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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青瓦巷灭门事件


楔子

        我上个月爬香山看红叶时摔伤了右腿,拄着拐,行动很不方便。她有事去了上海,所以这些日子都是由阿德照顾我,阿德刚开始老大不乐意,嘟嘟囔囔做事一点也不勤快,我用两肘撑着窗台,艰难地抬起左脚踹了他的屁股,大骂他见色忘义。

        北京的午后细雨如愁,我拄着双拐一步三挪地走到窗前坐下,点起一支烟,深吸了一口,缓缓地吐出了两个烟圈,然后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一如往日地凝视起来。

        正是因为这张照片,我被卷入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巨大谜局。

        我舔了舔上嘴唇,凝神闭气,再一次想象着照片里发生的情景,那同样是一个下雨的午后……这样的画面,已经在我脑海中重复了千百次。

        这张老照片是一个故事的结束,也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始,更是这之后许多故事开始的开始。这听起来非常绕,令人摸不着头脑,但事实的真相远比这更诡异、更复杂、更令人不寒而栗。

        照片里的故事,我把它称为青瓦巷灭门事件。

        第一章、青瓦巷灭门事件

        26年前

        故事开始的开始

        嘉兴青瓦巷

        “阿元走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向他身边的中年男人轻声问道,声音止不住地颤抖,双目灼灼,写满了焦虑和不安。

        “一切顺利,你放心吧。雨势很大,正好给他们做了掩护。”中年男人紧紧握住女人的双手,雨水裹着汗珠不住地从他两颊滴下,“不过我们走不了了,那些人来了!”中年男人叹了口气,起身从里屋拿了一件外衣,给女人轻轻披上,无奈地说“该来的还是来了,终究没能躲过。”

        “至少他摆脱了命运,这就足够了。”女人欣慰地一笑。两人缩到堂屋墙根,紧紧依偎着,谁也没有再说话。

        “杀人了!杀人了!”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年轻女子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满脸是血,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满是惊恐和绝望,焦急地有些语无伦次,“老太太被捅了好几刀,就在院子里,外面有五个人,血……,血流了一地,肠子都出来了!快----”她还没说完,就尖叫了一声,一个高大的黑影蓦地出现在她身前,白刀一晃,把她从前胸到后背捅了一个对穿。

        躺在里屋床上半身不遂的老头子听到惨呼声,受了惊吓,一口气没倒上来,两腿一蹬就给吓死了。

        女人痛苦地看了一眼倒在血泊里的梳麻花辫的年轻女子,缓缓站起身,走到那黑衣人面前,厉声质问:“她只是一个买菜洗碗照顾病人的保姆,你连她都不肯放过?”

        黑衣人满脸络腮胡,一双圆目射出精光,他并不搭理女人的话,径自走到里屋,干净利落地割断了那老头子的喉管,然后撕下床单的一角,一边轻轻拭去刀口上的血迹,收刀入鞘,一边走回堂屋。

        这时另外四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黑衣人也拥了上来,其中一个面目白净的年轻人二话没说,一个箭步冲上去,掏出腰间的精钢匕首,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就戳穿了刚站起身来的中年男人的心脏,那中年男人哼都没哼一声,一头栽倒在地就死了,顿时血如泉涌,顺着地面的凹槽细坑流到了门槛的外面。

        “大成!----”女人声嘶力竭地大喊,随即两腿一软扑倒在中年男人的尸身上大声抽泣:“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这时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黑衣人一把扯过伏在尸体上的女人,上上下下搜了两遍,然后转过脸来,无奈地对满脸络腮胡的黑衣人摇了摇头。

        “快把东西交出来,还有你儿子,你把他藏哪儿了?”满脸络腮胡的黑衣人伸出蒲扇一样的右手,像拎小鸡似的一把揪起女人,大声问道,同时摆了摆左手,示意其余人四下细搜。其他四人闻令而动,立即动手翻箱倒柜,里里外外搜查了个遍。

        “三哥,全都搜遍了,东西没有,人也没有。”一个独臂黑衣人说,“她肯定是把她儿子提前送走了,这下可麻烦了,家主交代,东西务必拿回,活口一个不留。”

        满脸络腮胡的黑衣人一听这话,脸色一沉,指关节一使劲卡住了女人的咽喉,满面怒容,喝道:“快说,把东西和你儿子藏哪儿了?把东西交出来,我会让你死的痛快些,兴许还能留你儿子一条命!”

