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说是南交，不如说是居心叵测。

        靖天二十四年十二月，穆如矾和穆如云便动身前往南齐。

        马车里，穆如云阖目坐着，与其说是坐着，不如说是半倚着，穆如矾难得有机会和她单独出来，来的又都是心腹，自然心情大好。

        停车休整，穆如矾就迫不及待的钻进穆如云的马车。

        穆如云也不看他，理着自己的头发。

        “寒江临和寒江华向来不和，若是抓住一个便是五成胜算。”

        “你想干甚么？”穆如矾眼神暗了暗。

        “我要南齐，覆灭。”穆如云忽然笑容满面“我记起，我曾怀过你的孩子，就是当年被流掉的那个。”

        “没关系，我们可以再有一个。”穆如矾一把揽过她，马车闷热，却不及两人火热，只有穆如云知道，那个孩子根本就不知道是谁的，所以才会流掉。

        穆如矾在她身边沉沉睡去，穆如云看着他的侧颜，心里却想着另一件事。

        当年正是南齐寒江临来朝，锦容氏皇后污蔑南枯与其有染，以致逼死南枯夫人。

        母亲的死，他也逃不掉。穆如云手里握着当日用于污蔑的那串佛珠，手指渐渐收紧。

        马车里，穆如云按着额头，听着璇儿回道。

        “南齐的靖王，是个怪坯子。”

        “怎么个怪法？”穆如云揉着额头的手停下了。

        “人家都喜欢年少女儿的，他不是，他偏偏喜欢守了寡的女子。”

        “守了寡的？”穆如云皱皱眉。

        “是那些死了夫君，还一心想为夫家守着的，听说南齐先皇还在时，他便喜欢上一个寡居女子，一心的要将人娶回来做王妃，把先皇帝气得几次吐血。”璇儿不紧不慢道。

        “原来是这样。”穆如云微微笑了笑。

        “可公主……”穆如云知道璇儿要说甚么，无非是自己在南齐名声不堪，相传是个浪荡的。

        “我知道，别人信不信不重要，我只要他信。”

        使团徐徐前行，行至南齐皇都。

        街边站满了人，就连高处也是，穆如矾知道他们都是想看看马车里的大端公主，穆如云的车帘一直掩着，外面的吵闹声再大，马车里也无动于衷。

        留着寸长指甲的手指抚上佛珠上的玛瑙，穆如云早已换了衣裙，素色衣裙，长发微盘，斜插一支木簪，这是当年南枯夫人最爱的装扮。

        马车行至皇城下，寒江华站在城前。

        “南齐靖王寒江华，恭迎外朝公主。”他听见马车的声音，微微抬头，穆如云就站在马车钱瞧着他。

        一身素衣，轻敷脂粉，手中握着佛珠，眉里眼里尽是伤感，在寒江华眼里就是一副守了寡的女子的模样，他向来听说大端公主自嫁给容源将军后寡居，便浪荡不堪，如今这副模样，在他心里便是传言不实。

        “靖王殿下。”穆如云深福一礼，寒江华忍不住去扶她，却被她躲开，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殿下莫要如此。”

        如此进了皇城两人总是保持着一种不远不近的距离，他脚步快些，她便快些，即使步子小些，也尽力保持着距离，他慢些，她变慢些，不叫自己离他太近。

        如此，寒江华心里泛起一丝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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