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等孙一成走不见了，李美丽怒其不争地瞪着莫童说：“你怎么回事啊傻蛋，一上来就说自己有孩子。这不是堵自己的路吗？他刚开始对你还是挺有意思的。”
“骗人是不对的。”莫童说：“这种事怎么能瞒得住，你也太不靠谱了。”
李美丽说：“又不是要你给小志找后爹。我是看他养眼，介绍给你打发打发时间。”
“我有时间需要打发吗？我缺的就是时间。”莫童觉得自己像个陀螺，太多活要干，太多东西要记，转得停不下来。男人真的没那么重要。
而且过去齐贤给她的打击还刻在心底，让她挺害怕陷入一段感情的。
李美丽问莫童：“你是不是对男人免疫啦？这么帅的，你一点不心动？”
莫童眨了眨眼睛：“倒不觉得有多帅。”
大概是昨天跟她家保姆相处了一段时间，对普通帅哥真的免疫了。
“这还不可以？”李美丽简直觉得不可理喻。孙一成在他们销售部一众帅哥美女当中也算拔尖的，研究生毕业，气质也不错。“你看看四周，有比他好看的男的吗？”
莫童真的四周望了望说：“那倒是没有。”
“这不就行了。”李美丽叹了口气，想说：你不可能再遇到齐贤那么优质的男人了。但话到嘴边被她硬生生吞了下去。
四年了，莫童好不容易走出来的，她们说好永远不再提那个人。
“其实男女之间，你不用这么认真的。”李美丽说出了肺腑之言。她妈就是太认真才会跳楼，她这辈子都不会去爱任何一个男人，包括她那人渣爸爸。
莫童看着李美丽说：“可我就是个认真的人，不会因为别人改变自己。不认真的人生不值得过。”
李美丽看着莫童年近三十还稚气未脱的脸，认真地听莫童说话。莫童说完了，她仍然没有动一动，沉默了半分钟才说：“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两人一边聊一边吃面。
忽然听到头顶上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声：“小莫，你病例都输入完了没？”
不用抬头就知道是刘玉洁。
刘玉洁这个人，说话总是冰冰冷冷的，好像一点儿情绪都没有。莫童记得自己刚入伙的时候，刘玉洁就跟她传授过：情绪是技工之路最大的绊脚石。
莫童慢慢仰起脸，顺着刘玉洁那瘦瘦高高的身材，一直看到她清清淡淡的脸。“老大你也来吃饭啊。还差一点，马上我就回去弄。”莫童说。
“哦，下午两点开会。”刘玉洁说完便轻飘飘径自坐到莫童侧后方的一张空桌边去了。
李美丽侧着头，绕过莫童看向刘玉洁，嗲里嗲气地喊道：“刘医生，过来一起坐嘛”。
刘玉洁看见李美丽，面无表情地晃了晃指间的手机，说：“不了，点好了。”
“哦，那好。下次吧。”李美丽笑着说完，把身体正回来，凑向莫童小声说：“我就喜欢这样的冷美人。”
莫童说：“快点吃，我还得回去干活呢。”
两人嗖嗖嗖吃完了，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提起挎包，一起出了餐厅沿着医院内部的商业走廊，朝医院大门走，莫童问李美丽：“你现在去哪啊？”
李美丽说：“撸铁去。”
莫童攥着拳头做了几个屈肘，说：“等我哪天有空了要跟你一起去撸一撸。”
李美丽穿着高跟鞋，比莫童高半个头，她揽着莫童的肩膀伸手拨弄着她的丸子头，说：“好啊宝贝，到时候要把你撸成个铁蛋儿。”
“好嘞。今天的豪华拉面太好吃了，我觉的我还能再吃一碗。”
“看你这穷酸样。哪天只要你想吃，一条语音我马上就到。”
莫童一扭头在李美丽脸上“啵哒”亲了一口。
“哎，我的脸。”李美丽赶紧拿手机照自己的脸蛋，“粉给你啃了一块吧。”
莫童一边擦嘴一边仰着脖子看李美丽的脸：“没事儿，看不出来。”
两人到了大门口，莫童说：
“铁牛，你开车慢点。下周一我放假，你去我那吃饭吧。我们家保姆的手艺可绝了。”
“行，我是要去会会你家阿姨，别让她把你给卖了你还帮她数钞票。”李美丽严重怀疑，莫童是不是遇上了什么训练有素的骗子。
莫童这天又跟着主任手术室打杂忙到晚上八点半，她一下班就赶忙脱下工作服，扯上皮包，拔腿一阵风般的跑到产科住院部，想看看莫吉怎么样了。
她风风火火地推门进了病房，赫然发现里面一屋子的不是自己家人。
“对不起对不起，走错了。”莫童道着歉尴尬地退出来，在住院服务台边上给莫吉打电话。
响了半天电话被接起来，莫童就问：“你们人呢？”
