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以退为进
陈凌跷着二郎腿，享受着婢女的按摩，淡淡看着被打的高野和许海。
一旁的严君正脸上却露出担忧之色，虽然顺国使节被打很解气，但真打死了该怎么办？
自从燕王战死，大梁的武将有几近凋零，大梁军备几乎是一落千丈。
想到此处严君正对着陈凌躬身说道：“高野是顺国陇东王高吉之子，他要是死在咱们大梁，顺国肯定会乘机发难的。”
“怕个球？”
陈凌吃着侍女喂到嘴边的葡萄毫不在意地说道。
“本王就是要打，那顺国太子高磊不过是我爹手下败将，他怕是早就记恨上我了，现在婚约已毁，没了把柄，得罪就得罪了，他还能来京城抓我不成？”
“反正债多不压身，就算大军压境，大不了到时候把他打退就是。”
严君正与周围的梁国官员闻言皆是一愣。
“这……”
众人一脸错愕。
不由得纷纷开始猜测陈凌是不是已经破罐子破摔了，毕竟陈凌的过往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
就在这时，鸿胪寺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陈武捧着圣旨缓缓走来。
“圣旨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燕王陈凌，品行不端，目无法度，今又殴打顺国使节，祸乱邦交，现贬为南阳郡王，以儆效尤。”
陈武宣读完圣旨，面带一丝讥讽的看着陈凌。
因为一次进言，他得罪过陈凌，后来被这二世祖狠狠报复了一顿。
他想看到陈凌在接到旨意之后的懊悔、不甘、与痛苦。
陈武就是想让陈凌在鸿胪寺一众官员面前丢脸，就是想让他发怒，就是想看他陈凌的笑话。
不但陈武自己要看，他还想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看陈凌的笑话。
但是陈武失算了，他希望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臣陈凌叩谢隆恩！”
陈凌淡定地起身接过圣旨，心中甚至还有一些想笑，只不过周围这么多人看着脸上没有表现出来。
陈武见状，不禁讥讽道：“陈凌，你也有今天啊，和我一样成了郡王了。”
“你说的对。”
陈凌平静点头。
陈武听到这话，瞬间呆愣住了。
但是陈凌依旧不为所动，睁大双眼看着陈武。
“你就不恼吗？你已经被废了呀！”
陈武再次试着激怒陈凌。
“那又怎样？”
“我就是成了郡王，照样能把你塞猪圈里吃猪食！”
陈凌笑着说出了一件戳陈武肺管子的事情。
陈武脸上的表情变得僵硬。
陈裕先战死的那年，陈武因为说了一句太子陈裕先早逝，希望皇帝册立新太子，就被陈凌这个二世祖吊起来狠狠打了一顿，然后塞到猪圈里吃猪食。
陈武是皇家外戚，手中更是掌握着京城半数禁军，被陈凌如此羞辱，自然如鲠在喉。
得知皇帝下旨把陈凌贬为郡王，借着传旨的机会，陈武原以为可以报仇，没想到反被打脸。
这更让他难以忍受。
作为二皇子陈晋丰的人，陈武的首要任务就是除了陈凌这个眼中钉，让二皇子顺利登上太子之位。
“陈凌，如今陛下已将你贬为郡王，我看你还敢怎么嚣张！”
“你放心，今后我会好好招待你的。”
陈武嘴角带着一丝狰狞。
啪！
陈武话还没说完，回应他的是一道刺耳的巴掌声，脸上浮现出一道通红的掌印。
陈武整个人被陈凌的一巴掌打的呆愣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陈凌。
“陈凌，我要你死！”
“我乃皇族外戚，你竟敢打我，我要请宗正寺族法！”
“来人，给我拿下他！”
陈武满脸狰狞的大吼道。
身后禁军顿时蠢蠢欲动。
“太子令牌在此，我看谁敢动?”
