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过去第五天
冯惠失踪了。
在人们定居监狱一周之后。
监狱建筑侧面刻着一个编号——十三, 它也因此被大家称为十三号监狱。
冯惠是在第七天早上失踪的，更确切的来说，或许第六天晚上就不见了, 只是大家休息的休息，在外面守夜的守夜, 没有注意到她的消失。
人和丧尸不同，丧尸行走时会制造大动静, 并且哪里有人就往哪里走。
可人不一样，人能思考, 可以主动避开危险, 想躲开守夜的人离开，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丧尸不可能进入十三号监狱，冯惠只会是自己失踪的。
为了找她，接下来几天大伙都没有干活, 在山里各处寻找。
他们呼喊着，把远方的丧尸吸引而来，却始终没能发现冯惠。
——外面那么危险, 她会去哪里呢？
“是不是去找她妈妈了？”秦风道，“冯惠不止一次说过, 她有点想念自己的妈妈。”
末日的夜晚无事可做，大家睡不着觉, 就在监狱草坪点燃一堆篝火，围着它唱歌讲故事，也会说些自己的家庭情况。
是以, 监狱里的人们都知道冯惠的过往, 也对这个顽强长大的女孩报以怜惜之情。
但要论父母亲人, 这里的谁不着急呢？
末日之初, 秦风便联系上父母，确保他们的处境暂时安全后，才稍稍放心。
可如今都过去半个月了，手机信号全无，谁又知道他们处境如何？
汪秦也是，手机在逃离学校的时候弄坏，后来出去搜集物资，勉强在商铺找了个新手机凑合用。
“大家别着急，我们一定能找到冯惠，她说她的妈妈就在m市边缘的酒店工作，我们搜集物资的时候去看看。”秦风又说道。
因为冯惠失踪，其他学生或多或少都出现不稳定的精神状态，得先安抚好。
闻言，坐在桌上参与会议的学生们默默点头，食堂大门却在此时打开。
“不用了。”小峰大步流星的进入，“已经不用找了。”
坐在前头的马佳艺憋不住话，问道：“小峰，你什么意思？”
小峰目光冷冽，一记眼刀甩来——他看过的方向，只站着一人，那便是汪秦。
汪秦是基地的中流砥柱不假，但由于他本人性格内向，不善言辞，平时都不怎么和一般人交流，一般学生对他没有太多感情。
明明只要主动找他，他必定是乐意沟通交流的。
可……大家还真就不怎么找他聊天。
空间异能者，而且还无法很好的掌控异能，万一聊天过程中他忽然爆发，将人给砍了，那谁负责任？
开会时，汪秦更不会站在中间，而是立在靠墙角的位置，听取大家的意见。
一个善良到懦弱，非常好攻克的人。孙志这么判断。
等众人全数望向汪秦，小峰斩钉截铁的说了后半句话。
“是你吧，汪秦。”
当头一喝。
汪秦的大脑一团乱麻，思路被打乱，手心捏出了冷汗。
这是……什么意思？
他做了什么？
“就是你，是你杀死了冯惠！”
小峰大吼，怒气冲冲，秦风将他拦住。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小秦人那么好，干嘛没事做要杀死同伴！”马佳艺第一个不同意，拍桌站起。
“谁知道呢？那你要问问汪秦了。”小峰厉声，“大概是想练练自己的异能吧。”
谢雨也看不下去了，“小秦不可能做这种事！证据在哪里！”
汪秦很想解释啊，可是解释的话被打散，在脑海中到处乱飞，他努力的将这些字捡起，也努力的拼凑成一句话，可还不等他出声，又被小峰的镇静打乱。
“我有证据。”
证据。
小峰领人们离开监狱，在大山的深处，众人看到一具被切的七零八落的尸体，那正是失踪多日的冯惠。
“这就是证据。”小峰道，“除了空间异能，还有谁能做到这些？冯惠不可能单独出来，她只有妈妈一个亲人，就算要出门寻找，也不可能朝反方向走。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小峰伸直手臂，指着汪秦的脸，“就是你！汪秦！是你用空间异能杀死了冯惠！”
不，他没有。
汪秦摇头。
他没有这么做。
这些天，为了寻找冯惠，汪秦一直在m市周边徘徊，生怕错过任何有用信息，有一天晚上甚至没有回来。
他真的，真的不知道冯惠出事了，也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汪秦张嘴，却说不出来。
他本身就不擅长吵架，是被人诋毁后伤心一阵，回家躺在床上静思，才能构筑好反驳理由的阴暗社恐。