“咦，妈给你发信息了，你没看见呀？”莫吉嫌弃地说：“哎哟，你们医院那个灯光太不舒服了，弄得我眼睛有点难受。所以今天我就让贺贺包了一台救护车，把我和汤圆提前送到月子中心了。翠芳也跟我一起过来的哈。”
“哦，”莫童嘟囔了一声，她下午把手机和包都丢在柜子里，还没来得及看。她知道莫吉去的这个月子中心在西郊，离市中心二十多里地。只好说：
“那我等下周一再去看你咯。明后天都要值班。”
“没事儿，你忙。等我出月子你再上我们家去吧。现在给疫情闹得，这个月子中心进出特别严格。”
“我不是想小汤圆了吗？等会发几张宝宝的照片给我看看。”莫童好想捏小宝宝的手手，还想把那小手塞到嘴里吃。
她真又饿了。
“好，我让妈发给你。等我出月子中心了通知你你再来家里。你天天在医院，来来往往接触到的病人多我不放心。莫老头儿我都不让他来。”
“哦，那行吧。”
两人挂了电话。莫童看了信息，才知道鹤翠芳下午确实是通知过她了。
莫童一边往电梯走，一边继续翻着信息。
【初级技工群】里有几条未读：
林静宜：今天回学校了，被赵主任拉去的。
宋端：学校的花花草草们都还好吗？恰逢春风扶弱柳，人面桃花相映红。美得闲差。
下面几个附和的头像。有人大呼诗圣。
林静宜：我本来也以为是闲差，没想到赵主任讲完课回来的时候要给神研中心带几颗头。你们知道，他不开车的。我们俩一人提着两颗头，坐地铁回来的。
下面几个男技工陆续发出各种或搞笑或同情的头像应景。
宋端：这种苦活累活怎么能叫林妹妹去，应该带我们这些打螺丝的壮汉才对啊。
林静宜：（捂嘴笑）那会你们都在忙，就我一人躲在墙角吃能量棒。正好就被他逮到了，他说他是顺手牵羊牵的我。呜呜呜。
宋端：可怜的小羊。
林静宜：关键是，过安检的时候那些安检人员没想到一个瘦弱女子和一个小老头儿会带着四颗头坐地铁。
王子睿：嚯，酸爽。有没有开箱检查？
林静宜：开箱是不可能的，开颅都不可能开箱的。
【初级技工群】是他们规培医师的吐槽群。是大家互相交流信息，抒发被虐感想的大本营。莫童津津有味地翻完一溜排，退出。看见还有几条未读信息，是【保姆周良】发过来了。
——莫女士，晚上几点回来吃饭？（18:00）
——小志说饿了，先吃了。（18:45）后面配了一张小志吃饭的照片。莫童凑近手机仔细瞧了瞧，确认小志吃的是肉酱饭。
干了一下午活，饿得肚子咕咕叫的莫童，赶忙回了一条信息给周良：
——不好意思刚看到，马上就到家！晚餐是什么看上去好香，有我的份吗？
没一分钟对方就回过来：
——晚餐是鳗鱼饭配点清炒蔬菜，给你留了一份。小志说他困了，已经快睡着了。
莫童收起手机，加快了脚步往家走。
莫童用指纹打开家门，轻声地换好鞋，进到起居室便看到周良正抱着小志坐在沙发上。
起居室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暖色的柔光让房子里一大一小的两个人看上去格外温馨。
小志显然已经睡着了，小胖腿青蛙似弓在沙发上，上半身四仰八叉地躺在周良的大腿上。大概是因为周良的腿特别修长，显得小志格外软萌可爱。
周良一只手托着小志的头，另一只手慢慢揉着小志的圆鼓鼓的肚子，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向莫童，轻声说：“刚睡着，我不敢动。”
莫童了解地点点头。走近周良和小志。
不知怎的，她看见周良便感觉心下安稳。大概是对方身上有一种特别能让人心安的气质，举手投足间透着沉稳和细腻，比她那些年过三十的师哥都要显得成熟得多。
莫童蹲在小志旁边，摸了摸小志的手，不凉。她对周良说：“谢谢你啊，今天辛苦了吧。”
因为走得太快，几乎是小跑着回来的，莫童身上出了一层薄汗透着热气，散下来的碎发被汗湿了粘在额头两边。加之工作了一天，眼睛显出了疲态，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狼狈。
周良看着莫童，便感觉有点心疼。他说：“饭菜在厨房保温盒里，你去吃饭吧。”
莫童皱了皱鼻子说：“嗯，真的好饿。”说完在小志脸上轻轻啄了一口哦，起身去厨房觅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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