陈凌将缓缓举起一块令牌，面无表情地说道。
陈武顿时面色一滞。
太子令牌乃是陛下亲自赏赐于陈裕先，他自然认得。
没想到，此令牌竟然在陈凌手上。
面对太子令牌，他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放肆。
今天这耳光算是白挨了。
不对！
燕王早就离世，太子之位空悬，这太子令牌早已没了效用。
陈武想到这里脸上再次浮现出阴狠的笑容。
“上！”
“燕王早已战死，太子之位已经空悬，此时这太子令牌又有何用？”
“你现在就是一郡王，我不能动皇长孙，但是你一个郡王我还不能动吗？”
陈武缓缓上前，步步紧逼。
这次你死定了！
陈凌听到这话，脸上丝毫不见慌张的神色，面无表情的看着陈武说道。
“我爹乃是皇爷爷亲自下旨册封的东宫太子，只要皇爷爷没有罢黜我父王的太子之位，即便我被贬为郡王，我依旧是皇长孙！”
“你可以求我皇爷爷把我父王的太子之位革除，但凭你一个小小皇族外戚恐怕还没那本事！”
“还是说，你早有反心，准备离间我与皇爷爷？”
陈凌负手而立，字字珠玑。
陈武闻言脚下一滞，离间皇家，谋逆大罪根本不是自己能够承受的。
陈武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面容瞬间扭曲，胸口不断起伏。
陈凌看着陈武这般作态，嘴角一撇。
“行了，退下吧，这就吓住你了，你还是回猪圈吧。”
说罢，陈凌不再理会陈武，转身离开。
陈武眼神阴狠，咬牙切齿的看着陈凌离去的背影。
心中无名之火烈烈燃烧。
…………
不同于陈武的憋屈，陈建彰则是心情舒爽。
安阳这个孙女的婚约解了，就在刚刚，萧言生递了一道折子。
若非是皇帝的架子，陈建彰甚至想吟诗一首。
从此大梁将开启一个没有门阀的时代。
“萧言生这条老狗，果然是老奸巨猾。”
“朕刚给他孙女赐婚，还没等那鳖孙儿开始作妖他就急流勇退了。”
“还真会明哲保身。”
陈建彰拍打着萧言生递的折子，越说越不屑。
“陛下运筹帷幄之间就将着两个心头大患解除了，老奴拍马都不能及您千万分之一。”
司礼监掌事太监白崇躬身往陈建彰脸上贴金。
“行了，别贫了。”
“只不过是因为萧言生是个聪明人罢了。”
“毕竟陈凌什么样子他又不是不知道。”
“说起了陈凌，唉。”
陈建彰将手中奏折放到一旁，想起了陈凌那不成器的样子，只能哀叹一声。
不过陈建彰很快将自己的心情收拾起来，瞥了一眼身旁的白崇问道。
“白崇，如今太子之位空缺，你觉得朕的那些皇子之中，何人适合担此大任？”
“你说老二适不适合上去？”
白崇闻言心中一惊，推金山倒玉柱一样拜倒下来，跪行至陈建彰脚边，声音颤巍巍的说道。
“皇爷，老奴就是您的一条狗，狗怎么能妄议主子呢。”
白崇开始装傻充楞，避重就轻的说道。
“爬起来！”
“别给朕装傻！”
“你一个密谍头子跟个朕扯什么谎呢！”
“说说你的真实想法，老二到底能不能行？”
陈建彰轻踢了一脚白崇，负手而立。
“那老奴可就说了。”
白崇低头轻声问道。
“废什么话！”
陈建彰佯装发怒骂。
“陛下，二殿下也算是在老奴眼皮子底下长大得了。”
“现在大梁内忧外患，需一位文成武略皆有所成的君主。”
“可二殿下向来恭顺，只能算是一名守成之君，不过若是经略他国怕是……”
白崇说着说着声音愈发的底，最后闭口不言，只是用余光偷窥着陈建彰的表情。
陈建彰也明白了白崇的意思，摆了摆手示意白崇退下。
“唉。”
“若是裕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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