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朝露15
余梵心里的火气一下子来了。
如果他真的勾搭了什么贵人，邵公公说他也没什么可反对的。
问题是他没有。
今天去见靖王爷不是邵公公带去的吗？
现在怎么说自己勾搭贵人了。
我真是冤枉，比窦娥还冤。
“邵公公，话说清楚，我什么时候勾搭贵人了？”余梵觉得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
余梵瞟了邵公公一眼：“今天靖王府可是邵公公将在下带去的，邵公公不要翻脸不认账。”
“哼。”邵公公又冷哼一声，“伶牙俐齿。”
“邵公公，我是在说事实。”余梵不客气地怼回去，“公公冤枉在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哼。”邵公公有瞥了余梵一眼，“我讲的不是靖王府的事。”
余梵气笑了，今天白天跟着公公你跑了一天，你一直在身边，我还怎么去勾搭贵人？
“那你说的是谁？”余梵不客气地问。
“我说的不是靖王是公主！”邵公公的火气也起来了，蹭的一下站起来，居高临下瞪着余梵，“余公子，你真以为皇家那么好？”
“哪天你的脑袋和你的肩膀说再见了，你就知道皇家的好处了。”邵公公一顿噼里啪啦，说话跟机关/枪似的。
“公主是你招惹得起的吗？”邵公公眼睛都瞪圆了，“一入皇门深似海。”
“余公子，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邵公公一拍桌子，桌子上的碗啊碟啊一起响，汤水都流到桌子上了。
余梵从头到尾一直懵逼，公主，我什么时候认识什么公主了，这个红太狼又在发什么疯？
“邵公公，在下可不认识什么公主。”余梵两眼一瞪，仰着头，迎着邵公公的生气的眼神，“何况，我对什么皇家也不感兴趣。”
两人就这样吹胡子瞪眼地对视。
哦，对了，红太狼没胡子。
甲四想着公公和余公子应该也吃得差不多了，连忙赶过来收拾桌子。
他刚迈了一只脚，一抬头看到，邵公公和余公子犹如两只斗红了眼的公鸡，相互瞪着对方，谁也不肯先移开眼。
哎呦喂，这二位又是怎么了？
甲四跨进门的左脚，收回来好像也不对，要进去，好像也不对，一时间，进退两难。
甲四尴尬地呆在当地，余梵和邵公公也同时发现了他。
两个人各自轻哼了一声，移开眼睛。
“那个”甲四趁着这个空隙，连忙上前，“公公，余公子，你们吃好了吗？吃好，卑职就收拾了。”
邵公公闻言挥挥手。
甲□□风火火地开始收拾盘子、碗。
等甲四收拾完了，准备拿去厨房清洗，余梵也站起身，对着公公拱了拱手：“在下告辞。”
然后余梵跟在甲四后面，气鼓鼓地走了。
一身红衣的邵公公，看着余梵的背影，忍不住低叹一声，摇了摇头。
回到朝露院的余梵，洗漱了，躺在床上，气难平。
好想赶快找到那个小本本，然后离开公公府，再也不回来。
不过，好奇心占上风的余梵其实也很想知道，那个小本本到底写了些什么？为什么主公会那么感兴趣？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余梵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余梵起床，邵公公和昨日一样，已经出去了，余梵简单吃了点早餐，还是甲四驾车，送他到北门。
今天李太医来的时候，昨天见到的那个少年又跟在李太医后面。
余梵皱着眉头，谁家的孩子，也没大人会担心小孩染上病？
那个少年远远地就看到余梵站在那里，他带着笑，和李太医一起走过来。
余梵对着李太医拱拱手：“李太医。”
李太医拱手还礼：“走，我们再去昨天那家看看。”
“好。”余梵点点头，转过身，略微落后李太医半步，跟着李太医一起往巷子里走。
那个少年本来是和李太医叽里呱啦的说话，见余梵落后半步，他也缓下脚步。
“这位哥哥，我们又见面了。”少年人笑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余梵皱了皱眉：“你的口罩呢？”
“哦哦哦。在这里。”少年从袖子里拿出口罩，连忙带上。
余梵的神情并没有缓解：“小孩儿，昨天给你说了，这里病人多，不是你玩的地方。你去其他地方玩吧。”
“哥哥。”少年人戴上口罩，声音低沉了些，“我家里管得太严了，我哪儿都没去过，我都难得出来一趟，你就别赶我走了。”
前面的李太医听了少年的话，微胖慈祥的脸上，眼睛下面的肉不由地抽了抽。
