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大手笔
路宁塘正想不到回话
一个声音又从背后响起：“婉湘师妹等等我！”
泠挽湘、路宁塘同时回头，就看见吴焕之朝他们急匆匆奔过来。
丹峰弟子服本来宽大，行走合适，但奔跑起来就会有些碍事了。可他个子高，一袭绛红广袖长袍，偏生跑出了点健步如飞的感觉。
“你怎么也来了？！”泠挽湘不禁脱口而出。
吴焕之停在泠挽湘面前拍拍胸膛，扬起脑袋。摆出大义凛然的样子：
“婉湘师妹呀！我刚才思虑再三，你说得对！哪怕是一个丹修，也应竭尽所能。如果你受伤，我跟着还能尽力相助，要是不跟你有了什么三长两短我定会懊悔终身。甚至道心都可能不稳！
我决定了！也跟你一起！”
“算我一个！”路宁塘本就好管闲事，吴焕之这一说，让他听的热血沸腾。当即也傲然的站在了吴焕之旁边。
泠挽湘：……
泠挽湘头疼不已。一个路宁塘活宝已经够她受得了，怎么突然这个原本怂包似的极怕事的吴焕之也要跟着她！
泠挽湘稳住心神，缓和了语气：“想帮我是吧。”
路宁塘吴焕之齐齐点头。
“那就给我滚回辉胤宗！”泠挽湘骤然爆发，吼完这句，扭头就走。
路宁塘呆在原地。吴焕之则是嘴角禁不住微微抽搐。
下一刻，两人面面相视，又追了过去。
泠挽湘最终还是没能甩掉路宁塘和吴焕之。
出了辉胤宗，没了禁制，泠挽湘”便御剑前往灵阎山。吴焕之和路宁塘则紧紧跟着。
约莫两日日功夫，泠挽湘他们抵达了白露原。
白露原是灵阎山外的一片青葱原野。
据说，因为得天独厚的地势，过去每每霜降之时白霜遍野，寒露缀在叶梢，料峭微寒。那时天地一白，是修真界不可多得的奇景。
只是，当初封印穷奇，在灵阎山白露原一带发生了大战。灵气妖气混杂着交错纵横。青白交加的大火烧了三天三夜。
都说野草生命力最是顽强，火烧不尽。可自那以后，白露原寸草不生。只余下灰灰白白的地皮。
只有白露原边缘伶仃有些人烟。至于里面倒不是没人，而是尽数是些穷凶极恶之徒。包括诡冥阁，也坐落在白露原内。
现如今，白露原依旧叫白露原，只是莹莹白霜化作了累累白骨。这是围困穷奇修士死去的骸骨，以及恶徒们或自相残杀，或残杀附近人所留下的尸骨。
泠挽湘熟门熟路寻了白露原外围客栈歇脚。
《啼血》中泠鸢执行任务中，时常喜欢在这里小酌一杯。
客栈里光线有些昏暗，人也不多，显得颇为沉闷。泠挽湘踏进客栈，招呼了一声：“小二！”
“哟！鸢姐又来啦！”客栈店小二是认识她的。见到泠鸢，搭上手巾，立即迎上来。
紧接着他注意到跟在后面的路宁塘和吴焕之。立时，有些惊讶：“哎？——还带了朋友。”
以往泠鸢都是喜欢独来独往，别人连搭讪都不得，更不要说带人。不过小二也懂规矩，没多问极其热络招呼着：“来，这边请。给您和您的朋友，安排雅间！”
说是雅间，其实也就只是个普通的小房间。中间摆了张不大的方桌，四把椅子，墙边靠着张窄床。其余陈设装饰就都没有了。
不过灵阎山本就偏僻，能有这样条件，已是不易。反正座位是够的，倒也过得去。
小二引他们进去落座，就去退出准备酒菜了。
店小二一走，路宁塘就憋不住了，他挪着椅子蹭到泠挽湘身边：“哎，那店小二怎么叫你鸢姐，你们还很熟的样子。”
他刚听见就想问了，只是没能寻得机会开口。
就知道！
泠挽湘为什么不想他们跟着，就是这里离诡冥阁近，怕他们觉察自己身份。
好在她早想好了说辞。她不紧不慢解释：“幼时流亡，我在这里混过一阵子。对这里还算熟悉。”
“噢！”路宁塘明白了，将椅子挪了回去。
更是多了几分信任。难怪她敢来收服穷奇，想必是在这里寻到了些法子的。
倒是吴焕之，他大大咧咧。一坐下就趴在了桌上嚷嚷着：“累死了，快上酒菜！
泠挽湘当即给他打下下一个标签——懒，又懒又怂。
很快酒菜端上来了。
三菜一汤，一荤两素，配上白米。算不算丰盛。
吴焕之直接开吃，他吃相颇优雅，但速度却是极快。
路宁塘看吴焕之吃的欢，也赶紧端起碗筷。这再不吃，肉菜就要被他扫荡干净了。
泠挽湘却没有动筷，她从乾坤袋里掏出酒葫芦，喝了起来：“你们吃吧，我辟谷了，喝点酒即可。”
辟谷？！
当初泠挽湘让他请客喝酒，把他灌得烂醉的时候，怎么没说她辟谷了？！
