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生夙敌

望着四周陷入沉思的众人，桑南突然开口说道：“大股军队如果要躲过边境哨卡，只能从海上而来，西海诸国中，罗斯帝国与桑族一向交好，南洋帝国又与世无争，那么在这个时候兴风作浪的人，恐怕只有——”

        卫敏夫露出惊讶的表情，他发现少爷好像变了个人，气度沉凝，侃侃而谈，如同行军多年的将领一般。与传闻中的印象极为不符。难道这才是真正的少爷吗？他刚才正暗自揣摩桑南的这番话，听到这里，不由脱口道：“难道是西岛帝国！”

        原来在卡夏建朝时，一共分封了九大诸侯国，分别是北炎、奥顿、罗斯、亚述、南洋、西岛、摩罗、诺兰和自由联邦。这九大诸侯国也称帝国，共同尊奉卡夏首领为中央天帝。在九大诸侯国之下，卡夏还分封了数百个小诸侯。这些小诸侯，领地大小不一，强弱不等，实力弱小的诸侯为了生存和发展，只能依附于那些强大的诸侯。桑族虽然也只是个侯国，但领地广袤，军力强大，实力也不弱于接壤的自由联邦。

        而卡夏王朝的军队除圣殿军之外，尚有四支精锐，分别是北府桑卫、亚述云骑、南洋黄甲、西岛夷兵。其中桑卫悍勇、云骑如风、黄甲擅守、夷兵奇诡，无不是能征善战的劲旅。

        在卡夏历史中，一共发生过四次战乱，而桑卫和夷兵仿佛是天生夙敌，始终身处对立的一方。双方交战数次，互有胜负。若论正面作战，桑卫要稍胜一筹，但夷兵刁钻诡异的打法，也让人头疼不已。

        桑南点点头：“没错！准确地说是西岛夷兵。其实这也不难猜测，如果禽兵出现，夷兵又怎会不来？”他接着话锋一转，“根据目前形势，罗斯帝国与西岛帝国距离最近，却没受到攻击。而对付自由联邦，又容易惊动旁边的西圣殿军，从而让自己陷入几方包围之中。所以，他们唯一有可能对付的目标就只有桑族了。”

        “他们要对付桑族？！”桑白桦惊怒交加，目中精光四射。

        “当然有这个可能，北方重要的港口城市几乎都在桑族的控制之下，千年下来积累了惊人的财富，的确叫人眼红。”楼丹凤淡淡地说。

        桑白桦一脸地愤愤不平：“桑族镇守北方苦边之地，如果没有这些港口的收入，哪有钱来养活这么多的精锐士兵！”

        “可仅凭西岛一国，就像妄图吞掉桑族一脉？他们的胃口未免太大了吧！”桑东心中不解，语带嘲讽地说。

        “不是那么简单。大哥您想想，如果桑族战败，最大的受益者将会是谁？”桑南冲桑东眨了眨眼睛。

        桑东也是心思细腻之人，略一琢磨，他坚毅的脸瞬间发白，不由失声惊呼：“难道是自由联邦？”

        桑白桦等人的脸色也变得阴晴不定，似乎在考虑这个说法的可能性。

        “南儿，那你觉得对方的计划是什么？”楼丹凤率先平静下来，她目光灼灼地看着桑南，似乎猜到了什么。

        桑南第一次露出凝重的表情，“我现在也只在猜测，对方的目标会不会是冰龙城呢？”

        “这不可能！”桑白桦今天首次反驳了桑南的观点。冰龙城是九座边城之中规模最大的一城，由桑族当代族长桑海源亲自镇守，城内兵精粮足，高手如云，何况周边还有八座边城拱卫。实力远远不是冰岚城能够相比。可以说，攻打冰龙城的难度不亚于攻打任何一国的国都，对方不会这么愚蠢。

        “所以说，如果对方想要顺利拿下桑族九城，他们在桑族内部必然有人接应，而且还是手握重权之人！”桑南的这个推测显然更为大胆。

        桑族领地位于莫亚大陆西北角，是一个沿着东北——西南方向倾斜的狭长型半岛，人称卫岛，卫岛的地形特别，不但整个惮邦高原都在其境内，而且整条海岸线更是盘踞着巨大的卫岛山脉，可以说，整个卫岛就像一道易守难攻的天然屏障，保护着莫亚大陆不受海外异族的入侵。

