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整蛊
数学课后，数学老师按捺住了蠢蠢欲动的同学们。“等一下啊同学们，我念到名字的同学下课来找我一下。”老师灿烂的笑了起来，露出他洁白的两行牙齿。“就简单的聊一下，没事的。”
底下一片唏嘘。
数学老师很温柔，然后又忽然笑了笑。“当然也不要一下子都来找我，一个一个来哈。”数学老师眯了眯眼睛，看着眼前的字不太真切。他上课总是不太真切。
“李春雨、海燕、白依一……”依一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为什么，又是自己呢？
依一觉得，自己的世界好像又变了颜色，她找不到前行的方向而和动力，她又开始迷茫了。数学老师转身潇洒的离去。
顾春风敲了敲依一的桌子。
依一抬头看他，沮丧的眼神里，在问，“你有什么事？”
“放心，老师不会骂你的。”
“噢。”可是被老师叫去办公室，也好丢脸。
“你不是很自信吗？就算被骂了，你证明自己不就好了。”少年背靠着依一的桌子前沿，没有转过身，可是那天阳光正好，被黄昏熏染的金黄的头发闪闪发光，依一的心，忽然就又开始有了希望，可能是因为眼前赏心悦目的美景。
依一给自己打气：没有什么可以阻挡自己前行的步伐！
上一辈子，高考的时候失利，没有考到理想的分数，也没有选到喜欢的专业，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一生的遗憾便留下了。现在的她想要好好努力了，想要考到最好的大学，读最好的专业。依一想考班级第一，想考年纪第一，想考市第一，也想考省第一。所以，依一告诉自己，这一辈子，就要拼尽全力的好好努力，不要给自己留遗憾了。
可是，初中明明学得好好的，高中，为什么又开始学不走了呢。就好像那三年，依一一个人呆在教室，学到深夜，身旁没有了人，夜晚蝉鸣阵阵。最后试卷发下来，还是那鲜红的120没有进步，也没有退缩，只是遇到了瓶颈，不管怎么努力，都好像有一个无形的达不到的高度。老师眼中那些聪明的学霸，和那些勤奋的学生，在他们心里，都是不一样的。
大概，只要长大了才会知道，不是所有的努力都能得到回报，也不是所有的付出都会被人看在眼里，因为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天赋。
依一知道，自己没有天赋。
所以，只能不断努力。每次看见老师拿着同学的作文在讲台上一眼赞赏，依一就好想成为那个他口中的名字啊。
小时候的梦想，好想未来的某一天，成为现实。
自己还会考得那样差吗？
依一抬头看了眼顾春风。好像这辈子，他们都有了很大的变化。他不再学习中规中矩，她不再唯唯诺诺。
是啊，一切都在变的更好啊！白依一，振作起来！世界还很美好。
依一握了握自己的拳头，起身走向办公室。她想和老师好好的聊一聊天。
只是办公室人太多了，排不上依一。课间操的大课间里，办公室人满为患，热闹得让依一以为来到了集市。依一只能感慨，数学老师太受欢迎了。也是，数学老师人性格太好太温柔了。
依一望而却步。
看了一眼那个角落的位置，班主任还没来，他向来都是这么喜欢迟到。
最近总感觉，一切都诸事不顺啊……还想和班主任聊一下天的。
回到教室，依一念出刚刚布置的数学作业，无奈的写了起来……很悲伤的一天里，所有的哀伤都要让步于学习，尽管效率不会很高。高中三年，每一分和每一秒都是宝藏。
“多喝点牛奶吧，看你矮成什么样了。”
顾春风又把牛奶放在依一的桌上。
依一顺手拿起，熟练地插管，喝了起来。“谢了。”依一心里却想着，“每天一句谢了，其实也挺累的。”
“说你矮你还答应上了啊。”顾春风回头嗤笑一声。
“哦。”随便你怎么说吧。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转眼，来到了运动会。
体育委员拿着报名表在班上走来走去的宣传，怂恿着女生报3000。一路下去，女生都选择了视而不见。
“依一可爱，你想不想……”
“不想。”
“你可是我们班最心地善良，魅力非凡、可可爱爱……。”
“打住！我不会报的。”
郎可还打算说些什么，顾春风一把抽走他手里的报名表，仔细的端详起来。依一埋头写题。“顾少爷有兴趣？打算报哪个？随便选……”
还没说完，顾春风敲了两下依一的桌子。
依一抬头看他。“干嘛？”
“今天下午我们有场篮球赛。”
“哦。”
“我赢了，你就报3000。”
“关我啥事。”
“就这么说好了啊。”
“不可能。”依一依旧没有抬头，自顾自的写着。
“开条件吧，只要你想到的，没有我做不到的。”少年的意气风发。
依一顿了顿，嘲笑一声，“你让老沈带我们出去玩，我就去跑3000”
“好！一言为定，骗人是狗。”
“好。”
