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二姐
无功先生进了摸云楼，先是在一楼的金属按摩椅上躺下，接受了一整套的最大力度的按摩程序。
按完之后，他只觉得自己全身都松坦了，爽是真的爽。
他自觉地投了银两，乘坐自动扶梯上了二楼，进了男浴。
二楼上倒是有迎宾的小伙计了，看见无功先生上来，小伙计赶忙殷勤地靠过来，给他做引导。
师父换了衣裳，进了浴池，先将自己冲刷干净，然后穿着大裤衩就下了热水池子。
往热池子里一落脚，师父浑身打了个颤，酥爽的。
水温不算凉不算烫，刚刚好。
无功先生整个人泡了进去，一瞬间酥爽的感觉流遍全身，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打开了。
这一泡，一路来的风尘似都被洗尽。
师父抬手抹了把脸，脑袋往池边一枕，闭上了眼，用心享受。
这个时间，来泡澡的人不多，热水池子挺大，疏疏落落客人们泡得很分散，没谁愿意泡澡的时候还跟人挨着。
水池上热气蒸腾，也不知泡了多久，无功先生都舒服得快要睡过去了。
突然旁边有一干瘪瘦小的老头，站在池边上，一个猛子就扎了下来。
热水溅了无功先生一头一脸。
师父受惊站起，睁眼一瞧，那小老头儿在热水池子里自在地游了两圈，这才回到池边靠坐下来。
师父瞅了他半天，那小老头却像是根本没瞧见师父一样，毛巾往脸上一铺，翘起了二郎腿，甚至还哼起了小曲儿。
无功先生脸一皱，本想发作，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他重新躺回池子里，本想再眯一会儿。
旁边那干瘪小老头却突然挪了屁股，挪到师父身边。
师父扭头，面露不悦地看着小老头，“大爷，这儿这么宽敞，你非挨着我做什么？”
那小老头也不说话，摘下盖在脸上的毛巾，耸着鼻子咧着嘴，一个劲儿冲着师父笑，笑得还怪瘆人。
师父叹了口气，他也不知这小老头怎么回事，但只能自认倒霉，不愿再沾惹这人。
师父反手撑着池子边，准备站起身。
刚起了一半，那小老头就开口了，半是念半是唱地哼出句话来。
“隔壁老东他们家锁了门捉老鼠，老鼠没捉到，还带了他家二姐私奔了！二姐找不见，老东一家都急疯了，关了门，也不见人，嘿嘿，就听见屋里鸡飞又狗跳！”
听了这小老头没头没脑的话，师父缓缓站起，将毛巾往背上一搭，翻身出了热池子。
师父往门口走的时候，那小老头还在热水池子里摇头晃脑地继续唱着些不明所以的小调调。其他的客人大多只是看他一眼就不再理会，想来这个似乎有些不正常的干瘪老头，大家都是见惯不怪了。
师父到更衣的屋子换回了自己的衣裳。
泡了次澡，身子都轻快了三分。
缴了钱，掀开垂帘出门，去乘扶梯下楼。
站上扶梯之后，师父开始低头思索。
刚才在热水池子里骚扰他的那个似乎脑袋瓜子有问题的干瘪老头，随口唱的奇怪小调，那调调无功先生很熟悉。
那是扶摇宗传递隐秘消息的时候，会使用的暗号。
无功先生是真没想到，安插在牧马关这里的眼睛，竟然是那个干瘪的老疯子。
实际上，扶摇宗的情报网络，各地的具体负责人是谁，无功先生自己都不清楚，他也是从自己师父那里接手了这个情报网络，知道使用它的办法，但扶摇宗的规矩是，不去认识每一个眼睛和耳朵，知道有他们的存在，有事吩咐就行了。
无功先生以前也质疑过这种模式，因为这样一来扶摇宗对情报网的控制力是不够的。但无功先生的师父说的是，扶摇宗只是和眼睛还有耳朵们合作，并非从属与主宰的关系，虽然扶摇宗每年都必须为此付出一大笔开销，也不能把自己当那些情报人员的主人。
所以，刚才那个老疯子靠过来的时候，师父的第一反应是远离他。
但那老疯子直接在澡堂子里唱开了，他唱的那几句话，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隔壁的云中城里出了些事情，他们不再接待拜访的客人；出事的人是云中城的“二姐”，那位“二姐”从云中城逃走了，至今下落不明，云中城对此非常重视。
无功先生抬手扶着扶梯的扶手，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他之所以要来摸云楼泡澡，其实是释放约定的信号——召集牧马关的“眼睛和耳朵”，希望获取一些情报。
那个疯老头来赴约了，而且一来就给无功先生抛出了一条劲爆的消息。
云中城出事了。
虽然师父还不知道“二姐”是什么人，但是结合此前发生的那些事情，关外的谢家，果然是有问题的，他们这一趟，没有白来。
扶梯在下行，师父在思索，既然云中城现在闭门谢客了，那他们此前上摸云楼三楼发的拜帖，估计不会有回音了。
如果还想去调查谢家，应该怎么做？
师父正想着，扶梯下到了一楼，他提起脚迈步，准备走下扶梯。
突然鼻端闻见了一股幽幽的馨香，背后有轻微的声响。
师父回头一瞧，就见一个身着浴袍的美丽少女，三步并两步，飞也似地从扶梯上边跑了下来。
而最让师父惊艳的是，这个皮肤白皙，眼睛蔚蓝的少女，有着一头淡金色的长发！
师父一愣神的当口，金发少女跃下扶梯，撒脚丫子就往摸云楼外跑。
丝滑柔顺的长发从师父脸上甩过，他闻见了好闻的味道。
“冒失的小姑娘。”师父摇了摇头，摸了摸鼻子，走出摸云楼。
站在摸云楼门外的台阶上，师父伸手扶着脖子，下意识地朝着四周扫视了几眼，暗暗地希望找见刚才那金发美丽少女的踪影。
可惜黄昏街道上人群疏落，却不见了那个穿着浴袍的金发少女。
师父下了摸云楼，慢慢悠悠，晃晃荡荡地朝着福来客栈走回去。
他刚走没一会儿。
从牧马关城中四面八方就有不少人聚集到了摸云楼的门口。
最先从摸云楼上下来的一个黑衣人道：“二姐刚刚来过摸云楼，但被她跑了！”
“往哪儿跑了？”
“不清楚。”
“找！发动城里所有人，务必在她离开牧马关前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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