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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抛一个天教疏狂


病床之上,左鸩枫睁开了闭了许久的眼睛,看到了一片暗红的天花板,这就是他的眼睛,任何东西映入眼帘都会被打上红的底色,不同的颜色反映出的红深度不同,成为了他判断事物形态的方式,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喃喃道:“最浅的红……这就是所谓的白色吗?那这里,是医院?”

        “你醒了。”说话的是于昊正。

        “我躺了多久了?”

        “不多,医生说按照你的伤势加上高烧最起码得昏迷三天以上的,这才一天你就醒了。”他刚说完,医生走了进来,检查一番,惊叹道:“你的恢复力实在太有违常理了,受到如此惨重的伤一般人恐怕得静养个把月,你的伤口虽然经过仔细处理,但这么快就开始出现瘢痕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实在是不敢相信。这样恐怕再过几天你就能出院了。”医生又嘱咐了一会就走出了病房,

        这时左鸩枫问道:“这次的医疗费是谁出的?”

        于昊正刚想回答,病房门推开了,只见刘云鹏一身正装,神采奕奕,大步流星的走过来,板板整整的站在窗前,对着左鸩枫鞠了一躬,说道:“祝贺你醒了,钱是我出的,为了拟补我犯下的错误。”说完他面色严肃,无比郑重的接着说道:

        “枫哥,我想跟你!”这句话一出,病床上的少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意味深长道:“怎么?又是帮我垫付医疗费,又是要跟我的,我差点都信了,能告诉我原因吗?”

        刘云鹏听到这面色中的郑重依旧不减,开口道:“少年人做事不需太多理由,我认识的所有同龄人中,我就服你,我感觉跟着你,少不了热血!并且我有种强烈的预感,总有一天,你会带着我们登上顶点,看那天上云卷云舒!”

        他这句话虽然也点燃了左鸩枫体内的热血,但他却开口道:“跟我可能是一条不归路,现在我废了张锡铭,虽然我不后悔,但是我也知道凭我现在的硬实力,硬碰硬,只是找死,而且我孑然一身,除了一条烂命什么也没有,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兄弟只是一时心血来潮,等哪天后悔就转身走人甚至在背后捅我一刀。”

        刘云鹏略一沉吟,开口道:“我刘云鹏虽然不是牛逼的社会大哥,但我对自己的眼光还是有自信的,而我也不是孬种,我愿意和你一起共进退,一同承受张易波的怒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先前的你确实是孑然一身,所以我才要来成为你的左膀右臂,而且我也没打算就凭几句话表面我的决心,我愿意断指明志!”

        说完,刘云鹏飞快的从兜里掏出一把小刀,对着小指挥下,而这时一只手却突兀的伸了过来,一把握住了小刀刃,在他一片震惊中,左鸩枫开口道:“够了,云鹏,我已经看到了你的诚意,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左鸩枫的兄弟!我会带你搏一个海阔天空,抛一个天教疏狂!”

        这时候于昊正走了上来,拍了拍刘云鹏的肩膀,微笑道:“老刘,很多年后,你会庆幸你自己的决定……”事实证明,他这句话是对的,因为左鸩枫在病榻之上的豪言壮语,真的实现了,即便这路,是用淋漓鲜血和累累白骨筑成的……

        这也是左鸩枫决定独自一人带伤上阵的原因,因为他没有背景,没有靠山,没有人望,这样的人要想混起来,需要的就是一股疯狂,将自己的恐怖深深刻入别人的内心深处的疯狂,这才是他唯一混的资本,或许他并不必如此,但是他不是要做屈居人下的炮手,而是要做立于顶点的王者!有什么样的抱负,就得有什么样的手段!树林喋血,在彻底得罪了恐怖敌人的同时,也让他找到了第二个生死兄弟----刘云鹏!

        “枫哥,张锡铭那玩意彻底被你踩烂了,现在已经送到市里大医院治疗去了,但我估计够呛了,以张易波在道上的传闻,恐怕他很可能会要你的命!你现在有什么对策了吗?”刘云鹏的话带着担忧,不是他害怕,而是这是他们首先要面临的生死考验。

        只见病榻上的左鸩枫血色的瞳孔映射着赤色精光,他嘴角一挑,幽幽开口:“确实是这样,所以要先下手为强!但在这之前,我还需要解决一件事情……”

        这天晚上,昏暗的巷子里,一名穿着白大褂,带着斯文眼镜的中年男人提着公文包走在路灯之下,在他路过一辆面包车的时候,车门突然打开,一个蛇皮袋子蒙了上来,随后他感觉天旋地转,在他回过神来时,已经发现自己被麻绳困住,他的嘴里塞着报纸,情急之下只能发出嗡嗡的声音。见到这一幕,一个蒙着黑布的少年人将他口中的报纸拿出来,那人大口喘息之后抬头道:“你……你们……别乱来,你们是陈老板请来的人吧?不是我拿钱不办事啊,令堂的病我真的是尽力了……钱,我愿意退给你们,你们别乱来”

        那蒙面少年此刻带着玩味的笑容,幽幽道:“哦?确实有人请我们来取你狗命,但却不是陈老板。”

        那人眼帘低垂,想了想道:“王局长?张校长?李主任?还是赵书记?”

