要走出家门的时候她的脸色就变了,小脸发白,慌忙跑过去拉住苏承业的衣袖。

        “怎么了?”

        尧青青黑溜溜的眼珠子转转,“明天再去吧,天已经晚了,说不定人家都睡觉了。”

        苏承业看看天,日头西垂,临近傍晚,但要真说“晚”还太早了点。尧青青慌张的东张西望,两手紧紧揪着他的衣袖,小身子用力的挨在他身上,苏承业恍然大悟,坏笑:“你害怕?”

        尧青青挺起胸膛,“谁,谁害怕了,我是想,万一打扰放贷的人睡觉,万一他有起床气,要多收利息怎么办,还是明天去比较好。”

        让你跟着他们瞎胡闹,我是你哥,为听个故事居然胳膊肘往外拐,不吓吓你们永远都不长记性。

        “怕就怕,又没人笑话你,别说是你,讲完故事后我自己都有点害怕,要不是为趁早还清高利贷,真不想天黑了还出门。”苏承业缩缩脖子,装出害怕的样子。

        “真,真的?”“当然是真的,哥哥怎么会骗你。”

        尧青青憋着嘴,“哥哥讲的故事很好听,但是太吓人了,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我害怕。”

        苏承业很没信誉的放声大笑,意识到上当尧青青气的小脸通红,张牙舞爪的对他又挠又咬,想只被激怒的小野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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