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好香啊。

        这不仅仅是袁无闽的心声，还是于家人的心声，也是官差们的心声。谁都没有想到芋艿和糙米还能煮出这样的香味。

        其实，是因为煮的久了，把糙米中的米香味和芋艿中芋艿粉的香味给熬出来了。

        “想吃吗？”于子鸳看着嘴角已经流口水的袁无闽笑眯眯的问。

        “想呀。”袁无闽有些害羞的道，说着，他还用手捂住自己的脸。过了一会儿，才偷偷的从指缝中看他娘。

        不过于子鸳已经用锅铲在拌芋艿糙米粥了。炖了一个小时，不仅糙米炖出了米香味，就是芋艿和熟透了，此刻，她用锅铲把小块的芋艿压扁，使得芋艿更加的粉。接着又对袁家孩子道：“咱们吃吧，不过现在已经很晚了，晚上容易积食不易吃太多，我们一人一碗填一填肚子，余下的等到明天早上再吃。”晚上温着，明天就不用那么急了。这次的粥她把六个芋艿头都住煮了，糙米放了两斤，本就是算着晚上和明天早上的。而且糙米和大米不同，糙米比较硬，不像大米熬粥会煮的比较稀烂。所以就是两斤大米熬粥的话，煮出来也没有大米那样会有很多分量。

        “听二嫂的。”袁三郎代表袁家人道。

        于子鸳给袁家孩子每人盛了一碗，又拿起一个碗，给于夫人端了过去。虽然粮食是袁三郎挣的，但注意是她出的，所以拿出这一晚给于夫人，她也不是借花送佛，她自是心安理得的。再说了，她手中还有九十五两银票，等到了北部之后，她就会考虑赎身的事情，到时候如果有条件有能力的话，袁家人她自然也会帮助一二。

        倒也不是她圣母，而是她现在是袁家人，她避不开这个责任。再者，她是女子，还是寡妇。古代寡妇门前是非多，如果有袁家几个男娃在，至少家里有男的。

        其次是于夫人……不过这都是遥远的事情，暂时先不想。

        于家人本来就饿，看到于子鸳捧着一碗粥过来，大家的眼睛都亮了。甚至小孩子们都不自觉的舔着唇。

        于子鸳无视其他人，把粥递给于夫人：“娘，我们粮食也不多，就一碗，给您填填肚子。”她只顾自己吃而不顾于夫人，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但是她也不会一味的给。虽然主意是她出的，但袁三郎的功劳也不小，所以她也要顾着袁家的几个孩子。

        “鸳鸳……”于夫人没有想到女儿会记得自己，果然这十多年，她没有白疼她。于夫人感动的眼睛都红了。“那娘吃了。”如果是平时，她自然不会吃，但是这会儿见袁家那边还有不少粮食，所以她才吃的。

        “嗯，您慢慢吃，我过去了。”于子鸳把粥递给了她，便走了。

        “二娘……”于二夫人见于子鸳要走，赶忙出声，“二娘，你看墨树敏星也饿得不行了，你能给她们一些吃的吗？”

        于二夫人这一声不轻，在场的人都听见了。于墨树和于敏星则一听有吃的，两孩子忍不住嚷嚷：“我肚子好饿，祖母，我肚子好饿。”

        “甚至于墨树还朝着于子鸳道：“姑姑，墨树肚子好饿啊……”

        袁三郎捧着碗的手一紧，他们还没吃，想等于子鸳过来，一家人整整齐齐的一起吃。可听到于二夫人这样说，袁三郎很担心于子鸳把锅里剩下粥给于家人。他知道他这样小气是不对的，可是他真的不想把粥给于家人。他们这几天挨饿的时候，于家人也没把吃的给他们。而且，他们便是吃了一碗粥，肚子也是没有饱的，只是这些要剩到明天吃，可如果给于家人，还不如他们自己吃了。袁三郎一边为自己的小气难过，一边又担心于子鸳拿走粮食，他纠结不已。

        于子鸳看向于二夫人，心平气和道：“二婶，我也没有办法，这粮食是三郎自己换来的，我也是厚着脸皮吃他的。”

        于二夫人道：“你是袁家的一家之主，他们这些孩子都听你的，你说一他们哪里敢说二？”当前几天她没看见侄女在吃袁家孩子的粮食吗？

        于子鸳从白天于二夫人和于大奶奶的交谈中就知道，于二夫人是个喜欢占小便宜，喜欢算计人的人。对于这种人，于子鸳决定按照原主的性格来处理。于是她一脸淡笑的问：“前几天我肚子饿吃不饱饭，只我娘给了我吃的，怎不见二婶给我？”