        “你们别想再找到他,他已经自由了。”女人双手紧紧抓住扼着她喉咙的大手,脸憋得通红,只觉喉管里堵得难受,硬挤出几个字来,“那东西,是……,是个祸害。我已经把它丢了。”

        “你!”满脸络腮胡的黑衣人气得嘴都歪了,额头青筋暴起,扬起右臂狠狠把女人掼倒在地,恨恨地说:“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说着已经拔刀出鞘,作势要下杀手。

        这时一个脸上有疤的黑衣人跑了出去,又飞快跑了回来,焦急道:“三哥,我们得快一点,雷子就要来了!”

        “你们动手吧。”女人用右肘勉力支起身子,抬起左手抹了抹嘴角的血沫,然后缓缓合上眼睛,闭目待死。

        满脸络腮胡的黑衣人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收刀入鞘,骂了一声,抬脚跨出了门槛,“老六,给她来个痛快的。毕竟她----”。他戛然而止,不再多说,只是摇了摇头,就大步走了出去。

        那个面容白净的黑衣人应了一声,精钢匕首一晃,然后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只剩下淅沥的雨水从屋檐滴下,和涌出的血水混在一起,流了一地。

        26年后

        故事的开始(之一)

        北京国贸桥

        偌大的写字楼大堂里,一个头发犹如鸡窝的年轻男子四仰八叉地半躺半坐在东侧的真皮沙发椅上,心无旁骛地捧着手机玩游戏,全然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目光。

        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年轻女子起身离开咨询台,蹬着一双漆皮高跟鞋,哒哒哒地走到年轻男子的身边,柔声细语地说:“先生,教授在办公室里等您。”然后双手恭恭敬敬地递上一个文件袋。

        “不知道他这次又要出什么幺蛾子。那么多次没一次靠谱的。”年轻男子咕哝一句,起身捋了捋衣袖,接过文件袋,走向了大堂尽头的电梯。

        “爸,这次又有什么新消息?”年轻男子也不敲门,径直走到红木办公桌前,把那份文件丢到桌子上,问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你这几年火气越来越大了。”一个蓄着圈胡的中年人挺了挺身子,把烟斗往烟灰缸里使劲敲了敲,“这次的消息很可靠,要再辛苦你一趟。详细的资料都在这个文件袋里,你回去好好钻研钻研。一定要注意安全。”

        “你每次都是这么信誓旦旦,结果这么多年了,没一个斗靠谱的,这回又是哪里的斗?”年轻人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右腿横放在左膝盖上,翘起了二郎腿,“还有,爸,你的一些做法我实在不能认同。你也太----”

        年轻男子话还没说完,就见一个黑色海柳木烟斗飞了过来,不偏不倚砸在他的左膝盖上,疼得他噌地窜了起来,紧接着双手捂住膝盖,缩成了一团,表情痛苦扭曲。

        “别给我没大没小。我是你老子!”中年人正色道:“不过说真的,这次真与以往不同,你要相信我,消息非常可靠。不管你怎么看我,反正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中年人绕过桌子走了过去,弯腰捡起掉在地毯上的烟斗,吹了几下,又用手擦了擦烟嘴,就又重新搁在嘴角抽了起来,“你回去仔仔细细看下袋子里的材料,好好准备,尽早出发。”

        “那他们要是问起,该怎么遮掩?这几年虽然都勉强糊弄过去了,但我总觉得是如履薄冰,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虽然我已经万分小心,但万一泄露了,该怎么办?”年轻男子使劲搓了搓膝盖,然后站起来重新坐到椅子上,又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银质扁酒壶,拧开盖子抿了两口。

        “这么多年都没出错,我相信这次也不会例外。他们问起,我自有一套说辞。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我还留有后招,他们哪怕真发现了什么端倪,我也有办法应对。”中年男子重又转身坐下,猛地吸了一口烟,淡淡道:“你少喝点,那酒太烈。虽然你从不会因酒误事,但我还是担心你的身体,喝太多对身体没好处。”

        “得了吧,爸,你自己不也嗜烟如命?抽那么多尼古丁就对身体有好处了?”年轻男子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哼唧道:“酒为什么好喝?因为它难喝。你这样的人是不会理解的。”说着他指指手上的扁酒壶,“它让我感觉到我仍然是一个活着的人。”

