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上门质问
宛言赶回宛府时，情形的确如出云和远岫所说，府中一切如常，起码表面看起来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门口的小厮见她回来，立即十分热切地迎了上去：“二小姐您回来了，昨儿个晚上见您带着帷帽出去了，听出云姑娘说您是染了风寒却还担心着衣铺近来筹备的新花样，竟硬生生地熬了一夜，以后还是该多顾惜着身子才好啊。”
昨夜定然是出云想办法将事情给圆了过去，宛言心里有数，也就点了点头。
见着门口小厮这副模样，她不由想起一年前自己刚回来那会儿，还被张姨娘使了个下马威，在这大门口等了好一阵子。
而今不过一年光景，可谓是风水轮流转，如今府里的人哪个还敢对她有半点不恭敬。
宛言看起来也不着急进府，只是故意咳了几声，哑着嗓子对那小厮道：“昨日事忙，总想着赶紧将花样给绘出来，好让底下人去赶制，也多劳你挂心了。”
“二小姐这是哪里的话，您如今可是咱们府上正儿八经当家的人，咱们这些人关心您不是应该的嘛。”
说着，那小厮往宛言跟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道，“您现在回来了，小的还有件事要回禀。昨个儿瞧大小姐不知是有什么要紧事急急忙忙出去了，到现在可还没回来呢！小的想着这事儿横竖都该告诉您一声的。”
宛言与张姨娘那边的关系，府上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虽然大家嘴上不说，可是现如今谁的心里不明白，这宛府的天，早就变了。以前被一个姨娘把持后宅的日子，可是一去不复返了。
再加上宛言素日待人和善，威严之中却也不失关怀，底下的人自然心里头都有杆秤，有意无意，也总会对这位二小姐更亲近些。
“是嘛。”宛言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可是心里却已经转了几转。
连府上看门的小厮都没看见宛如的影子，难道她真的没有回来？抑或是她悄悄从别处回了府？
想到这里，宛言朝他点点头：“你差事办得不错，想来大姐姐也是有事要办，我稍后去她那边看看就是了。这件事我既已经知道了，也便不要再说与旁人，免得生出些无端是非来，反倒不好。”
说完，她给出云使了个眼色便径直入了府中，出云会意，从怀中掏出一块碎银子笑盈盈地递给那小厮：“小哥这差事当的好，小小心意，权当是咱们小姐请几位喝些酒水了。”
见状，那小厮乐呵呵地收了银子，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
进府后，宛言没有往别的地方去，而是回了疏桐院。
李寻和李量见她回来，原本悬着的心这才算是真正放了下来。两人关切了几句，知道宛言在意宛如得事情，便将打听来的事仔细说了一遍。
在宛言回来之前，他们又亲自去张姨娘和宛如的院子探查过了，如今已经能够肯定，宛如不在府中，而且张姨娘也还没有宛如的消息。
这倒是怪了。难不成宛如没有被人劫走？
若是这样，谢珏应该会派人来说一声的吧。可是现在，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宛言正想着要不要打发人去问一问，就听见院外传来一阵吵嚷声，隐约还能听见张姨娘尖利的声音夹杂其间。
她揉了揉头，起身带着李寻等人出了屋门，果真见到张姨娘带着几个家丁小厮被出云给拦在了外头。
张姨娘脸色难看得紧，指着出云和疏桐院里一众小厮丫鬟数落道：“如今你们一个个的倒是长了本事了，连本姨娘也敢拦了！都给我睁开你们的眼睛看清楚，我也是你们能拦的嘛……”
其实，也难怪她如此着急上火。
她本来一心忙着派人找宛如的下落，可是派出去的人皆没有探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不仅如此，现在居然还得知宛言已经回了府中，惊讶之余越发担心起宛如来，思前想后，更是觉得此事与宛言脱不了关系，更说不准是她设了个局反倒引得宛如往里钻。
是以，当下也顾不上别的什么了，只想着赶紧带人来问个清楚。
可谁知道，疏桐院里一众丫鬟小厮仍旧将她拦在了院外，她一时气急，也管不了许多，压在心里许久的怒气此时一股脑儿地全都发作了出来。