“我没有……”被突如其来的指责打倒，汪秦只能干巴巴的说出这句话。
苍白而无力。
“你没有？那你的意思是，我们这里还会有人对冯惠下手？她会出现在外面本身就奇怪了！而你！汪秦！你可以用空间异能瞬移！”
不是的……
他没有。
他没有杀死冯惠啊。
他怎么会杀死自己的同伴呢？怎么会杀死一个无辜的学生呢？
汪秦眼睛泛酸。
他抬起头，昔日笑脸相迎的同学们纷纷后退，不愿接受他的视线。
“你们够了。”秦风挡在汪秦身前，“小秦是不会做这些事的，你们难道不清楚吗？这些天为了寻找冯惠，小秦每天都要出门，好几次都受了伤！”
“说不定他出去，就是为了虐待冯惠，把她藏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小英冷不丁道。
张富德教授不在这里，这件事情也没有让他知道。为了研究出可以食用的植物，即使在条件艰苦的监狱里，这位教授也没有停止研究。
倒是学生们，议论纷纷。
“是啊，我们这几天的确很少看到汪秦。”
“我们当然知道他人好，可万一他控制不住异能，不小心暴走伤害到冯惠了呢？”
“就是，所以才想办法藏尸的。”
他们离汪秦越来越远，汪秦已看不清人们的模样。
在学生们的交头接耳下，孙志上前一步。
他的样子顿时清晰。
可随之而来的，是带有毁灭性打击的话语。
“小秦，抱歉，我们也不想怀疑你，可这一切太巧合了。”孙志说的公平，“不如你先在外面休息一两天，如你所见……大家都有点害怕。”
是啊，大家是害怕了，他们畏惧汪秦的能力。
小峰在此时插嘴道：“孙志哥，你就是人太好了！我们真的不能让汪秦留在十三号监狱，不然又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不是的。”事已至此，汪秦总算开口说出了一句话，为自己辩解，“我并没有杀死冯惠。”
这句话激怒了远离的学生们。
“——你有证据吗！你能证明这几天你去哪里吗！”
“就是！做人就诚实点，这样隐瞒反而会让大家对你不信任啊！”
“冯惠当时一定很害怕吧……”
小峰汇集了全部人的意志，道：“汪秦，如果你真的对我们好，想让我们活下去，那就请你离开。”
“我们很感谢你这些天的付出，可大家也确实害怕你的异能，我们就此分道扬镳，食物你也能带走一点，毕竟你也出了力。只是希望你——”
“不要再回来了。”
“永远不要回来。”
天空乌云密布，不知何时下起了细雨。
在同伴们的注视和小雨下，汪秦一步一步离开大山，用瞬移离得远远的，在公路边的公交站点发呆坐了一夜。
这一晚，连丧尸都没有来打扰他。
次日，汪秦见到追他而来的秦风。
“小秦！你为什么突然跑掉！这又不是你的错！”秦风到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抱住汪秦，“是那群人在乱说！你什么性格，我们难道不知道？你根本不可能伤害别人！”
汪秦手指微动，淋过雨的身体冰冷无比，在此刻，终于有些许熨帖的热意。
“谢谢你，秦风哥。”
他推开，坐在站点下的长椅，低头盯着地面干涸的血迹。
“但我在监狱，的确是一个隐患，我的异能容易失控，他们说的很对，会伤害到别人。”
“靠！那也应该是他们走啊！怎么是你走！那地方明明是你找到的！”
张扬的声音传来，一辆汽车停在站点前，副驾驶的马佳艺大声嚷嚷。
开车的谢雨，后面坐着周诗霖、李刚研、孙丰年，以及……
“张富德教授？”汪秦错愕，“您怎么也来了？”
张富德招招手，笑微微的，“你这孩子，怎么一声不响的跑了，小秦啊，你要知道，或许光明会被暂时蒙蔽，但真相迟早有大白的一天，你不会做那些事情，在这里的大家都知道。”
汪秦眼眶湿润。
“上车吧。”谢雨招招手，“我特意挑了最大的一辆车，后备箱还放了很多食物。”
秦风也点头，“上车吧小秦，你想去哪里，我们都会跟着你。”
汪秦的面色总算不是死白。
同伴，这就是朋友的感觉吧。
一定要好好保护大家，所有人都要活着走向明天。
上车，谢雨对前面张望，问道：“小秦，你想去哪？要回去对线吗？刚刚我们已经吵了一架，并且成功把他们说的哑口无言！我就应该录下来给你看！”
“那可不是！”马佳艺得意的扬起头，“他们能说得过我？我是谁？我可是马佳艺啊！”
车内气氛很好，大家有说有笑，不过，最后还是要回归一个问题：到底去哪。
回去吗？
不。
回去只会加剧矛盾，冲突更加激烈。
汪秦不想这样，说他懦弱吧，他是害怕争斗。
