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篝火晚会
纪淳月在江桓怀里靠了片刻，突然抬起头对他说：“仁青好像对你有意思。”
江桓揉揉她的头发：“你和她聊上了？”
“嗯。”纪淳月点头，“她可幸福了，他们家就她一个宝贝女儿，爸爸妈妈哥哥全都宠着她，要什么有什么。”
江桓听出了她的意思：“那你想要什么？”
其实纪淳月也没那么羡慕仁青，因为她最想要的已经有了，就在她身边。
江桓看着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就知道了她的答案。
……
本来他们还想在这里多呆一会儿的，但梁迟突然打电话来，说他们几个人搞不定了，要江桓赶紧回去。
纪淳月不乐意地骑上马：“怎么中国移动在这里也有信号啊？”
“我们以后再来。”江桓安慰她。
他们骑着马回到了村子里，纪淳月问江桓：“我可以不去了吗？我想睡觉。”
江桓牵着她下马：“嗯，你睡吧，醒了给我打电话。”
她这一觉就睡到了下午五点，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昏暗，只有风吹的声音，若不是她旁边的被子枕头还有江桓昨晚睡过的痕迹，倒真有种被抛弃了的感觉。
拿起手机一看，江桓一个小时前给她发了消息，说他们马上就回来了，让她醒了就在次仁家等着就行。
纪淳月穿上衣服走下楼，所有人都出去了，只剩下仁青和她妈妈在院子里做着松茸包子。
“你醒了？”曲仁索朗温柔地看向她，起身给她倒了一杯酥油茶，“来喝茶。”
纪淳月接过酥油茶捧在手里，在她们旁边坐下。
“你今天不去给他们当模特了？”纪淳月问仁青。
仁青低着头，羞羞地笑了一下：“不去啦，他们说我的拍完了，我就回来给妈妈帮帮忙。”
水开了，曲仁索朗去关水。
仁青回头望了望，纪淳月猜到她有话跟自己说，便朝着她凑近。
“那个……”仁青顿了顿，“我哥哥昨天跟我说他喜欢你。”
纪淳月毫不留情地戳穿她：“然后你喜欢我男朋友。”
仁青愣住了，手上的松茸肉馅没有压实，直往下掉。
“就一天的时间而已，等我们走了你们就会忘记的。”纪淳月安慰她，不知道这些话是说给她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你才多大呀，不要整天想这些情情爱爱的事情。”
仁青想反驳，说自己活了这么二十年，也就这么一次，哪有整天想。
但是她没说出口，她没出去上过学，好像自己在纪淳月面前说什么都能被她辩驳。
曲仁索朗提着水壶回来，对仁青说：“晚上要跳锅庄，你带月月去打扮一下。”
仁青很听话，带着纪淳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的房间很大，都是她爸从外面特地运回来的红木家具，墙上挂着布达拉宫的油画，虽然不像个女孩的房间，但却有种朴实的贵气。
“你坐吧。”仁青让纪淳月坐在自己的梳妆台上。
纪淳月笑着问她：“你要给我怎么梳妆打扮啊？”
“我们山里的女生肯定比不上你们城里来的女生会打扮，我最多能给你梳个头发。”
仁青拿起一把梳子，梳过纪淳月的长发。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现自己的头发长得很快，她刚认识江桓的时候才过肩长，现在就已经到蝴蝶骨了。
“你不是第一个给我梳藏辫的人。”纪淳月。
“那也正常，肯定很多人喜欢你。”
自从刚刚纪淳月揭穿她的心思之后，仁青说话就不再那么扭扭捏捏了。纪淳月感受着她话里的冲劲儿，突然觉得有些欣慰。
两人没有再说话，只有仁青快速编发的动作还在证明着时间的流逝。
其实藏区那么大，各地区的服饰装扮也大有不同，甚至相邻的县之间都有很大的区别，而博拉裙只是其中一种。
按照他们现在所在的迪庆藏族地区，仁青给纪淳月扎的头发完全不同于还在川西康巴地区的，梅里脚下的人们习惯梳单辫，也不爱在头上戴饰品，纪淳月头发不够长，仁青还拿蓝粉色的彩线给她做了延长。
“像我妈妈那样的已婚妇女，很多都会把头发盘上去，你要不要盘？”仁青问她。
“我又不是已婚。”
“但是你会和他结婚的，你们都在一起了，肯定会的。”
纪淳月不回答她了，她就不该在仁青身上试探，藏区的纯朴再一次让她感到了害怕。
……
人们在广场上点起了篝火，围着篝火摆了一圈的矮桌，桌上放着各色的食物。
无论是哪个民族，都以火为中心。
纪淳月帮着曲仁索朗和仁青把各种风干肉搬出去，金曲村算牧区，肉干是最重要的主食。
卡瓦格博山脚的方向，一群人走了回来，纪淳月一眼就看到了江桓，她连忙跑过去。
“杀青了？”
“没有，晚上不是还有锅庄要拍吗？”