可她骂到一半，看见宛言的身影不紧不慢地从屋中出来，一时竟不敢再骂下去了。毕竟，如果宛如真的在宛言的手里，那自己再继续横下去便是犯傻了。
宛言见她这般吵嚷，蹙了蹙眉显然不悦。
她缓缓走至近前，目光冷冷地看着张姨娘，朗声道：“姨娘可是好大的架子，竟把威风耍到我这里来了。”她淡淡地扫了一眼，“你倒别忙着说他们，自个儿不妨先睁开眼睛看看，这里也是你能放肆的地方吗！”
如今的宛言再没有当初刚回府时那般假意做小伏低的姿态了，一言一行，倒让人生出了几分惧意。
张姨娘被她这么一说，气势顿时弱了几分。她勉强扯了扯唇角，挤出一丝半真半假的笑意，好言好语道：“言儿，你别误会，姨娘今日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向你打听一件事罢了。”
转瞬之间，就换上了另外一副面孔，这位张姨娘还真是能屈能伸，看来她是决定先不撕破脸了。
宛言勾起唇角，挥手示意自己院中的小厮先行退下。可她却也没有邀请张姨娘进来，只是缓缓走了几步，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就这么不紧不慢地与她搭起了话。
“这才对嘛，既是求人便要有求人的样子。”她淡淡瞥了一眼，将手肘支在石桌旁，“不知姨娘要向我打听什么事啊。”
她心知肚明张姨娘所来为何，却还是装作不知，等着她先开口。
张姨娘亦知宛言的意思，先前还担心她不肯出来见自己，这才带了些人来，却不想她倒是爽快，还愿意出来一见。只是现下两人这副模样，还是让她觉得脸面上有些过意不去。
可是当下要紧的是宛如，是以她便站在门口，小心道：“言儿，如儿她自昨日出门后便没了音讯，姨娘心里着急，所以过来问问你有没有她的消息？”
“姨娘这话问得古怪，我与大姐姐素来不算亲昵，这事儿怎会来问我呢？不如将事情原委前前后后仔细同我说说，我总要知道她昨日出门是为了什么，才好去找啊。”宛言笑道。
这话竟叫她不知如何作答，她现在还不知道宛言究竟知道了多少，若是自己就这么说了，岂不是先露了马脚。
宛言轻哼一声：“姨娘向我打听事情，却不肯如实以告，那我自然也没什么能帮的了。”
见状，张姨娘忙道：“言儿，我不是这个意思，实在是我也不知道如儿昨日去了哪里……”
她这样子宛言无意再与她继续说下去了，索性今日不过是给她个教训，眼下的确应该先找到宛如才是。
是以，顿了顿，宛言也不再与她周旋：“姨娘不打算开门见山，但我倒是想说上几句，宛如先前想对我做什么，只怕最后会报应到她自己身上来。”
这话相当于已经把一切给说开了。宛言本来就只是想给张姨娘一个教训，并没有打算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更没有想过不管宛如的死活。
可是张姨娘却误会了她的意思，将她的提醒当作是威胁。
从昨夜开始，张姨娘也没有睡好，如今听见这些话，脸色更是难看。她一下激动起来，抬脚就要朝宛言过来，却被门口的李寻和李量伸手拦下了。
她看着宛言，有些不管不顾了：“不管怎么说如儿都是你的姐姐，你怎的如此狠心！若她出了什么事，我定然不会饶你！识相些便赶紧送她回来！”
闻言，宛言摇了摇头，轻叹一声。
恐怕在张氏心中，所有人都同她一般心狠手辣，所以她才会觉得宛言对她不会有什么善意的提醒，反而将宛言看作是算计宛如的人。
“姨娘这话我倒听不懂了，若真说起来，她又算我哪门子的姐姐，你，又算是这府上哪门子的正经主子？再者说了，若非她先存了些歹毒的心思，又岂会落到现在这地步！”
“你果真知道如儿的下落！”张姨娘原本精致的面容此刻已经有些扭曲，宛言的话也听不进去了，一开始想好的周全也都没有了，“你最好赶紧把如儿给放了，否则等我告诉老爷，且有你的好果子吃！”
“事已至此，姨娘何必再说这些没用的话，你若是敢告诉父亲，早早不就说了，何苦要等到现在。若是被父亲知晓此事，还不知道倒霉的是谁呢。”
宛言瞥了她一眼，也不再刻意瞒什么，“我不知道宛如现在身在何处，只是听说她极有可能被近来横行的匪徒给掳了去，想来应该是那日她想着算计我的时候一时不察，反倒遭了不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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