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来助攻一波
微风徐徐，晴空万里，正是一个出行的好日子。
“江湖我来啦——”竺凝儿对着空旷的田野嘶吼道，长长的尾音一直回响在山林中。
青荇：“……小姐。”
竺凝儿深深地吸气，平复着激动的心情。她想这么做很久很久了，同时还有压抑许久的情绪，长年累月便化作了一种执念。
“嘿嘿，青荇，何伯，我们走吧。”
“好的，小姐。”被唤作何伯的老者牵起一旁马车的缰绳。
竺凝儿和青荇便先后上了车，向久违的江城而去。
云雾山山道上。
“大师兄，大师兄。”莫悠碰了碰谷央的衣袖，用眼神示意指着前面的云绮，“三师兄已经好多天没理我了，是不是那天我说得太过了？”
谷央掩嘴偷笑：“我是叫你说得夸张些，可没叫你得罪小师妹。”
“真是冤枉！”莫悠委屈巴巴，“那告示上陈大小姐不就是那个意思，而且不是你让我推三师兄一把吗？”
“只是叫你小小推一把。别看阿绮平时好脾气，真生气了我也没办法。”谷央一脸无奈。
“可是小师妹也没说什么，三师兄怎么就生气了？”
谷央叹了一口气：“我的傻师弟啊。”
不过当日小师妹的反应谷央也没料到。他本以为阿绮的事，尤其是感情方面的事，小师妹最为上心，必然刨根问底，结果……
谷央想起那日的情形。
“我看看。”竺凝儿抢过了云绮手里的告示，瞅了两眼：“哇，这画得未免也太像了。哈哈，到底是请的哪里的画师，也太厉害了。”
竺凝儿戏谑地看着云绮：“三师兄竟救过天下第一庄的人？”
“不曾，不认识，荒诞至极。”云绮重拿回了告示卷作一团，轻推了竺凝儿，“一会师父还要考校你的功课，还不准备一下？”
“哦哦。”竺凝儿应着，一脸痛苦的走开了。
待竺凝儿走远，云绮转头瞪向他们二人：“大师兄，师弟，莫再取笑阿绮了。”
谷央轻咳：“好。阿绮，可是雷霆山庄这告示贴的到处都是，不知其意，难不成真的……”
云绮微蹙了眉，摇摇头说道：“不用理会便是。”
回忆结束。
谷央瞥了眼莫悠：“小师妹高兴了，阿绮大概就会理你了。”
莫悠瞠目结舌：“我……”
好吧，就让他为这世间的（仅限云雾山住户）儿女情长奉献自己吧。
三人回到山中住处刚过晌午，离苑正准备吃食。
“咦，二师兄只有你在？”莫悠问道。
往常这个时候，青荇应该会在一旁帮忙，毕竟她总忘不了给她家小姐做点什么。
“嗯，师父还在药房。”离苑应着。
“那小师妹她们呢？”
离苑停了手，抬眼看他们：“师妹和青荇下山去了，走了好些天了。”
“什么？！”几人异口同声。
莫悠急道：“就她们两个？”
离苑点点头：“师妹说要回江城几天。本来师父叫我护送她们一程，不过被师妹拒绝了，师父便叫巫先生帮她们安排了马车。”
谷央轻呼了口气：“那还好，青荇的武功也令人放心，只是……”
师妹她们走得确实急了些，也不知有什么内情。
“大师兄，哪里好了？师妹是头一次下山，就她那个性子保不齐惹出什么麻烦，青荇会武功都罩不住她。那傻丫头还一心就顾着小师妹，怎么可能叫人放心！”
莫悠噼里啪啦说个不停。
谷央一愣，倒是没想到莫悠的反应这么大。
“师弟，小师妹平日虽跳脱了些，还不至于会去惹大麻烦。青荇走江湖也算有经验，你莫不是小看了她们？”谷央狐疑地看着他。
想起那日莫悠询问师妹的话语，谷央心里一动，也许不是小师妹她们下山这件事触到了莫悠哪根神经，而是师妹他们回江城这件事。
“你们几个在这吵吵什么，还不好好坐下用膳？”云重慢悠悠地从远处走来。
“师父。”众人齐声喊道。
云重在桌前坐下，摆了摆手：“好了，先吃饭。”
谷央瞧了瞧两个师弟的脸色，终是先开了口：“师父，师妹头回下山，师兄弟们不免有些担忧。”
云重哼道：“一个武林高手的弟子，一个神医的徒弟，还能被外人欺负了去？”
“那……她们有说什么时候回云雾吗？”莫悠怯怯地问道。
云重睨了他一眼：“这为师倒没问，只是允了她可以多待一些时日。”
“那……说走就走竟没留个话什么的。”莫悠小声怨道。
云重瞧着自家徒弟们异样的神色，捉弄心更甚：“那女孩子家的事有什么好对你说的。”
云绮一凛：“可是师妹家中有什么事？”
他知道竺凝儿收了好多来自江城的信，只是她不愿说他也没多问。
云重点点头：“是也不是。据说竺一涵给小凝儿说了门亲事，人家等了小凝儿许久，这次回去是要好好相处的。”
“什么？”谷央一惊，下意识地看向云绮。
师父您这是要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谷央皮笑肉不笑地圆场道：“竺庄主未免太急切了些，倘若小师妹她不愿意……师父您竟也没什么意见？”
云重呷了口茶，似乎有欣慰之意：“听说那梅公子一表人才，气宇轩昂，配小凝儿倒也不差，为师我没什么意见，小凝儿喜欢就行。”
谷央盯着云重那莫名一脸闲适的模样，又瞥了瞥一旁呆若木鸡般的师弟。心思百转千回，突然他悟了。