纪淳月有些失望：“原来是为了拍摄才准备的锅庄晚会啊？”
“不然呢？”江桓笑着说。
梁迟从他们身边经过，把一台相机给了纪淳月：“今天谢谢你男人给我当模特了，为了报答，照片随便你挑。”
纪淳月打开了相机，翻阅着照片：“原来你换上藏装是为了拍摄啊，但是你们怎么不找杰布啊，杰布不应该更合适吗？”
“试过了，他表情太僵，不自然。”梁迟说。
纪淳月回想了一下杰布益西呆呆的样子，好像确实是那么一回事。
“再说了，你男人和藏区的匹配度也很高，你自己看就知道了。”
这一点纪淳月心知肚明，她看上他的第一个原因就是没有谁比他更适合雪山。
她在手机上存着照片：“这还用你说吗？我早就知道了。”
梁迟看了一眼江桓，江桓对他挑了挑眉。
于是梁迟摇摇头离开了。
纪淳月存完了照片，想跟上去把相机还给梁迟，但刚没走几步，就感觉到有人扯住了自己刚扎的辫子。
“你干嘛啊？”她回过头，对江桓说，“弄乱了你帮我再编一个。”
但是江桓没说话，只是低头将她的交叉的衣领扯得严实了些。
“回去添点衣服，晚上冷。”他说。
“你是怕我冷，还是怕别的？”
“都怕。”
……
戴小橘和奥利从没跟过摄制组，觉得新鲜，这两天跟着三位导演上山下水，倒是把纪淳月忽略掉了。
纪淳月正在组接录音设备，头也不回地对他俩说：“真的是行外人看热闹，你们两个玩得有够嗨的。”
奥利拿着齐佩佩给他玩的一台相机，对着刚刚点起的篝火就是一顿乱拍：“你们专业也太好玩了吧，早知道我跟你一起去艺考了。”
纪淳月赶紧说：“劝人学传媒，天打雷劈，再拍个两天你就开始骂人了。”
戴小橘也换上了藏装，打算等下也去学学跳锅庄，她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对奥利说：“你别理她，她对她学的东西矛盾着呢。”
这时，江桓在那边帮梁迟架好了机位，过来问纪淳月：“好了吗？”
纪淳月把话筒给他：“你要拍一晚上吗？”
“不用，素材够了就不拍了，你想玩就玩吧。”
“算了，我陪你工作一会儿吧。”
说完，纪淳月就起身跟着江桓走了。
江桓说得没错，拍摄确实没有拍很久，纪淳月和江桓守一个机位，梁迟和奥利守一个机位，齐佩佩和戴小橘守第三个。
梁迟一声令下，三方互相配合着，村民们围着篝火开始跳起舞来，丝毫不在意摄影机的存在，只要双手挥动起来，这广阔的天地就是他们的舞台，连梅里都成了他们的观众，为他们喝彩。
拍摄顺利完成。
几乎是江桓收好耳麦的那一刻，就有人围过来给他敬酒，他笑着拒绝，说等下再喝，但人们热情似火，还在起哄。
纪淳月看着被人群围着的江桓，一个箭步冲上去接过了酒碗：“我替他喝！”
话音刚落，就仰头一饮而尽。
有人问他们：“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你瞎了吗？都两天了还看不出来他是她男人啊？”
那人惊讶，反复确认是不是，毕竟他们俩看上去实在是难以分辨出之间的关系。
江桓牵住纪淳月的手，点头道：“对，她是我的女人。”
不是女孩。
纪淳月那一瞬间觉得所有人的声音都变成了受到了干扰的无线电声音，她的脑海里只能反复回响着江桓的这句话，这在一起的短短几天时间似乎长得跟她前十九年的人生一样。
她之前的人生里，所有人都把她当作或是累赘、或是负担的小孩，不问她意见，只能被动地接受着一切原本可避免的经历。
人们欢呼着，邀请他们加入跳锅庄的队伍里。
锅庄不柔美，甚至是豪迈的，但却是最轻松的。
“你怎么会跳锅庄啊？”江桓声音放大，盖过了人们的歌声和音乐，问纪淳月。
纪淳月挥着手，转了一个圈，她的手打下来，露出了她被火光映亮的脸。
“你会跳，我当然也会啊！”纪淳月也大声说，“你看，我都不会问你这种问题！”
江桓笑了，他差点就忘了，很多事情他们都不用问就可以信任对方。
场外，戴小橘和奥利见状，也跟着跑进来凑热闹，虽然他们跳不明白，但是却玩得不亦乐乎。
梁迟也在邀请着齐佩佩一起加入，齐佩佩本来还有些犹豫，但一想来都来了，那就别端着了，放开跳一把吧！
还有人在看着江桓和纪淳月。
仁青拍拍她哥的肩膀：“好了，别看了，我们也去吧，跳完了，也就结束了。”
……
一舞结束，人们互相拍手叫好。
纪淳月喘着气，几乎是习惯性地看向身边的江桓，刚好，江桓也在看她。
下午的云层又散开来，天上的繁星压得很低，仿佛要下一场浪漫的繁星雨，身旁的篝火燃不尽，端庄地置于人群中央，点亮了沉寂的历史。
纪淳月抑制住心跳扑向江桓，又是刚好，江桓也伸出手接住了她。
是激起了梅里喧嚣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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