路宁塘一下子菜都夹不住掉了下去。于是，最后一块肉被吴焕之抢走。
路宁塘一下子也来不及考虑什么辟谷了，扭头怒视吴焕之：“你……”
话没说出口，路宁塘一阵头晕目眩，咣当昏倒在了桌上。看见路宁塘晕倒，吴焕之也撂下碗筷，跟着昏了过去。
见两个人都晕过去，泠挽湘收起了酒葫芦。
她盘算好了的
她都烤了诡冥阁的传信渡鸦了，诡冥阁定是知晓她已叛了诡冥阁，怎会就由着她没有动作？
现下来了白露原，就相当于进了诡冥阁的地盘，那诡冥阁定会寻机会对她下手。泠挽湘就借着机会让他们撂下路宁塘和吴焕之两个人。”
之后她独身进灵阎山。诡冥阁找到她之前，当不会对这俩人动手。待他处理完穷奇的事情，再想法子把两个人拎出来。
泠挽湘支开了窗棱，撇下两人，越了出去。
泠挽湘离开没片刻古夫，屋里就闯入了一群人。
他们服装各异，男女不一，身上武器也不同，或刀或斧，或剑或锤。皆是满身戾气。若是泠挽湘还没走，定能认出，这都是诡冥阁的杀手。
领头的一看泠挽湘不见了，就只有当时跟着她的这两个人，睡的死死的。
抬眼，支起的窗棱还在微微颤动。
“她没跑远，追！”领头当即下令。他又扫了一眼趴着的两个人继续道：这两个，可能还有用，一起带走。”
“是！”
领头率先追了出去，最后两个人留下取出绳索准备把路宁塘和吴焕之绑起来。
只是，绳索刚要触及吴焕之。原本应该昏迷的吴焕之忽然“醒了”。吴焕之身形一晃，就已从原位消失。
只听一声剑鸣震颤，凭空飞出一柄冷剑，瞬间斩断了两人头颅。他们甚至还维持着原来动作，来不及反应，只有其中一个佩剑的腰间佩剑只剩了空空的剑鞘。
直到长剑又干干净净的插回剑鞘，两个人才骤然倒下，头颅分家，咕噜噜在地上转了几圈。鲜血从断口涓涓流出，流了一路。
吴焕之则出现在了不远处空地，他长身而立，并拢的指尖还残余着灵力。见这些人倒下，他眯起眼，感慨了一句：“怎么就死了呢？”
就好像，刚才那根本不是他的手笔。
吴焕之在还在昏睡的路宁塘周身布下层结界。然后循着那群杀手，追了过去。
就这些迷药，对他来说，实在是没用。
泠挽湘从窗户翻下后就开始往灵阎山赶，她没有御剑，因为这样会暴露自己。
走了约莫一刻钟，她忽然感觉自己踩到了什么东西。白露原尸骨累累，行走间偶尔踩到残骨其实很正常，可这次却不是。
她踩到的是阵法！
下一刻，四周灵力暴涨，四面八方窜出密密麻麻的光柱，将泠挽湘笼罩。灵力卷起层叠尘嚣，灰灰白白。那是泥土和碎骨混杂的色彩。
泠挽湘下意识抬手遮挡扬尘。
很快，阵法触动引起的尘散落。四周可见阵法形成的薄薄结界。结界外刚才在客栈的杀手沿着围了一圈，个个严阵以待，泠挽湘都认识。
泠挽湘用灵识探了一圈，大致搞清楚了。这应该是一层杀阵，套了一层缚阵。
缚阵只进不出。将她困锁在这一偶之地，外面的杀招可以进来，她和她的攻击却出不去。
至于杀阵，就在脚下。只要泠挽湘抬脚，杀阵既会启动，至于究竟有什么杀招，泠挽湘探不来。
缚阵、杀阵、还有诡冥阁顶尖杀手。这可真是大手笔。
先前因为泠鸢要拿逍丹，仇陌烟就利用完她再杀。现在他这是见刀不听话了，也不管什么逍丹了，要直接斩杀呀。
泠挽湘低垂了眼睑
“蔺杨：有一次和你搭伙你被发现，你被抓住，险些被处死，是我冒着暴露风险把你护下的吧；
薛宁：你被阁主带回时，父母刚去世。那阵子你状态不佳，任务做的慢，时常拿不到解药，被毒发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是我一次次给你解药吧；
冷贞芯：你那次惹了阁主，被打个半死，丢在白露原连动弹都不得，是我违抗阁主命令，带你看的大夫，把你救下来的吧；
……”
泠挽湘恬淡的神色从他们中挨个扫过，一个一个报出泠鸢曾为他们付出的，就像是谈家常。
泠挽湘点数完最后一个人，略抬起眼睑询问：“你们呢？”
她似乎在笑，但无法让人觉出那笑意里有高兴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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