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比赛
余沉要准备演讲比赛，空余时间都窝在家里背素材、练语音、写稿子，偶尔有空，就去沈彦家蹭吃蹭喝。
沈彦是艺体生，课业压力小，假期有空就经常跑出去玩。
一次饭桌上沈父沈母得知余沉在家学习后，直接把沈彦打包到余沉家里，美名其曰一起学习。
于是，平时在外面挥霍时光的沈彦苦兮兮地窝在沙发上，看余沉演讲。
南飞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沈彦抢了自己的位置坐在沙发中央，而自己居然在沙发角落里蹲着？
这只猫怎么这么不争气？
“余沉同学，非常完美！你这还要我提啥建议？”演讲结束后，沈彦一脸严肃站起来，搞怪地啪啪鼓掌，毫不吝啬赞美之词。
猫猫上前一步，似乎想要引起余沉的注意。
余沉扫了一眼，收回目光，想到什么，开口问沈彦：“如果真这么完美，那我上次比赛怎么只是第二？”
余沉，从来不喜欢次一等。
对他而言，一件事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极致。
“不一样，这怎么能比呀？”沈彦回忆起什么，皱眉开口：“我感觉那煞笔当时就是为了吸引你注意。”
“那和他比了？”余沉顿了顿，微微阖眼，记忆拉扯着他回到无数个共同经历的黄昏。
人在另一个人的记忆里，可以被某种意象所替代。而代表冉烬这个人的，就是黄昏。
将尽未尽、疲累缠绵。
半晌，余沉才笑道：“冉烬人那招惹你了？一提到就骂？”
“说起招惹……”沈彦刚要反驳，就被一声猫叫打断。
“喵！——”
余沉听到声音，弯腰凑近南飞，眨眨眼。
白猫见人终于注意到自己了，猫瞳睁圆，嘴里发出不爽的咕噜声。
余沉察觉到猫咪烦闷的情绪，嘴角勾出一抹笑意，安抚性地揉揉猫咪脑袋。
头顶的灯光碎在余沉眼底，莹润流光，宛如一汪沸腾后将要息于安静的温泉。
蓝绿色猫瞳里清晰地倒映着少年放大的面孔。
南飞听到他说：“乖一点，宝贝。”
……
比赛当天，天晴。
万里无云。
比赛地点设在海城市图书馆，借的馆内从文会堂，有本市各个高中的学生过来参加。
余沉到的时候，瞬间就吸引了馆内的目光。
一中校方要求穿校服，妥妥引人注目。
“靠！一中的？这么帅？”
“怎么以前没见过？帅得这么清新脱俗的小哥哥我不可能会忘记！”
“一中今年是走颜霸路线吗？”
余沉神色平静，跟着引导人往会堂里面走。
引导人是来图书馆做志愿者的海城大学学生，长发飘飘，柔美礼貌。
志愿者把他引到二楼，让余沉在门口签到处抽了顺序牌，余沉拿起顺序牌看了看，9，一个很靠前的位置。
小姐姐红着脸喊住打算进场的余沉，朝他比了个打气加油的动作。
余沉笑着道了声谢，进了会堂根据自己的顺序坐到位置上候场，从书包里拿出写的演讲稿做准备。
“余沉！”
余沉循着声音看过去，看到了笑意融融的傅鸿。
傅鸿走过来，一半惊讶一半玩笑道：“没想到你也参加了这个，我还以为咱们沉哥是社会人。”
余沉挑眉笑：“叫哥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啊。”
“会不会太嚣张了一点。”傅鸿轻笑嘀咕，语气无奈，流露出一种连自己也没发现的无端纵容。
傅鸿不仅仅是上一届演讲比赛的冠军，更是站在了一个许多同龄人无法企及的高度，拿尽各种奖杯证书，无数赞美与荣耀加身，身负光环与王冠。
他的同龄人，基本都在父母口中听过他的名字。
傅鸿偏头，看向余沉。
余沉看稿时，光线交织中，眉眼清冽，轮廓清晰明了。
傅鸿心中一动，难得地对这些于他而言，可谓司空见惯的比赛上了心。
似乎，有点不一样。
评审老师和嘉宾陆陆续续进场。
雾应音穿着白色一字肩礼服，裙摆摇曳，作为主持人正在调试话筒，看到余沉和傅鸿，过来打了招呼，又轻飘飘地回到幕后。
一切就绪后，主持人从幕后上场，开始致辞。
“……回首，博弈者企图抓住时间的灵光，展望，是历史浩荡下文明的触觉与苏醒……”
烟嗓低沉、字字珠玑。
余沉惊讶，抬起头。
南飞一身正装，西服贴身勾勒出趋向成人的身体，断眉被眉笔画齐，少年表情端庄严肃，只有细枝末节间能窥探出一丝潜藏的危险。
南飞看向台下，目光扫过余沉。
他像一头蛰伏的巨兽，为了捕食猎物而隐藏獠牙、收敛锋芒。
余沉唇角漾出一丝笑意，收回视线。
简单的开场白与致辞后，比赛正式开始。
比赛主题定的科技与文明，参赛选手由校方直接推送，一句群英荟萃也不为过。
打头的几位选手即使抽到的顺序不利，但都是从大大小小的比赛里走过来的，早已积累丰富的经验，面对观众与评委，毫不怯场，发音流畅，思路清晰，都很顺利地完成了演讲。
开场的高水平，给候场的选手带来了莫大的压力，也给整个会堂染上了紧张的气氛。
傅鸿抽到的八号，七号选手上场的时候有人提醒他去候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傅鸿突然往余沉这边靠了一下，笑：“沉哥，不给我加个油吗？”