秦风看出汪秦所想，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怎么能不明白他的心思？
当下就替汪秦说道：“回就不回去了，世界这么大，难道找不到另外的庇护所？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有永远的家。”
只要大家在一起，就没什么好怕的。
“好嘞！”
谢雨一脚猛踩油门，汽车飞出。
这速度可把张富德吓得不轻，在众人的喊停下，谢雨才减缓速度。
这时，张教授拿出一把钥匙，递给坐在第三排的秦风。
“我在m市外围还有一套别墅，那边已经很就没人去过了，就先去休息休息吧，大家不要太累。”
别墅。
不愧是教授。
按照张富德的指路，大家来到城市郊外的小别墅。
这边其实是个富人小区，不过里面住的人很少，末日前还是出了名的难进地点，是众多外卖小哥的行业黑名单。
据说，这里住着很多明星大咖。
据说，这里还有被包养的众多情妇情夫。
据说……
“别据说了。”马佳艺指着外头，“靠，那不是之前靠着校园剧爆火的女一号吗？怎么穿着这么暴露啊，完了，我心目中的纯情小百花塌了。”
数了一路，也清理了一路丧尸，汽车停在小区中间的别墅，一行人下车。
和张富德说的一样，别墅很久没人住过，里面遍布灰尘。
还好小区里丧尸少，整体比较干净，没有城市冲天的腐臭和血腥味，大家迅速适应，找到自己想居住的房间。
“这里还有地下室诶！”马佳艺咋咋乎乎。
“这不就是我的梦中情房吗！”
张富德领大家去地下室，并告诉他们，这里原本是用来做研究的，只是平时他都住在学校，要么住在研究机构，不会使用。
如今世道崩坏，看来得重启了。
晚餐，大家坐在餐桌，又吃了泡面。
哪怕是从小在家打电动吃泡面的孙丰年，都不免有些难受。
“明天，我们就喝粥吧。”他捂着胃说道，“我突然觉得白粥挺好喝的。”
李刚研默默举手，“加腐乳味道很好。”
“不是应该加榨菜吗？”秦风看过来。
“唔……”边上的周诗霖想想，“我会比较喜欢吃酸黄瓜和酸萝卜丁。”
万万没想到周诗霖喜欢这种口味。
谢雨靠在椅子摸摸毫无起伏的肚腩——没办法，作为一个大胃王，一桶泡面真的不能满足她。
“早餐配菜啊，粥不就是吗？我平时要吃五个大馒头，三根油条，两个烧麦，一碗胡辣汤。最后才喝白粥缓解缓解。”
众人：……
不对劲！早餐吃这么多还是人吗！
孙丰年朝谢雨竖起大拇指，“还是你牛。”
“过奖过奖。”谢雨厚着脸皮接下这句话。
讨论来讨论去，大家不忘喊上汪秦。
早餐啊。汪秦想想。
“我喜欢在白粥里面加点糖……”
马佳艺一跳，“好家伙，这里发现一个格格不入的甜党！大家快欺负他！”
然后大家又进行了新一轮的讨论，只为选出年度最佳早餐伴侣。
闲扯胡聊，一个小时过去了。
人们相互道别，回到房间睡眠。
日子不算富足，但没有人抱怨，反而对这样的现状相当满足。
大家也想过去找父母，不过父母在m市的，就只有马佳艺一人。这些天，城市的丧尸大幅度增加，还闯不过去。
其他人的父母远在天边，想去也去不了。
倒是秦风，这几天在准备行囊，打算绕开丧尸聚集的地区，回一趟家。
细细数来，一行人当中没有异能的人只有三位——张富德、马佳艺、孙丰年。
不过张富德教授有墨韵相伴，真正手无缚鸡之力的，是后面两位。
为了不拖大家的后腿，两人努力锻炼猎杀丧尸的技巧，跟随汪秦一道出门搜集物资。
“我的娘诶！”
m市周围，马佳艺指着一家店。
“这到底是谁做的啊，太过分了！拿不走就把吃的全部销毁吗？怎么这样啊！”
孙丰年凑过去，“害，这种人多的是，特别是上了社会，我兼职的时候遇到过很多，佳艺你要是想听，什么奇葩我都能给你找出来！”
汪秦默默听着对话，四处搜寻其他店铺，视线忽然停在某个小巷。
马佳艺和孙丰年的二人转还在继续。
“真的是奇葩年年有，末日特别多，什么心态啊。”
“不止呢，我敢打赌，还有人会特意留下点礼物？”
“什么礼物？”
“珍藏版便利店丧尸。”
……
搜集物资分为两组，一组是秦风、谢雨、李刚研，还有一组是汪秦、马佳艺、孙丰年。
一组出门，一组就留在别墅附近警戒。
周诗霖是治愈异能，为了配合张富德的研究，一直留在别墅帮忙。
当然，她本人是希望自己能有自保之力的，就每隔三四天跟着出去，锻炼猎杀丧尸的本领。
今天轮到汪秦组出门，这不，马佳艺和孙丰年一来一回，让不怎么露出笑容的汪秦也笑了。