        “哈哈,看来你这个小小医生,门路还是很广的啊……但很可惜,都不是,我们也没打算取你的狗命,明天那个腿有残疾的韶善行必须给我转到最好的病房,所有的费用你来出,对二老必须给我客客气气的,就说政府有补贴,别告诉我你没钱,你记得那些黑心账全部被我们掌握了。”说完他拿出一个小本子,那医生本来还想虚与委蛇,事后报警的,但见了这个本子后,他的面色彻底惨白了,他知道这个亏,他注定要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了,这个账本要是公布出去,恐怕可不是丢了饭碗那么简单,而是牢狱之灾!想得这他只能重重地点点头,他怎么也想不到那残废少年一家还认识这种人,从这蒙面人的话语中,他听出此事好像不是那老两口安排的,莫非是他一直妄图祸害的韶华音?

        这时,蒙面人带着冷意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最重要的是,不要再打韶华音的主意,否则你下边第三条腿就会被喂狗了。”说完,蒙面人掏出一把武器,对着这医生胯下狠狠刺了下去,伴随着一声亡魂皆冒的惨叫,一瞬间他的白大褂就被冷汗打湿,斯文眼镜的一脚从耳朵上歪了下来,让他哪还有半点行医者该有的风度,只见他裆下5公分的地方武器正深深插在了坐垫里,这时他再也控制不住,西裤上冒出尿渍,一股尿臊味充斥了面包车里,蒙面人忙割断了绳子,一脚把他踹了下去,只嘱咐道:“如果你不老实,下一刀你流的就不是尿,而是血了……”那白大褂如释重负,此后便将韶善行当少爷供着,更是视老两口如同亲爹亲妈,对于韶华音,再也没有半点非分之想。蒙面人撤下黑布,露出了刘云鹏那广额阔面的脸,他对前面开车的于昊正说道:“妈逼,异歪死了,回去吧,你未成年没有驾照,别被交警查着,现在弄辆车不容易。”这两人,赫然是于昊正和刘云鹏!原来左鸩枫一直在意这个事,在对张易波出手前,先搞定这个斯文禽兽的隐患。

        翌日,左鸩枫早早出院,因为现在他不宜久呆在一个地方,毕竟对方可是县城里让人闻风丧胆的老地痞,自己儿子命根子被废,谁知道他会不会大庭广众之下就行什么疯狂的事呢。出院之后几人并没有回学校,而是找了一处小屋,商量起来,很快门外又进来两人,那竟然是同班的于文岐和潘子政!在左鸩枫疑惑的目光中,他们说道:“我们听说于昊正和刘云鹏竟然和你走到一起了,你还敢废了张锡铭,我们想看看你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我们想说的是,如果张易波的怒火你们能承受下来,那证明你是个值得追随的人,跟着你前途无量!如果你死了,那说明你不过是这种程度的人,告辞!”于文岐虽然号称于文淫魔,但是他却也不失血气方刚的本色,那潘子政虽然文质彬彬,但他的脑袋却十分灵光,门路也很广。这时潘子政补充道:“当然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任何不表露在明面上的帮助我们都可以提供,祝你们好运。”这自然是二人商量好的。这时左鸩枫看向于昊正,于昊正说道:“不必担心,这俩人不是落井下石的人,你一旦被认可,他们都会一心一意,如果能把他们争取过来,必然是有益无害。”左鸩枫点头。

        门扉闭上,三人开始合计。

        左鸩枫首先说道:“张易波的经历,性格,脾气,嗜好调查清楚了?”

        刘云鹏道:“张易波学生时代就脾气火爆,上初中时因为聚众斗殴被学校开除,转学后第一天就把班主任打进了医院,又被学校开除后就一直在社会上混迹,因为不要命,打架猛,很快就混得风生起,尤其是他的狠,只要是栽在他手里的人轻则被挑断手筋脚筋,重的都缺胳膊少腿,据说他手上还有人命,只是后来因为证据不足被放了,因此他也得了‘血手张易波’的诨名,同年代一起发迹的老江湖几乎是死的死,进去的进去,但他却一直活得很滋润,现在j县出租车行业几乎都被他垄断了,就算现在道上的年轻一代的黑道大哥见了他都得让及让及,叫声张叔。”

        左鸩枫道:“这样的人,仇家一定很多,肯定很多人不乐意看到他过得滋润。”

        于昊正道:“是,所以张易波也知道这一点,睡觉的地方都装着报警器,他在j县好几处房子,他不一定去哪里,而且他年轻时被女人暗算过一次,所以他对女人也充满了戒备,是个很难对付的人。”