师父，您这是在下猛药啊！
“那梅公子……知道师妹的病情吗？”云绮低着头，不辨神色。
谷央听着，眼神在几人之间逡巡，不敢多话。其实在那次竺凝儿病发之后，他向云重请教过，为何师妹的病情总是反复。师父却是显得豁然开朗，他说或许是因祸得福，小凝儿总算是痊愈了，除了有些体虚外与他人无异，以后不再有什么顾虑。
眼下，阿绮会有此问，他不知是不是师父从中又下了什么“药”。
云重听了云绮的话，显出一副吃惊的模样：“这，为师倒是疏忽了。我们久居山林，没那些繁文缛节。不过大晏的民风一直都有些看轻女子的，不知那梅姓小子知道了会怎么想。”
“对了，此次小凝儿下山，不知她随身带够了药材没有。虽说城里的药铺不少，终归是比不上我们云雾山的，是我这个做师父的想得不周啊。”
“……”
一旁静立的离苑也看出了点门道。明明前些日师父才交代他帮小师妹将平日里需要服用的药材做成了药丸，好让她方便携带。
离苑和谷央不约而同地望向对方，一番眼神交流。
他们的师父真的“好本事”。
因为是护送两个姑娘家，何伯没选偏僻的山路，尽量从城中过。听巫先生说竺凝儿是头回下山，他也有意无意地想让她多感受下城里的热闹。
在路上行了两日，竺凝儿已没了最初的亢奋，不过也没少拉着青荇给她讲解路上遇到的种种。无论是店铺酒楼，还是菜市商贩，竺凝儿都看得津津有味。
“小姐，要不要吃点点心？”青荇打开了一个食盒，这是在之前城里路过的点心铺买的。
“好。青荇你也吃点。”竺凝儿放了车窗帘子，拿起纸包里的一块杏仁糕小口尝着。
“小姐，你……是不是有些不开心？”青荇端详着竺凝儿的侧脸，缓缓问道。
竺凝儿嘴里还咬着糕点，一愣：“嗯？”
虽然竺凝儿是笑着的，可是与她相处了十几年的青荇不难看出，她家小姐有些闷闷不乐。
竺凝儿拍了拍手上的糕点屑，端坐好：“你都看出来了？”
青荇点点头。
“青荇，我可能宅出毛病了。”竺凝儿泄气般地将头靠在了车窗上。
“宅？”青荇不解。
“嗯——大概就是在一个地方窝了很久的意思。”竺凝儿试图解释，“只不过才过了两日，我竟然想念起了云雾山……不知道爹娘听了会不会伤心。”
青荇想了想，斟酌着说道：“小姐是想云公子了？”
竺凝儿一个激灵，坐直了身体：“这你都知道了，我好像什么都没说过。”
青荇咯咯地笑：“大概只有云公子不知道。”
竺凝儿微叹了口气：“那天我看着那寻人告示，想着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他们一直都有在邂逅不同的人和事，只有我还在原地踏步。虽然云师兄否认了，但是一目了然那就是他。我知道他并不在意对方，但总归会有其他人喜欢上他。与这世上的其他女孩子相比，我除了有点近水楼台的优势，几乎毫无用处。”
“才不是这样的。”青荇急道。
“青荇，你一直向着我，我很感激。”竺凝儿笑笑，“所以，我也要快点追上他们的脚步才行。刚好这次爹娘的来信，让我有个缓冲的余地。我也不想将自己未来的命运交托给一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
青荇抿着嘴未说话，不管她的小姐做什么决定她都会站在她这边的。
马车内陷入了一阵沉默，两人还在整理思绪。只听一声马儿的嘶鸣，车厢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青荇立刻提起佩剑，围挡在竺凝儿身前，做出戒备的姿势：“何伯，是出了何事？”
“吁——”何伯勒住缰绳，快速将马车停稳，“两位暂且待在车内。前面好像有一个人拦路，老伯我去看看。”
竺凝儿捏紧了随身药包，在山林里谨慎点才好。
过了一会，何伯去而复返。
“小姐，是一个受了伤的男子晕倒在路边。”
竺凝儿示意青荇，撩起车帘跳下车来。
男子右手捂着左臂，鲜血浸透了半个肩头，乌黑一片。再见他面容煞白，隐约有一丝青色游走于额间，额上密密的都是汗。
“他中毒了。”竺凝儿几乎是瞬间做的判断。
“那小姐……我们是否要救他？”何伯问道。
竺凝儿蹙眉：“直觉告诉我，这会是个麻烦。”
可是学了多年医术，见死不救不是她的作风，希望地上躺着的这个人别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就好。
“何伯，这里距下一个可以落脚休息的地方还有多远？”
“大约还有一个时辰的车程。”
“那好，我们便把他扔在那，是生是死看他自己造化吧。”
三人将男子抬上车，青荇帮着做了简单的伤口处理。男子中的毒并不难解，只是眼下现成的药材不多，竺凝儿只好先喂了他一颗清露丹。
一切等到了地方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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