只是——
“请问那边有人吗？”汪秦对小巷说道，“请不要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马佳艺和孙丰年停止唠嗑。
“怎么有点阴森？”小马搓搓胳膊。
小孙咂嘴，“我也觉得，小秦啊，里面真的有人吗？”
这话问完，小巷便走出一个面容枯槁的女性，她穿有破烂的职业正装，眼眶凹陷，黑眼圈浓重，瘦的只剩下皮包骨。
还真是人啊。
“姐姐，你没事吧？”马佳艺赶紧跑过去搀扶。
女人呆滞，她猛地抓住马佳艺胳膊，眼底闪现光辉，“你是学生吗？”
“啊？额，我是的。”马佳艺如实回道。
“太好了！你是哪个学校的啊！”
虽不知道女人为什么要这么问，但马佳艺依然告诉她：“我是农大的。”
“农大？！那真的太好了！你看到我儿子吗！”女人穷追不舍。
她的头发杂乱，牙齿咯咯打颤，实在不像是个正常人。
末日前的马佳艺算是个大小姐，父母是开公司的，十指不沾阳春水，也没出去兼职过，头一回被这种人缠上。
孙丰年见状，眼疾手快的把马佳艺拉回自己和汪秦身侧，警惕不已。
“阿姨，你儿子是谁啊？”
“我？我儿子？”女人抖了一下，痴痴笑了，“我儿子啊，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孩子，长得好看，成绩又好……对了，我的儿子叫严鹤，也是农大的，你们见过他吗？”
严……鹤？
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啊。
孙丰年看看马佳艺和汪秦，二人也是摇头。
“不好意思阿姨。”他转头道，“我们不认识你的儿子。”
汪秦不擅长和人交际，马佳艺又被女人突然的举动吓到，孙丰年理所当然担当起沟通人员。
这话一出，女人灿烂的笑容当场拉下。
“什么意思？！你们什么意思！”她不可置信的尖叫。
“你们不是从农大出来的吗！你们都逃出来了，为什么不救我的孩子！你们这群！自私！自利！一点用处都没有的废物！你们怎么可以不去救我的儿子！你们在见死不救！”
她的脸上尽是疯狂。
轰！
女人身后的大厦炸出一只全身青绿的丧尸，它比寻常丧尸大出三四倍，至少有五米高。
这只青绿色的丧尸，身体上长满尖刺，就像一颗会移动的仙人掌。
仙人掌丧尸站在女人身后，却没有攻击她，迈大步子跨向三人，脚步震耳欲聋。
女人突兀的笑起，啃咬自己的指甲。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她疯癫的念叨，丧尸弹出身上尖刺，锐利的细刺如暴雨，毫无防备射向路边三人。
汪秦目光一凝。
特异奇观再次出现，流动的线交错着，整个世界为他操控。
汪秦伸手抓取。
空间被撕裂，黑洞扩大，将射向他们的尖刺全部吸收。
才过短短十多秒，汪秦已满头大汗。
不行，继续开展空间，这个能力会不受控制。
他大口喘气。
还没结束吗？
在汪秦即将坚持不住时，仙人掌丧尸总算停止放射身上利刺，转而用肉/体攻击。
而汪秦，也在能力失控之前，堪堪封闭空间。
女人的手指被她咬出血丝。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像你们这种人可以活着……”
“草，疯女人！”孙丰年拉住马佳艺，“小秦，咱们跑！”
汪秦绝不会恋战，他活下去的意义是保护同伴，所以，他要带二人安全离开。
“走！”
女人尖叫：“跑！你们凭什么跑！给我去死！”
仙人掌丧尸一拳砸来。
几人躲闪够快，丧尸的拳头砸在隔壁被汽车封锁的道路上，丧尸们鱼贯而出。
一头，两头，三头，很快便扩散至这条街道。
奇怪的是，它们全部忽视了女人，笔直冲三人跑去。
“吼——”
马佳艺逐渐回神，面色有所回转，她跟随汪秦和孙丰年奔跑，却在不经意间瞥到什么，脚步放慢。
孙丰年有点急，“佳艺，怎么了？”
丧尸如同机械，拥挤不堪。
它们是众多的，就如同末日前街道上的群众，没有人会去在意其中个体。
可在这其中，唯有两个个体，在马佳艺的眼里如此显眼。
它们嚎叫着，被尸潮挤压，顺潮流前进。
它们的眼中空无一物，只是奔向面前活着的人类。
马佳艺僵住。
那是她的父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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