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目的

炼金神殿波洛斯的会饮厅。

        刚步入会饮厅，哈利和德拉科就感受到其中充盈着的馥郁古希腊风情。

        屋顶缀满日月星辰。星座俱显化原身，漫游其上。地板则是柔嫩的鲜草铺就。各色或美艳或平庸的花朵在其上肆意地盛开。九根科林斯立柱立于“天地”之间，犹如阿特拉斯托举苍天般将二者分开。

        环顾四周。墙壁上浮雕着奥林匹斯山众神饮宴的彩绘壁画。壁画并非呆立静止，而是动态的。此刻正上演着一出狗血闹剧。

        酒宴正酣。众神之王宙斯端坐在首位，面颊泛着红晕，已然有几分醉意。天后赫拉在他的左侧，举杯预向其敬酒。不巧正撞见宙斯含情脉脉地望着他身边为其斟酒的侍酒少年——加尼米德。不端的企图昭然若揭。

        加尼米德的眼神里流露出几分嫌恶，更多则是不得不曲意逢迎的委屈。时不时走神，眼睛不由自主地瞟向下首正与战神阿瑞斯一较高下的阿波罗。

        赫拉勃然大怒，拍案而起，举起自己的莲花权杖，魔咒已经蓄势待发，底下的众神已经乱作一团。大战一触即发。

        哈利正看得入迷，想要一窥故事的结局。蓦然，彩色褪去，浮雕隐遁入墙壁之中。原本的热闹喧嚣，被一抹凄惨的黑色所代替。四面墙壁都被统一漆成了全黑色。

        堇作为这里唯一的主人，自然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他只是尴尬地咳嗽了两声，也没为自己的行为做过多的解释。内心却道了声好险。

        太久没有客人造访，堇自己都忘了会饮厅的墙壁有演绎奥林匹斯众神狗血剧的癖好。好在今天播放的内容还算正常。要知道这里面百分之八十的内容，都是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如果不是担心对神殿造成什么未知影响，他早就把这破墙给拆了。

        知晓一切的阿伦尼乌斯躲在一旁窃笑。他曾有幸目睹过那些精彩壁画。不得不说就视觉效果而言，的确堪称劲爆。他有时在想要是能拓下来，回头做技术参考很不错。无论现实如何，阿伦尼乌斯都迷之自信以后肯定用得上。

        堇转头瞪了他一眼，以示警告。阿伦尼乌斯笑着对他比了个嘴巴用拉链拉起來动作，表示自己绝对会守口如瓶。

        四张克里奈在哈利四人进来时，便已经凭空出现，摆在房间的中心位置。每个克里奈前都摆放着一张桌几。与一般的四腿矮桌不同，矩形的桌面下是由三条腿支撑而起。三条桌腿上粗下细，底部是狮爪形状的桌脚。

        四人分宾主落座。

        软和的坐垫在哈利坐上去时，便陷了下去，将他的身体包裹住，犹如母亲托举着自己新出生的孩子般呵护。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哈利还是第一次遇到克里奈。他对这种类似躺椅的古希腊家具充满了好奇。东瞅瞅，西按按，看着垫子上留下的一个个手印，颇感有趣。

        德拉科看着哈利幼稚的行为，意外地没有讽刺对方的傻气。反而觉得十分有趣。搭配上两个因为欢愉而抖动着的黑色猫耳，如同一个刚发现猫抓板乐趣的小野猫。莫名击中苏点。

        德拉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了哈利性格的转变。或许仅仅是成长本身，又或许是那件目前他还不得而知的事故，谁知道呢？不过能为他、为马尔福家族带来益处的变化又有什么不好的呢？他实在没有理由拒绝。或许两人的关系还可以更进一步。

        兀然惊醒。德拉科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比朋友更进一步的关系？简直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他唾弃自己单身太久，而产生的荒唐想法。

        “那些歌姬和舞者怎么了？”阿伦尼乌斯指着房间角落里静立不动地几尊傀儡好奇地问道。如果不是他指出，德拉科还没注意到。那些傀儡无论男女，均是风姿绰约，近似活人。即使已经蒙尘，也难掩其华美精致的动人面容。

        “太吵。”堇用手轻轻夹起三腿桌上果盘里的一枚葡萄塞进嘴里，轻轻一抿，葡萄就碎裂开来。甘甜的汁水顺着喉管滑进胃里。堇惬意地微眯起双眼，用随意却让人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怎么？你想看？可以啊，我可以把它们修好，让你一个人在回廊里去看个够。”

        “哈——哈——不用！不用！”阿伦尼乌斯果断地摇头拒绝。甚至跑到堇身侧，颇为狗腿子地为堇把那些葡萄剥皮去蒂，再亲自喂进嘴里。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俨然是狗腿子里的个中翘楚。

        堇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他是什么时候开始习惯这只癞皮狗的？算了。看在他侍奉自己很舒坦的份上就由他去吧。

