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新的高中生涯

高中生涯于我而言就像救赎。

        我为终得以摆脱l的阴影而感到由衷的喜悦，哪怕这些鱼从来不知。

        l终于不再是我和鱼的同班同学，我也终于不必在左手边不到一米的位置就看到他，不必在偶尔侧目时，仅靠一个模糊的身影或侧脸便引走我全部的视线。

        当一个人不再出现在你的视野中，那么，无论多么深刻的爱慕和关注，都将渐渐淡去。

        我坚信着，并庆幸着这一点。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当鱼抱着我们两人的书包兴冲冲跑过来，非常自然地把书包递给我时，突然问我教室在几楼。

        夏日的阳光照得她细碎的刘海儿翻着些褐色的光。

        我有些分了神，脑子里想着别的事情，嘴里无意识地道，“在三楼呢，远着。”

        鱼一声拖长的抱怨后，吐了吐舌头，过来抱我，笑嘻嘻说：“那我想见你啊，姐姐。要不这样，我每天下课时间就跑上来找你，上课再回去！”

        我歪头看她，这也太累了，三层楼呢，刚才听说她在对面那栋的一楼教室，还是隔着最远的边上。

        显然，老天也不肯帮助我们。

        鱼很是无所谓，“休息时间有十分钟呢，加上眼保健操就是十五分钟了！”

        她兴奋地比划着，仿佛还赚到了一般，“正好我可以锻炼减肥。”她倒是找了个借口。

        “是呀，你是该减肥了。”我好笑地迎合她说。

        其实我是不愿意自己这么辛苦的，虽然我也同样想时常和鱼见见面，说说话。

        不仅仅是上学放学的路上，甚至每时每刻，我们都想陪伴在彼此身边。

        于是玩笑后，我又连连点头，说好，笑着又戳了戳她的脸。

        这件事情便就这么定下了。

        后来当真上了学，我才真正感受到不习惯的地方。

        三年了，我还是第一次在上课的时候，看不到鱼，也看不到l。这种改变叫我有些失落和孤单，心里空落落的。

        下课铃刚响，我闷闷不乐，忽然瞥见窗户外一个晃动的身影，很快一个圆溜溜大眼睛的漂亮脑袋晃来晃去，朝教室里使劲儿看。

        听见旁边的男同学在讨论，“谁啊，长得好可爱。找人的吗？”

        我一愣，回头就看见窗户外面一张笑吟吟的脸，黑白分明的眼睛眨呀眨的。

        见我发现她，忙不迭朝我招手。

        她冲我笑，我从她张合的口型中看出她在唤我“姐姐”，这世上，只有她会如此喊我，仿佛我们当真有着血缘的羁绊。

        我起身跑出去，拉着她的手。

        听到身后男同学的议论纷纷，我预料到，要不了多久，大概整个班的同学们都会认识她了吧。

        鱼从来就是这么惹眼和讨人喜欢。谁会不喜欢落落大方又爱笑嘴甜的漂亮女孩呢。

        我又是骄傲又是感慨。

        心里喜滋滋的看着她，她又从身后的口袋里掏出一块面包，一块巧克力，还有一盒牛奶。

        “给你带了吃的。”她说，又是一脸求表扬的兴奋。

        我们就在阳台上边吃东西边聊天，没得聊了，她就侧头看我。

        “姐姐。”她叫了我一声。

        我啃着面包，拍了拍她的头，“头发扎得好看。”

        她笑得更欢喜了，盯着我吃东西，自己又不怎么吃，自顾自笑了起来，好似很开心。

        “姐姐。”她的声音上扬，笑着又叫我。

        见我有反应了，她又好像没什么要说的话，像个小孩子似的发乐。

        好吧，她就是叫着我好玩儿来着。

        半天她才说，“没有你在，上课好无聊啊，一下课我就跑上来了。”

        她比划着，像是想要更加夸张地表达出来。

        我想了想，三年养成的习惯和陪伴，要改变何其困难，就说，“我也很不习惯啊。”

        “那我天天下课就上来。”她眉开眼笑。

        天天得跑多少趟啊，也只有鱼才会永远不觉得累。

        “好啊。”我说，眼睛里是藏不住的笑。

        即便我和鱼被分割在不同的班级，但我和她之间的联系，早已经超越了同学之间。所幸，我们仍在同一所学校，我是指，所有人。

        l，桥，鱼，还有我。

        我们仿佛一出人偶戏上遥远呼应的演员，终于在某一刻，聚集在了同一个巨大的舞台上。

        我庆幸的同时，亦有着忐忑。

        鱼和桥竟分到了隔壁的班级，成为了即便不认识，亦可天天擦肩而过的同级校友。

        该遇见的人终会遇见，该认识的人终会认识。

        我以为的重新的开始，极有可能不过是同一个故事的重复罢了。

        我不知该哭该笑，我甚至无法向最爱的鱼说出半分我的真实感受。唯一我们都清楚的是，我们生活里频繁出现的男生，从l直接转变成了桥。

        “你看到了吗？就是楼下那个，个儿高高的，中间，就中间穿球衣的那个，看见了吗？”我班级里新交的朋友林林远远指着楼下，带着兴奋向我说道。

        “就那个！”她又指了指，带着些惊艳的语气说道，“我头几天才注意到的，那天去交作业本，他正好从我面前走过去呢。”

        “个子好高呀，只是擦肩而过，我就看到了他的侧脸，觉得真的是很好看呀。”林林惊叹地比划着，“整个年级二十几个班，人群里还是一眼就能瞧见他，真是老天爷赏饭吃。”

        “你说的哪个啊。”我顺着她的方向定睛一看，有些呆住。

        那不就是满嘴跑火车，八卦不靠谱，照片上抱着狗傻笑，老爱说自己丑的桥吗？

        愣了片刻，我又意识到理当如此。

        我曾经一度被他忽悠到，怀疑自己是否眼瞎才觉得他帅。

        事实证明，我眼光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这家伙外表冒尖儿，立马就被姑娘们盯上了，竟然好意思跟我说没人喜欢过他。

        我心里闷笑了两声，举双手赞成地说：“帅！真的帅！”

        眼瞎的人才会觉得他不好看，而且还不是时下流行的清清秀秀那种，而是真正的轮廓分明，甚至带上两分凌厉的那种长相。

        不认识的人，乍一看见，甚至觉得有些难以接近。

        其实这厮骨子里就是一装作玩世不恭的逗比，嘴上好像对什么都满不在意的，其实熟了之后好玩儿极了，还是个八卦boy呢。

        我偷偷掏出手机就给他发了一条短信，一番奉承打得如鱼得水，“我们班有妹子看上你啦，说你出类拔萃，好看得无与伦比。”

        看见楼下的他很快放慢了步子，摸出手机低头看，我捂嘴笑，看得林林同学莫名其妙。

        “怎么回事，难不成你给他发信息啦？”林林玩笑地看着我，惊讶于我和他摸手机的同步。

        我也不说穿，冲她挑眉，“也许心有灵犀吧。”我眨眨眼，不予置否。

        她一下子哈哈笑了，拉我往里走，开始说到其他的事情。

        不过，这种地下友情确实让我感到非常有意思，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只有我和他知道，与任何人都无关。

        我多么享受和喜欢这种单纯的，不被外界束缚的一段关系，无论友情，亦或爱情。

        要是当初，我和l之间也能如此，或许，我和他能成为一生的知己吧，这是比爱情还让我心动的奢望。

        我比任何人都明白，学生时代的爱情，是短暂而不可靠的，可友情却不是。

        可惜，鱼从来不明白，也不愿意去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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