        左鸩枫点燃一根香烟,以前的他受不了那么呛人的味道,但是现在他觉得缭绕的烟雾可以让他的思路更加顺畅,然后说道:“既然仇家多,那就好办,用最直接的办法,弄死他。”

        刘云鹏道:“张易波打架一流,想暗算的话除非出动很多人,但是张易波这个人有很多生死弟兄,并不是说他死了,这事就算完了,警察那边先不说,先说我们这边的现状,恐怕没有人愿意帮我们干这种近乎找死的事情,就算有,人多了,口风不紧,变数也多,一旦风声走漏,就相当于杀了老虎又得罪了狮子,如果不出动很多人,论个人实力,恐怕只有枫哥你状态好的时候可以办到,但是你的伤又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好的,我想张易波的报复很快就要来了。

        于昊正道:“据我所知,张易波是j县五虎之一,另外四虎里的刘根民已经被严打了,钱福涛很多年前就被仇家弄死了,还剩下的是一对亲兄弟,叫任华强和任华刑,俗称大华子小华子,他们两个是五虎中混得最好的,j地界不少娱乐场所都是他们两个旗下的产业,虽然现在混的人都重利不重义了,但他们之间有过命的交情,若是张易波被暗算了,恐怕会惹上比他更棘手的大华子小华子。但也不是不能冒险一试”说到最后,于昊正意味深长的笑了。

        “没错,要么在沉默中灭亡,要么在沉默中爆发,有时简单粗暴才是最好的谋略,越是活得久的老江湖遇事越容易想太多,如果张易波突然暴毙,恐怕他们先找的一定是他以往的那些仇家,他们绝对不会想到一个势单力薄的初一学生能有那么天大的胆子,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在他察觉到我们之前让自己强大到足以和他们分庭抗礼的程度!如果没混起来,就是死,混起来,就是干!是不是很疯狂?”

        “哈哈哈,真是一场豪赌啊!如果这话是我在一个星期前听到恐怕会马上掀桌子走人,异想天开,蜉蝣憾树,但现在这话从兄弟口里说出来,竟然说得我热血沸腾!好!要么死,要么干!”于昊正这时豪情万丈的说道。

        “哈哈哈,看来我跟着你果然是最明智的选择,好一个要么死要么干!年轻就是资本!我们本就一无所有,赌赢了换个光辉岁月,输了也来个荡气回肠,舒坦!!!不过你有伤在身,恐怕不宜动手吧?这事交给我和大正吧。”

        “不,这个世界上,要灭掉一个强大的人,方法要多少有多少,虽然我有拳脚上的天赋,但我从来不打算止于勇而逞其力,一把q,哪怕一把猎q,比什么都好使……”左鸩枫血色的瞳孔闪着奇异的光。刘云鹏一双眼睛更是神采奕奕,他果然没有看错,左鸩枫是真正的枭雄,而不是逞匹夫之勇的无谋之辈。

        “枪不好弄,但我家里倒是有把打鸟的土枪,远距离不行,近距离杀人够了,但是得挑个他落单的时候,并且得想好怎么瞒过警察这一关……”于昊正说道。

        左鸩枫笑道:“大正,你既然这么说,想必是有办法了,说说吧。”

        于昊正胖手摸了摸胡渣,开口道:“从你废了张锡铭那天晚上开始我就已经开始托人留意张易波的动向,他最近经常去山海路上的环宇迪厅,坐在离开口不远处等着和人密谈着什么,偶尔会有落单的时候,那里是偏僻路段没有监控,而他坐的地方迪厅门口的监控也照不到,只要瞅准他落单的时间,用摩托车,一人驾驶,一人用q,干净利落,在那不远处就有一条小土路,一旦跑到那边就算安全了,只是从迪厅门口到小土路之间还有一处监控那是个问题。”

        “潘子政不是门路多么,找他想想办法可以?”刘云鹏说道。

        不一会,于昊正放下了电话,说道:“那里的地段比较偏所以没有联入系统,只是归城j县南pcs管,因为那里只是这个小县城里偏僻的pcs,管理并不是很严格,他在那边有认识的人,时间长了不敢保证,停一晚上还是没问题的,潘子政这人我有些了解,不会说没有把握的话,此事又非同小可,他肯定不敢夸下海口的,这个计划本来就是火中取栗,既然要干,就不能瞻前顾后,差不多就行了。”

        “既然如此,趁着张易波的行动规律还没改变,兵贵神速,今晚动手!左鸩枫最终敲定了这个疯狂的计划。”

        于是,一场将会引起j县道上血雨腥风的事件,就在这个阴暗陈旧的小屋里,从三个热血少年还略显青涩嗓音中诞生了。虽然这可能是一条不归路,但是少年人,多轻狂,不疯魔,不成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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