        “这……这我自己都没吃饱，粮食都不够呢。”于二夫人觉得自己颇为无辜，就那么点粮食，她都不够吃，她孙子和孙女也不够吃，她自然要先顾着他们的。

        于子鸳顺着她的话道：“二婶说的是，我自己都没吃饱，粮食都不够呢。”把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还给她，于子鸳便回到袁家孩子们在的地方。她连原主嫡亲的侄子侄女都没管了，更何况是隔房的。

        “你……”于二夫人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她的长辈。

        于子鸳席地而坐之后，便对还没开动的孩子们道：“我们也吃的，这会儿凉了些，刚刚好。”

        “是二婶（二嫂）。”袁家孩子们高兴极了。尤其是袁三郎，笑容怎么都收不住，二嫂没有把粮食给于家人，真是太好了。至于给于夫人，他可是谅解，也愿意的，毕竟那是二嫂的亲娘，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亲娘都不顾了，那才叫人担心。

        原本也想向于子鸳要一点吃的给孩子的于大奶奶，听到于子鸳对于二夫人说的话，也打住了心思。如同于子鸳说的，你自己尚且不愿意把吃的给我，又凭什么要我给你呢？只是，看着饿着肚子的孩子，于大奶奶心里也不好受。

        “来，墨森、墨林，你们每人吃几口。”一个是于大郎的嫡子，一个是于二郎的庶子，两个儿子死了，两个孙子是儿子的延续，所以这是继女儿之后，唯二让于夫人挂心的人。至于孙女，如果有多余的食物，于夫人也是愿意分给她们的，可现在芋艿糙米粥只有一碗，两个孙子各吃一些，她年纪大了也吃一些，就分不到孙女身上了。不然给了我孙女，孙子吃的少了。在于夫人心中，女儿排第一，再是两个孙子，第三是自己，最后才是孙女。当初她是于家大夫人的时候，她是慈善的，庶子庶女都会照顾到。可现在她是流放犯，她拥有的东西太少太少了，所以她自然也有私心。

        于墨森和于墨林听到这话，马上来到于夫人的身边。于敏云和于敏月听到了，没有说什么。在很多古代女人的心中，不管是世家贵女，还是老百姓家的农女，都知道男娃是一个家的延续，所以她们不会争。

        于大奶奶听到了，没有说什么。虽然她也知道于夫人这碗粥就这么写，分给孩子们了，她定然也少了，可是看着孩子饿的咕咕叫，她心中也不忍。在婆婆和孩子之间，她自然也看重自己的孩子。

        再说了，前几天婆婆把粮食给小姑子的时候，她也是分出了粮食给婆婆的，所以儿子喝婆婆的粥，她也是不亏心的。

        “这娘们熬的粥可真是香啊。”王六舔了舔唇道，虽然刚才的芋艿头蘸酱油味道不错，但是闻着芋艿糙米粥的味儿，他更想吃这个了。

        “没有想到这世家贵女还会做饭。”又一个官差道。

        “可不是，那可是贵女啊，做的饭比我老娘做的还香。”

        “就这糙米和芋艿头，我怎么也闻到了和大米一样的香味。”

        别说官差们惊讶不已，就是田永耕也意外。但没意外多久，因为他看到吃好饭的于子鸳和袁三郎一起，拎着水桶过来了。田永耕看着他们：“何事？”

        于子鸳吃好米粥，把碗筷交给袁玉烟收拾，她拎着凉下来的开水来找田永耕。又因为她一个妇道人家自己过来不太好，所以叫上了袁三郎。

        于子鸳道：“大人，这是我烧的凉开水，而今天热，溪水里不干净，如果一路上喝溪水的话极有可能肚子痛生病，如果大人愿意的话，往后我烧开水的时候都给大家和众位官爷烧一锅？”

        田永耕暗道这个女人会做人：“行，那就交给你了。”能喝凉开水，自然比喝生水好。

        “是，大人。”于子鸳没有继续，便和袁三郎一起退下了。

        于家人那边看着于子鸳和凉开水拎给了田永耕，心里也是很微妙的。大概是怎么都没有想到于子鸳会巴结田永耕。

        这就是巴结，他们谁都明白。说起来，他们虽然被流放了，但是生来金贵，所以怎么都没有学会巴结老百姓，田永耕虽然是七品小旗，可在世家眼中，和老百姓没什么区别。可现在，他们之中最骄傲的于子鸳竟然先放下了身段了去巴结田永耕，叫他们的心思怎么不复杂呢？

        “三姐，你说二姐这样做是不是很不要脸？”于未鸳挨着于午鸳愤愤不平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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