        要正面夺取这样的战略要地，难度极大。但如果内部出了问题，再坚固的堡垒也会不攻自破。

        桑白桦心中一惊，没有说话，他此刻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这样一个情景：桑族境内烽烟四起，而自己被困在冰龙城中，眼睁睁地看着各城群龙无首，士兵乱作一团，惨遭敌人屠杀，大批百姓城破家亡，流离失所，在饥寒交迫中痛苦地死去。

        一瞬间，他突然感到了一丝恐惧，他用力地甩甩头，难道是自己这几年安逸得太久了么？不过，他本是心志坚定之人，深深地吸了口气，那丝恐惧便烟消云，眼神中却多了一份决然。

        难道战乱真得要来了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让我先来试试当年的夙敌，如今是何等成色吧！

        心中有了决断，他也不再犹豫，大步走到门外，取出一块令牌交到一名白衣侍卫手中，沉声吩咐：“你去趟军营，传冰岚四卫的统领速速来此！”

        距惮邦高原千里之外，自由联邦首府自由城。某处高大的宅院内，一个四旬左右的中年人坐在前堂客厅里，他颧骨高耸，唇薄如刀，目如鹰视，仿佛直透人心。房中的雀首铜炉正散发着一缕沁人的清香，懂行的人一闻便知，这是上好紫夜檀香，价格极其昂贵。

        “事情进展如何？”中年人悠闲地品着香茗，随口问道。

        “回大人，目前一切都是按照原计划在进行。冷钢矿岭、曼塞丘陵均已在我方控制之下。而联军方面也已经到达潜伏地点。等候下一步的行动指示。”下方之人连忙答道。

        中年人似乎对事情的进展顺利感到很满意，他笑了笑说：“很好！你告诉对方，一切按照原计划行事，让他们耐心等候几天。我们要先给那八位城主找点事儿做，免得他们路上太过无聊！”

        手下答应下来，他又接着说道：“记得提醒一下对方，留意一下桑族那个侏儒，如果见到就——嗯？”说完对着手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手下似乎有些不解，小心地问了一句：“大人为何如此看重他，不过是个三尺小儿罢了！”

        中年人撇撇嘴，似在嘲笑手下的无知，接着面沉似水地说：“原因你就不要问了！不过我提醒你，千万别轻视这小子，他虽然天生五迟，但才智惊人，而且做事果决，其实桑白桦心中对他最是器重。哼！就算他是个纨绔，也要想办法除掉，以绝后患，知道么！”

        “是！属下明白！”那手下看到他眼中一瞬而逝的杀机，心中惶恐，小心翼翼地行礼告退。

        中年人没有理会手下的离开，喃喃自语道：“从龙之臣，护国柱石，哼！这桑氏一族还真把自己当成千古忠良啦！却不知腐朽的王朝已经摇摇欲坠，你们这根生满铁锈的钉子，也早该被拔掉了。可惜此役过后，桑族将注定成为历史的尘埃！哈哈哈！”一笑过后，他轻缀一口茶，咂咂嘴吧，露出一种陶醉的神情：“这雀舌的味道还真是不错！”

        桑南的跨院内，活泼好动的小迷糊，今天却一反常态，静静地坐在房中。她双手托腮，蹙眉轻喃：“少爷这几天总是早出晚归，有点不对劲！是不是这次很危险啊？”

        她一直都记得自己刚被买来做丫头时，总是因为笨手笨脚被人责骂，多亏了少爷好心，不但没有责怪她，还经常拿吃的哄她开心。

        “自己当时遇到了少爷，还真的很幸运啊！可惜我现在帮不了他。唉！要是阿爸还在就好了——”小迷糊想得出神，时而秀眉紧蹙，时而笑靥如花，虽只是静静坐在那儿，周身上下竟然透出一股说不出的娇媚之意。

        “不行！我得去找梅冬恩那妮子商量一下！”思虑良久，小迷糊终于拿定主意，此时的她目光如水，娇艳的面容变得无比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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