        看着疯狂抛洒狗粮的狗男男，德拉科感觉胸口郁卒。世界对单身狗果然充满着恶意。扭头瞟向一边的哈利。唉，还是算了。不要对一个猫抓板上瘾的猫咪，指望太多。

        德拉科轻咳两声试图引起注意。可惜收效甚微。

        “阿伦尼乌斯，你是不是把正事忘了？你把我们带到这里，不会就是过来陪你做客的吧。我的时间可不富裕。”额头青筋凸起，德拉科感觉他们完全就是刻意来挑战自己忍耐极限的。

        “催什么！”阿伦尼乌斯白了德拉科一眼。正事？有什么比自己追“老婆”更重要的正事吗？不过他到底只能在心中腹诽。要是让堇听见这些，自己恐怕就永远别想再踏进波洛斯半步。不情不愿地道：“唯一的线索就在这里。”

        “你上次送来的那个人情况可不太好，他的转换过程已经到了不可逆的地步。即便我极力拖延，恐怕在下一个月圆之夜，他也会彻底完成蜕变。到时会发生什么我也难以预料。”堇很快就明白了阿伦尼乌斯来这里的目的，淡淡地说道。

        “什么？”德拉科一头雾水，完全不懂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我带你们过去看看，到时你自然就明白了。”堇咽下果盘里最后一枚葡萄，才从克里奈上起身。

        堇轻轻拍了拍身前的三腿桌。三腿桌抖动了下身子，像只狮子狗一样伸了伸懒腰。随后就窜了出去。“走吧。人被安置在隔离区。那里被我放缓了时间流速，有助于抑制他的病情。”

        德拉科拽着哈利往外走的时候，哈利仍然三步一回头，恋恋不舍地看着克里奈。德拉科无奈地说道：“回头给你买一个。”

        “哈？”哈利也没想到德拉科会这么说，怔愣一会儿后，连忙说道，“我会付钱的。”

        “算了。”德拉科摆出“爷不差钱”的阔绰模样，拽拽地说道，“改善员工的生活环境是老板应尽的义务。”

        四人快到隔离区的时候，三腿桌又折返追了上来。原本上面已经空荡荡的果盘，此时已经又重新盛满了鲜嫩欲滴的葡萄。

        堇只是轻轻扫了眼阿伦尼乌斯，一个字都还没说。阿伦尼乌斯就非常自觉地从果盘里拿起葡萄，一粒粒剥开喂到堇的嘴里。

        舔狗，舔狗，小心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德拉科又被强制喂食了一波狗粮，郁卒地腹诽道。

        隔离区被是一个单独被魔法固定在空中的黑色立方体。正在哈利和德拉科准备取出他们的飞天扫帚时，堇已经唤出了他那个神出鬼没的升降机。

        没有一个咒语。不，甚至都没有听到堇发出一声指令。这东西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他们的脚下。似乎控制它，只需要堇一个念头足以。

        刚迈步踏入隔离区，哈利和德拉科就差点被刺骨的寒气给冻成冰雕。一连施加了好几层保温咒，才让两人缓过来。

        阿伦尼乌斯显然早有准备，正一脸得意地看着他们。堇则完全不受影响，在这样彻骨的寒冷中，他依旧淡然地吃着葡萄。那些葡萄也还是鲜翠欲滴。

        “抱歉。忘记告诉你们，控制时间流速，需要降低温度以使元素的活性下降。”堇看了眼眉毛上还挂着细碎冰凌的哈利和德拉科，语气淡漠，看不出有丝毫歉意。末了，还不忘补充一句，“这是常识，我以为你们是知道的。”

        鬼啊！你绝对是故意的。谁会知道这种常识？！别说哈利了，就连德拉科这个练习时长三年半的炼金学徒都不知道。那可是时间相关的魔法知识，是个正常巫师会知道的吗？哈利和德拉科内心疯狂吐槽。

        或许是受到这里寒气的影响，隔离区里的东西显得比外面“仓库”里的还要诡异三分。

        有了刚刚“那伽”事件的教训，德拉科这次紧紧地拉着哈利，防止他再随意乱跑。哈利觉得有些尴尬，想要把手从德拉科的手中抽出来。可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知道对方是出于一番好意，索性也就不再挣扎。

        哈利意外地发现德拉科的手竟十分的暖和，贪图那一丝温度，他更加不想挣脱了。

        在转过第七次岔路后，德拉科和哈利终于见到了他们此行的目标——一个浑身被刻满了卢恩符文的男人。

        男人被浸泡在一缸墨绿色的粘稠魔药中，只有一个脑袋露在外面。他目光涣散，精神状态看起来很糟糕。一道蓝色的光束照在他的头顶，男人一直试图逃避那道光束。可惜身体受到禁锢，一切挣扎都是徒劳。

        男人身前的标牌上写着他的名字——弗兰克·拉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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