        年轻男子将扁酒壶的盖子扣好,然后塞回兜里,起身拿了桌上的文件袋,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次的斗在南方,地形葬俗多有不同,以往的经验或许用不上,你自己要多加小心。”中年人朝他喊了一句,但回应他的只有“啪”的一记清脆的摔门声。

        故事的开始(之二)

        台北火烧寮

        山脚的一间木屋里响起一阵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压得地板嘎吱嘎吱作响。“先生,事情都办妥了。”一个胖子停下了脚步,拱手道:“只是这古墓实在隐秘的很,只确定了大致的位置,墓道口始终没能找到。”说完他直起身子,抬手抹了抹额头沁出的汗珠,天太热了,湿度又大,他敞开白衬衫,露出一个浑圆的将军肚,紧挨肚脐眼的位置纹了一支暗色的梅花。

        “有大致位置就行。剩余的事情我交给阿兰处理。你先下去休息,以后有你忙的。”一个坐轮椅的男人双手扶住轮子转身说道。他四十五岁上下的年纪,两鬓略微有些发白,一身笔挺的深灰色的中山装,每一个衣扣都一丝不苟地扣着。

        那胖子应了一声,正要转身离去,忽然又停住了脚步,“先生……”,他顿了顿,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坐轮椅上的男人也不看那胖子,而是端起了桌上的青花瓷茶碗,吹了吹,然后呷了一口。

        那胖子咽了口吐沫,挺了挺身子,似是鼓足了勇气,缓缓道:“我不明白,您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如果是要找什么东西,直接交给我们办不是更好?您腿脚不便,只需要稳坐钓鱼台。我们虽然不是专吃这碗饭的,但要票子有票子,要路子有路子,要人手有人手,大不了再雇几个趁手的掘土子,直接挖开这座古墓进去找不就行了?何苦要搞这些弯弯绕?”

        “不要多话,做好你份内之事就够了。我自有我的道理。”坐轮椅上的男人脸色一变,“厉声道: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说的不要说,不该听的不要听。”他放下手中的茶,抬手示意那胖子退下,说道:“你先下去,这几天好好休息,养足精神,随时待命。”

        那胖子碰了个钉子,只好哦了一声,转身怏怏离去。他实在太胖了,二百多斤的一身五花膘,饶是这次是慢步向外走,木质地板还是给他踩得嘎嘎作响。

        一个满头银发的人轻步走过来,俯下身,附在坐轮椅的男人耳边小声问道:“义哥,这次可靠?”

        坐轮椅的男人嗯了一声,双手推动轮子,来到窗前。银发人会意,三两步迅速跟上,轻轻推开了朱红色的雕漆窗户。窗外月色如洗,黑黢黢的山林也被照的透亮,一阵山风灌进窗口,呛得那银发人干咳了两下。

        “你还是这么有默契。”坐轮椅的男人嘴角微扬,笑着说:“老伙计,这么多年了,只有你最了解我的心意。”

        “那是自然,我跟了你这么多年,哪能连这点眉眼都不懂。”银发人一边说,一边走出门外,左顾右看,确认四下没人,才转身走回屋内关上了门。

        “这回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坐轮椅的男人推动轮子,转到木屋的东北角,从一个紫檀木亮格柜抽屉里取出一个通体漆黑的古代酒器,递给银发人,说:“这件事我打算交给阿兰去办,她办事我很放心。”

        他指了指套着黑色皮手套的左手,又拍了拍自己的双腿,说:“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的信心几乎耗尽,我觉得自己快撑不住了,不过上天有眼,我最终还是等到了这一天,我内心的困惑终于要揭开了。”说着话,他抻了抻身子,松开了领子上的风纪扣,然后靠在轮椅背上,眉舒目展,脸上浮现出放松的笑容。

        “听说你在家里常喝93年的波尔多,”坐轮椅的男人笑着说,“你去取一瓶来,我们哥俩喝一个。”

        “义哥,你不是从来都不饮酒么?”银发人有些惊讶。

        “我是从来不喝酒,但我了解酒。况且今天不一样,也是时候喝一点了。”坐轮椅的男淡淡地说道。

        银发人应了一声,转身走出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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