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很快就新年了，眼看着便是上元节。花灯扎了满大街。

        璇儿给穆如云取出一件红底金线的长裙。

        “去，告诉摄政王，我要胡鹤仁今晚就下死牢。”穆如云簪上一支鬓花，笑着看着镜中的自己。

        登闻楼，临近夜半，举城欢庆。

        穆如矾在胡鹤仁来之前悄悄递上一份密奏。

        人定之时，穆如云登上登闻楼，站在皇帝身侧，红妆妖娆，一身红衣那样雍容，阶下立着文武大臣和暮云钰。

        “父皇，儿臣要状告胡相，意欲刺杀儿臣！”穆如森跪在阶下道。

        穆如云惊讶的用帕子遮住嘴。

        “胡相意欲何为？”穆如础扶着龙椅，沉吟唱道。

        胡鹤仁匆匆出来，跪下道。

        “陛下，臣从未有过呀！”

        穆如云看了穆如矾一眼，穆如矾站出来。

        “陛下，太子遇刺一案，是臣着手，臣有人证！”

        “不必。”穆如础喑哑道，穆如云端过一杯烹好的茶，穆如础伸手接了“朕不是甚么事都听胡相的吗？”

        “陛下！”胡鹤仁连连叩头。

        穆如云安静的站在穆如础身边，看着暮云钰，暮云钰从她走出来的那一刻，眼神不自觉的便吸引在她身上。

        暮云钰知道穆如云曾经下嫁容源，还有过身子，他曾听闻过她的美貌，但这一刻，他有些沉沦，一瞬间的沉沦。

        细细想来，他在她下嫁前见过她一次，温柔遣眷，而这一次见她，便是十足惊艳。

        穆如础喝了茶，淡淡道。

        “熄灯。”穆如础闭上眼。

        宫人将灯罩上，整个登闻楼便暗了许多，黑暗中穆如矾可以光明正大的直视阶上的女人，他心心念念的穆如云。

        临近子时，穆如础睁开眼，宫人点了灯。

        “胡相，你这龙御台，快成了驭龙台了。”穆如础扶着穆如云的手站起来。

        “臣不敢！”胡鹤仁依旧是跪着的。

        “马上灯节了，过了灯节，胡相便卸任罢。”穆如础挥挥手，对穆如云道“饿了。”

        穆如云命人宣诏，宫人站在登闻楼上，展开圣旨。

        “靖天二十四载，上元节圣人诏令，正月十五日子正已到，新日初始，神灯灭，人灯燃，天官赐福，万民盟朝，普天同庆！”

        周围乐师抚琴弹唱，宫人将宴席摆好，穆如础就座，穆如云坐在穆如础下垂手，为他布菜，整个宴席是那样的紧张，胡鹤仁一口东西都吃不下。

        刚刚举灯，穆如云挥手，胡鹤仁慌忙跪下，但也挡不住门前的武士。

        玩闹了一天，入了夜，穆如云换了衣裳，穿着斗篷跟南宫庆霖进了大牢。

        胡鹤仁已经是满身的土和稻草，看见南宫庆霖站在外面，挣扎着爬起来。

        “南宫庆霖，你说过的，你说过会保我的！”胡鹤仁疯一般都吼道。

        “我是答应过你了，但她出价比你更高。”穆如云从他身后走出来，依旧笑着。

        “景晨公主！”胡鹤仁后退两步。

        “怎么？胡相是想起甚么了？”穆如云长得越来越像南枯夫人，那是胡鹤仁内心深处的恐惧。

        当年南枯夫人早逝便是锦容皇后，穆如森和胡鹤仁的手笔。

        “你知道了甚么？”胡鹤仁面对她，声音带着颤抖，顺着牢房的门往下滑。

        “你觉得，我知道了甚么？”穆如云俯下身笑靥如花，但对于胡鹤仁来说却是那样令人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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