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另外的价钱
穷奇滚进洗髓池后，受洗髓池内混乱天道气息影响，体内魔气开始消融。魔气似乎有所感应，开始在穷奇体内疯狂乱窜。
动荡了力量撕扯着经脉，冲击在识海。
寸寸经脉剧痛中，穷奇脑海闪过一个又一个人影。无一例外，都是曾葬送在它爪下的亡魂的样子。
他们在穷奇识海哀嚎痛哭，一遍遍问它，为什么要杀他们，他们做了什么？为什么要把别人的过错，报复在他们身上。对此，穷奇无从回答。
那声音响在脑海，甚至无法逃避。一下一下冲击着本就濒临崩溃的神经。
这是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打击。
每过一刻都如同承受千百年的煎熬。生灵遭受痛苦就会挣扎，可穷奇甚至被冲击的连挣扎一下的能力都没有。只任着残缺法则流转，在洗髓池沉沉浮浮。
泠挽湘并不知道入洗髓池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她记忆里，《啼血》中，珺玥踏入洗髓池后，眉毛都没皱一下。在洗髓池里转了一圈，又面无表情的自己爬上岸。
可能因为他并没有在洗髓池里待太久，修为只是跌了一个大境界，并没有完全被洗去灵力。
灵力流失的感觉，应该就那样吧，不会太难受。
泠挽湘坐在那块染了红的巨石上，双手随意的置在膝头。百无聊赖的盯着池水发呆。
如果是那个神秘莫测的越进洗髓池转一圈会是怎么样呢？也不知道他和珺玥比谁更厉害。
“哗啦”
洗髓池内的穷奇动了。当最后一丝魔气消匿，识海内声音人影尽数散去，碧空如洗，波澜不惊。经脉内除了空荡荡的，并未有什么不适。
甚至说这样的感觉挺舒适的，就像是压抑了很久的东西一瞬间解放了，轻飘飘的像躺在云端。
穷奇本是神兽，经脉原本流淌的是纯粹的灵力。入魔之后，灵力再无法凝聚，只有汹涌的魔气充斥在四肢百骸。
可它的经脉原本应该流淌的是灵力。这就导致两者相冲，每一遍的魔气流淌都会有种晦涩的不适感，他不是疼痛，却会让人很难受。就好像它的经脉在抵制这些魔气，却又无能为力。
现在没了魔气，像是刚出生，它浑身的经脉都似乎在散发着欢愉的呼声。甚至在不由自主的引动外界灵力入体。丝丝缕缕灵力游走其中带着久违的熟悉又陌生感。
穷奇惬意的舒展四肢，然后滑动它的四肢，扑腾向岸边。
泠挽湘回神后，连忙伸手想拉穷奇一把。
好家伙，结果穷奇拍打着水花直接扑腾到泠挽湘怀里去了。水渍溅了一脸，身上也淋得精湿。
泠挽湘……我现在把他扔回水里还来得及吗？
“主人！”穷奇兴奋极了，四只小短腿扒住泠挽湘衣襟，忽闪着翅膀爬到泠挽湘肩头趴下，它似乎很喜欢趴在这里。
戾气褪尽，现在的穷奇滚圆的眼里澄澈一片，倒像个稚气未脱的幼孩。他身上水渍折射着斑驳光影，如同渡了一层光晕。
泠挽湘手都抬起来了，最后还是没狠下心把穷奇拎下来。只掐了诀把身上水渍蒸干。
算了，怎么说也算是自己的灵兽了，而且没了灵力怕是脆弱不堪，由着他闹吧。泠挽湘垂下手，目光往山下望去。
从这里去清陨峰，不会被发现吧。
刚才被越拽着一顿狂奔，先前用来遮掩的面具早就不知道掉哪去了。
她犹豫了一下，索性也不躲藏了，毫不遮掩的直接大摇大摆走正路。
————
这一走正路，自然是刚一露脸就被人拦住了。只是这拦她的人有些特殊。
泠挽是在刑峰山脚下，被一个衣着花哨的人拦住的。
他横在大路中央，一身斑斓的华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头上簪着凌羽似的饰品，脸上浓妆艳抹，手握一把孔雀羽扇，在身前一下下无意的扇着。
这简直是真人版花孔雀。
这打扮，肯定不是普通弟子，难道是个长老之类的？辉胤宗这么个清心寡欲的宗门里会有这么花里胡哨的长老？
泠挽湘搜肠刮肚也无法从《啼血》里找出这号人物。
他停下脚步用客气的询问试探了一句：“这位道君，有何见教？”
“你就是泠挽湘。”花孔雀用了肯定的语气。
他没回泠挽湘的话，而是毫不客气的上下打量她。这其实是很无理的行为。但或许是花孔雀长得太好看了，泠挽湘并未表示不满。反而用同样肆无忌惮的眼神回看花孔雀。