余沉撩撩眼皮看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温声道：“加油。”
当主持人念到傅鸿的名字后，观众席的人纷纷提起了精神。
“好期待傅鸿！”
“啊啊啊男神加油！！”
“傅鸿在的话，其他人都会成为陪跑吧。”
傅鸿上了台，拿起话筒，听到欢呼声，特温柔地朝台下微微一笑。
他是一汪深水，引人在漩涡里迷失。
少年携一身轻松与自信，温润持节，连演讲时的英文也是温和包容的。
一口熟稔的英式发音在国内教育主流美音的情况下，显得正式而富有力量，句句清晰、字字有力。
肢体、表情也堪称完美。
丰富而深刻的演讲内容通过具有逻辑性的文字与标准的发音被清晰地表达出来。
演讲的魅力被傅鸿展现地淋漓尽致。短短五分钟的演讲，傅鸿做到了极致。
余沉眯着眼睛看着台上光芒四射的少年，当年的冉烬，如今的傅鸿，真是一模一样地具有压迫感。
傅鸿结束演讲，从容鞠躬下台。
鼓掌声此起彼伏地在会堂里响起。
“太tm流弊了！”
“一中真的盛产帅哥美女，就我全程看脸吗？不明觉厉！”
“傅鸿好有风度啊，我爱了！”
余沉等候在台下，傅鸿从他身边经过，停下，玩笑道：“有压迫感了吗？沉哥。”
余沉挑眉，哼笑：“就你？”
余沉的名字被叫到，余沉抬步打算上台，突然被傅鸿抓住手腕。
余沉回头，傅鸿看着他，目光沉沉，又有光芒闪烁其间。
傅鸿低沉着嗓音道：“加油，余沉。”
鼓励与期待，不似作假。
余沉对上傅鸿的目光，眸光闪了闪。
傅鸿这个人的真诚与温柔，都出乎余沉的意料，让他突然想起一句话——
如韭而青华，食之不饥。
有些东西，是越咀嚼越有味道的。
有些人也是。
余沉收回思绪，笑着道谢，轻松上台。
余沉自然大方，随意地扫了一眼台下，南飞坐在前排，收回打量傅鸿的目光，抿唇，抱臂看着聚光灯下熠熠生辉的少年。
“又是一中的？”
“好帅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当年我没好好努力考一中！”
“这就是一中的男人吗？好绝。”
傅鸿的演讲太完美，观众听了后，对后面的演讲其实都有些兴致缺缺。
在傅鸿之后登场，对于大多数参赛选手来说，无疑是一种酷刑。
可于余沉而言，不是。
余沉在台上站定，笑容得体，姿态闲适。
然后，握紧话筒，光与影中，他轻轻一笑，开始演讲。
“civilizationwillrestarttechnology（文明将重启科技）……”
如果说傅鸿的演讲风格是温和、理性、富有条理的，那么余沉的风格与之完全截然相反。
喧嚣归于安静，呼吸压抑惊叹。
渐渐地，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演讲台上的少年身上。
余沉的演讲内容，是残酷、冷静、而暴烈的。
他的思想，像一只冷酷无情的手，硬生生地、摧枯拉朽地把人们从傅鸿的演讲世界拽出来，强硬地进入由他的话语和逻辑所构架出来的世界，封闭而不由人反抗，只能被迫地接受着他的头脑风暴。
演讲风格，其实很能反应一个人的性格。
南飞仰着头，定定地注视着余沉。
此时此刻，南飞恍惚间又变成了白猫。
像每一个下午、如每一个晚间。
他蹲在沙发上，余沉站在他前面，一遍遍重复他的稿子。
此时此刻，他却依旧仍然如同一只猫一样，只能用同样的角度去仰视他、揣测他。
不可触碰、不可抵达。
如果一开始的靠近是为了弄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变成猫，那后来呢？
演讲还在继续。
一开始，观众会因为余沉演讲的内容而忘记去关注他的发音与技巧，而当注意到他的语音的时候，又震惊于他口音的纯熟。
直到演讲结束时，提示音响起，观众才从死一般的寂静中回神，“我去！我都不敢呼吸了？”
“好流弊！”
“三秒钟，我要这个小哥哥的所有资料！”
余沉弯腰鞠躬，掌声和议论声簇拥着他，少年面色平静，转身下台，回到座位。
傅鸿偏过头，毫不吝啬赞美：“余沉，深藏不露啊。”
“怎么，有压迫感了？”余沉笑着把傅鸿先前说过的话一模一样还给他，尾音轻勾，兑着轻佻。
“挺有。”傅鸿看向舞台，眸光晃动，过了一会，他才低声笑：“因为你，突然觉得比赛很有趣。”
余沉笑，对上傅鸿的目光，他看人的目光很纯，却又漾着水波，很容易让人产生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与念头。
傅鸿一怔，下意识躲避地错开目光，又听到余沉漫不经心的声音，“是我有趣，还是比赛有趣？”
https://www.lvsewx.com/books/73722/73722417/24919705.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lvsewx.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m.lvse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