真是睁眼说瞎话，舌头也不带打结的。
这个皇城，还有你金陵公主没到过的地方？
余梵一阵扶额，这还撒上娇了？
余梵专心走路，不再理他。
“李太医，不知道这几天，整个皇城，生病的人数有没有减缓？”余梵想着已经好几天了，到底有没有效果，只有晚上他们汇总的时候能够看出来。
李太医略微放缓了脚步，和余梵平行：“没有明显减弱的趋势，但总体在可控范围以内。”
“那就好。”余梵想着，只要不至于往上增长，那总能一个一个治好。
那户人家的情况和他们预期的一样，渐渐好转，所以药方没有调整，继续吃。
余梵他们三人刚从那户人家屋里出来，甲四就来找余梵了。
余梵现在已经习惯了，有人找，那肯定是哪里又出了状况，所以他连忙拱手向李太医告别，准备和甲四走出巷子，去坐马车。
“哥哥。我也要去。”跟着他们的少年急忙发声。
“小公子，你知道我们去哪里？”甲四显然有些着急，所以想制止少年。
少年很倔强地回答：“我不管，我要跟着哥哥去。”
“小公子。”甲四有点无奈，“我们去义庄，那里可全是死人。”
少年没想到会是去义庄，所以吓了一跳，犹豫了一下，还是挣扎着说：“我要去。”
“胡闹。”余梵有点生气。
谁家的孩子？这么任性。
余梵转过身，拉着甲四快步往前走。
少年有些不依不饶地跟着。
余梵一阵头痛。
这小孩儿，还有完没完？
余梵突然止住脚步，猛地回过头，将两只眼睛往上翻白，然后佝偻着腰，伸出双臂，拖着僵硬的腿一步一步往少年那里挪。
别说，一只手缠着绷带，两眼白瞳，就着余梵口里发出忽高忽低的“啊~啊~啊~”的声音，还真是有些丧尸的感觉。
那个少年本来在余梵突然停步的时候就吓了一跳，差点撞上去，现在一下看到这样丧尸的画面，吓得一声尖叫，转过身就往李太医身边跑。
小屁孩，还治不了你了！
余梵对少年的反应很满意，回转身和甲四快步走了。
少年人藏到李太医背后，好一会儿，心里的小鼓敲得不那么密了，才从李太医身后探出头来。
哪里还有余梵他们的影子。
“哼！”少年人一跺脚，“敢耍我。”
上了马车，余梵才问甲四：“义庄什么情况？”
“好像是守义庄的老汉病了。好像不光是这个情况。”甲四驾着马车，“邵公公已经先过去了。”
“哦。”余梵点点头。
到了义庄，甲四也带上了口罩，和余梵一起进去。
义庄是这个时代，专门收容那些无人认领的遗体，或者无钱安葬的遗体，暂时安放的地方。
余梵跨过义庄高高的门槛，一眼就看到带着口罩的邵公公。
昨晚他们二人不欢而散，现在看到一身红衣的邵公公站在那里，背着手，背挺得笔直，很有威严的样子。
余梵和甲四走到邵公公身前，他们二人拱手作礼：“邵公公。”
公公扭过头，看了他们一眼，神情很是淡然：“来了。”
旁边一间屋子的房门关闭着，邵公公转过头，往那件屋子看了一眼，然后开口介绍这次的情况。
原来昨天有户长报告守义庄的老汉病了，而且病得有点厉害。
户长问了情况，才发现前几天街上死了个人，也没有人认领，所以当时就是义庄的老汉和另外两个帮忙的汉子，将死人抬回义庄。
现在义庄的老汉病了，又发现帮忙抬死人的两个汉子家里也有人这几天病了。
户长觉得很有点奇怪，所以就报告了负责这里的大人。
太医们看了病，开了药，吃了好像也没有好转，这才想到找邵公公府上的神医。
余梵专心地听着邵公公的讲述，正要开口问问题，旁边屋子的门开了。
吱呀一声，一个带着口罩的男子走了出来。
“公公。”来人直接走到邵公公面前，“解剖结果，之前死的那个人，肺部有问题，长了很多疤痕一样的东西。”
肺部纤维化？
余梵前世的一位亲戚曾经得过肺部纤维化的病，当时陪着跑医院的就是他，没有少从医生那里普及这方面的知识。
余梵的心猛地一跳。
看来，那名无人认领的死者就是死于肺部纤维化。
“公公。”余梵连忙插进话，“死者的遗体要马上火化。”
那个从屋子里出来的人，本来还要说话，一下子被余梵打断，带着口罩看不清神情，只见他眉头微蹙，转过脸看着余梵。
邵公公也转身看向余梵。
“公公，事不宜迟。”余梵一脸郑重，加重了语气。
“好。”邵公公点点头，回头转向那名男子，“柳仵作，义庄老汉病了，可否由你帮忙火化一下？”
仵作和义庄的老汉甚是熟悉，他点点头：“公公，就交给我吧。”
余梵有点不放心：“柳仵作，还请你做好防护，不要让皮肤接触尸体。”
“好。你放心。”柳仵作去火化的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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