这时花孔雀说话了：“除了脸蛋还算标致也没什么特别的嘛，这单薄的身子骨还没山下那个红绫丫头长得诱惑。清汤寡水的，他怎么会喜欢上？”
花孔雀声音不大似乎在自言自语，但他音色很细，泠挽湘还是很清晰的听见了。虽然他的话，有些没头没脑，但泠挽湘也能猜出个大概。
清汤寡水？
这形容，可真是有意思。先前夸她漂亮的，各种恭维话都听过。想不到今天居然有人会被人嫌弃身材。
泠挽湘脸上礼貌性的笑容僵了一下，但他很快就调整好状态：“孔雀道君如果来只是为了对他人评头论足，恕难奉陪。”
泠挽湘说完就要绕开。
花孔雀被人叫了“孔雀道君”非但不恼还饶有兴趣的伸出他的扇子阻拦：“别急着走啊。干嘛那么无趣？好容易本尊得空，陪我聊两句。”
到这时泠挽湘身体灵力已经蓄势待发，她抬手拨开羽扇似是在说闲话：“陪你聊天？那是另外的价钱。”
这个花孔雀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辉胤宗长老，突然出现在这里怕不是什么好惹的。
“另外的价钱？”花孔雀转了圈他的扇子，眨眨眼“你开价。”
泠挽湘问：“你和越是什么关系？”
花孔雀皱了一下眉，有些不理解：“越？那是谁？”
花孔雀并不知道越是谁。原本听越那句“他怎么会喜欢上。”泠挽湘以为花孔雀指的是越，谁知道他竟然不知道越是谁。可那指的是谁？泠挽湘找不出来。
珺玥？吴焕之？路宁塘？都不可能。
等等！
如果这个越，也是化名呢？
泠挽湘追问：“那你口中的‘他怎么会喜欢上’的他指的是谁？”
“问得好！”花孔雀将他的扇子一合，露出神秘一笑：“不过——你要是想知道，这是另外的价钱。”
泠挽湘……
花孔雀似乎是要开价，可他张了张口，忽然警觉看向身后。
“哎呀，来人了。小丫头，有缘再会。”花孔雀意犹未尽的摇开扇子，再看时他已经化作一道流光远去。
花孔雀刚一走，人就来了。是刑峰巡逻的弟子。
没有意外，他们看见泠挽湘立刻就被她带去了隐秀殿。
————
隐秀殿内，各峰长老齐聚。哦，除了宗主离恒。
据说是跟仇陌烟打的太凶，受了重伤。不过也怪，离恒仇陌烟两个人实力相差不多，没道理伤重的连面都露不了。
泠挽湘懒得理这些乱七八糟的，她瞟了一眼肩上穷奇，垂眸坦然站在殿中央。镇定的让人觉得她是个一个旁观者。
可能因为太累了，穷奇不知何时已经趴在她肩上睡熟了。正好，省的它一时激动把自己暴露了。
这时，主位上那人提问了：“泠挽湘，为什么你回来了，路宁塘和和吴焕之却没回来，他们去哪了？”
她言辞冷厉而迫切，应该是极想问出结果。
听到问询泠挽湘惊了一瞬。
为什么她没有问穷奇的事？
吴焕之路宁塘没回来？
吴焕之不是从一开始就是越假扮的吗？那为什么辉胤宗的吴焕之也不见了？还有路宁塘，越不是说他被辉胤宗人带回来了吗？
泠挽湘不由得抬起头打量说话之人。
主坐上代理那个人是个那是剑峰峰主，陶行酒。
离恒不在暂时由陶行酒主持，因为这里她年纪最大，资历高，属于元老级别。手上权利也仅次于离恒。
不过年纪大她却不显老，眉目狭长，长了一副冰山美人的脸蛋。又因习剑，还带着几分肃杀气。
听路宁塘说，他就是拜在陶行酒座下。
只是，这个陶行酒美人，似乎不怎么喜欢泠挽湘。这会又在喝令泠挽湘立刻回答。
“什么？！他们不见了？！难道没有回辉胤宗吗？”泠挽湘忽然惊诧的叫起来
“当时宗门各位长老奋战诡冥阁人时候，路宁塘和吴焕之一个被诡冥阁抓了做人质，一个在昏迷。宗门众人都可以作证。我走的时候他们都还在，再回来就一个人都没有了，我还以为他们都跟随宗主回辉胤宗了呢！难道宗主没有管他们就一个人跑了？！”
泠挽湘一面给自己洗脱嫌疑，一面琢磨怎么回事
当时她引诱宗门众人和诡冥阁人互撕时吴焕之也在，离恒并没有质疑，那就证明她抓穷奇这段时间，吴焕之确实不在辉胤宗，甚至辉胤宗人知道“吴焕之跟着他去了灵阎山”。
越！
路宁塘，吴焕之怕是都在他手里。越把他们两个人都抓了，不仅骗了她，甚至还骗了辉胤宗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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