郎可在一旁，似乎看了一场大戏，成为了这个赌约的唯一见证人。“哇哦！酷啊！”
依一想也没有想过，顾春风会成功，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沈班主任最多可能抽点时间给我们看点电影，绝对不可能带同学出去玩的。他自己还要读书呢，哪有时间带我们这群小屁孩。
事实证明，努力都是有成效的。
顾春风还是失败了。
尽管每天都去办公室找老沈软磨硬泡，上课起哄时也要提上一嘴，还去找老沈做赌约……结果老沈油盐不进，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一句“我有我的考量”把顾春风打回原形。
本以为他会收敛，黯然神伤，没想到，顾春风反而没有备受打击，每天活蹦乱跳，一直去打扰老沈。
语文课下课前，老沈语重心长的说，“咱们班上啊，有些不爱运动的女生，就应该去锻炼一下，3000听起来恐怖，实际上就那么几分钟。好了，郎可，跑3000就定白依一吧。”
在这里等我呢……
依一用力的踢了前面的人的凳子。
“嘭。”班上静悄悄的，大家都转过头来看着依一，包括老沈。
“女孩子还是要温柔一点的。”抛下这么一句话后，老沈走了出去。留下一群男孩子的爆笑和女孩子的津津谈资。依一差点当场去世。
“顾春风，你……给我等着！”依一握紧拳头，做出一副母老虎的样子。
“我等着呢，白依一。”
依一每天下晚自习都要去操场跑步。
虽然是被逼无奈的选择，但既然要做，就拼尽自己的全力吧。不要让自己再留下遗憾了。每次跑步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依一就这么告诉自己。“坚持一下，马上就到终点了。”
入秋的时日也挺久了，晚间挺凉的。凉风嗖嗖的，四川的风就是那么的寒冷。之前去的海南读大学，冬日就很温暖。一年四季变成一年两季，夏季和秋季。现在还有些怀恋那个时候了。依一漫无目的的跑着。
教室。
“你同桌呢？”顾春风已经很多次没看见依一在座位上了。前几次还以为她上厕所去了，现在却也发现了事情并非如此。
“跑步去了。”程希头也没抬的回答。
“这么热爱运动呢……”
程希这次倒是抬了头。“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因为你那个3000”目光之中，多少带了点愤恨不满。
“这么认真啊……”
“当然了，依一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得很完美。”
“是吗？”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就会耍小聪明。”
“她明明不是那样的人……”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的顾春风，转头走出了教室。操场上，女孩孤单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的照耀下形单影只。她跑得很慢，脸上没有什么汗水，大概是因为深秋的风太过冷了。但她的脸上红红的，挡不住的喘息声。
“白依一。”
顾春风叫了她一声。
依一听见了，用跑步的余光寻找那个男孩的身影。但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两人目光相接。依一转身接着跑。“我作业在桌子上，你翻一下吧。”
看依一没有停下来和他搭话的意思，顾春风顺势跑了过去，追上她，伴随她右侧。“我不是来要作业的。”
依一跑得挺累的。“那，你，来，找我干嘛……”
“真这么累，别勉强自己，跟我回去。”
“你要替我去？”
“你那是女子组。”
“你，装扮，一下，就好了……”
“就一3000，大不了不去呗。”
依一转头很认真的仰视他的眼睛。“那是你，我答应的事情，我就要做。”依一加速，把顾春风甩在后面。然后速度又开始一点点的下降。
“原来，你是这样的人。”顾春风望着那个背影，呢喃到。然后朝相反的方向跑去，与依一迎面相遇。然后转身，也慢慢的跑起来。
“你干嘛？”依一挺无语的，顾春风可能有大病。
“我也报了3000，不过是男子组的，我也要锻炼。”
“不是，郎可吗？”
“是我，顾春风。”
“噢。”
“以后一起跑，记得叫上我。”
“你自己跑，我跑得，慢”
“我跑得也慢。”
“你腿比我长。”
……
不知不觉间，3000就只剩最后一圈了。漫漫长夜，又是谁温暖了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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