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震慑
那荒人和华发男人走上二楼，朝着雅间缓步而来。
他们背后，楼梯轻颤，不少人正跟上来，有中原人，也有红褐色皮肤的，外形可怖的荒人。
“这就是……荒人？他就是呼云？”雷截云微张着嘴，道。
“阿弥陀佛。”智清大师道了声佛号。
何见笑依旧率先起身，朝门口迎去。
男公关日理万机，事务繁忙，便是如此，他太难了。
“二位，来得正巧！咱们正要开席。”何见笑笑着开口。
而那荒人在距离雅间还有一丈的时候，停步不行了，他立在原地，看着雅间里边，不言不语。
那个华发男人，则一步步地走进雅间，与何见笑擦身而过。
他也没有理会何见笑，任由何见笑尴尬地侧身让过他。
华发男人一直走到雅间中央，环顾一圈，最后视线落到了了然道长身上。
他盯着了然看了一会儿，一直紧绷的严肃的表情化了，他脸上露出微笑，和煦如风，道：“想不到，在这儿也能看见你。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凑热闹。”
了然叹了口气，摆摆手，“这次还真不是凑热闹，这次是真的有钱拿。”
“有我的份儿？”华发男人问。
了然点点头，一指何见笑，“按这小子说的做，你们可以拿到一个满意的数目。”
华发男人回头瞥了何见笑一眼，“明白了，我配合你们。”
了然起身，弯腰，拱手，道：“谢了。”
华发男人侧过身，不受了然这一礼，他说：“应该的。”
说完之后，他转身朝外走，经过何见笑，他扭头看了何见笑一眼，“有事，就吩咐，不用客气，另外，告诉酒楼掌柜，酒，要最烈的。”
何见笑眉开眼笑，“是，是！方前辈，您和弟兄们楼上请。哦对，双斧会的好汉们也在上边，方前辈，求您看在了然前辈的面子上，让弟兄们担待着些，别跟他们起了冲突。”
华发男人，方不忌，他勾了勾嘴角，“我晓得，双斧会的喽啰们，我也没心思跟他们折腾。”
“多谢！多谢！”何见笑殷勤地将方不忌还有他带来的坠龙山好汉们送上了楼。
等何见笑回到二楼，二楼大堂中央，已站了快二十个可怕的荒人，他们聚集一处，向旁边散发着恐怖的气氛。
这群跟像人类相比，更像野兽的人，让二楼上坐着的那些白道侠士们，异常的不舒服。
荒人，大家都听说过，但真正见过的，真的不多。
大荒落，是活在中原人传说中的东西，虽有止小儿夜啼之威，有吃人喝血的狼藉声名，不过大荒落的来人，也真的罕见。
今日，河阳镇上，来了二十几个荒人，足以证明沈万山这三个字，有多么的值钱。
连荒人都想挣他沈万山这份赏钱。
何见笑也是第一次亲眼见过荒人，他悄悄地咽下一口唾沫，深吸了一口气，整理好自己的仪态和情绪，来到那个打头的，最高大的荒人面前。
“请问，搁下是不是呼云大祭司？”何见笑尽量放缓自己的说话声音，确保这些荒人，能听懂他的话。
讲道理，此时此刻何见笑心里很慌。
他从揽月楼的探子们手里接过关于大荒落的情报的时候，还没啥感觉，看完之后也就只是觉得荒人可能长得黑一些，野一些，辨识度高一些。
他怎么也没想到，荒人，某种意义上来说，或许真的不是人。
跟着方不忌打头走上来的那个荒人，低头瞧了何见笑一眼，张开嘴，獠牙划动，他开口道：“不错，我就是呼云。”
这个荒人的语声低沉，吐字清晰，而且口音纯正。
“大祭司，带上各位勇士，楼上请？”
呼云转眼瞧了一眼雅间里，然后点点头，没多说话，就跟着何见笑踏上了楼梯。
那群荒人都默默地跟在呼云和何见笑背后，往楼上去。
等二楼已经没有荒人之后，二楼上的一众侠士，才一个个地长长地吐出了胸中郁结的一口浊气。
那群荒人，是真的让人呼吸都凝固了。
这究竟还算是人的范畴吗？那种第一眼看上去，就知道绝对不好惹的，长得就很能打的物种……给人的压力可太大了。
雅间内，隔着面纱，都能看出洛雨吓得俏脸发白。
雷截云也有些紧张，不停地倒茶喝茶。
闻香不再一脸的骄傲，他垂着头，皱着眉，在看见荒人之后，这小子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这种光看一眼就能让你战意全无的“人”，跟他们交手的话，恐怕连本身实力的一半都发挥不出来吧，就光顾着害怕了……
而无功先生，却在想着一件事，那就是此前大正朝与十方大山里的荒人征战连年，大正的军队，是如何压制住这些荒人的？
光看刚才那群荒人，那种体格，怕是得三四个正常成年男人，才能按得住一个荒人吧？
智清大师默然无语，只闭着眼睛低声快速念诵经文。
了然道长则叼着茶杯，一小口一小口地啜饮。
瞥了一圈雅间内的众人，了然放下茶杯，道：“怎么，被吓着了？”
“是啊，道长，那些荒人……看起来是真的会吃人。”雷截云道。
了然呲牙一笑，点点头，“以前，跟咱们打仗的时候，吃光了粮食，他们就吃咱们的尸体。但咱们跟他们不同啊，咱们又不是畜生，咱不可能吃人。所以，有一段时间，咱们大正的军队，输得很厉害。
当然了，荒人虽然体格强悍，而且会用些稀奇古怪的巫术，但那都不成什么气候，因为荒人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只要有所应对，他们就不足为惧。”
“哦？敢问，荒人惧怕什么？”无功先生问。
大家都好奇地看向了然道长。
了然舔了舔嘴唇，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写了个“水”字。
“怕水？”闻香问。
了然摇摇头，继续在空中又写下了一个“银”字。
“水银？”洛雨道。
“不错，荒人，最怕水银，触之即死。”了然说。
“这么有用吗？道长您怎么知道的？”雷截云问。
了然挠了挠下巴，抬手指了指上边。
“刚才那个方不忌上楼的时候你们注意到没有，他根本看都不看身后的荒人一眼。他那是懒得看，当年他带兵打荒人的时候，把那些似人非人的家伙，吊着打。砍得多了，也就习惯了。根本就不会害怕荒人的狰狞外貌。”
众人这才了然，原来，荒人的凶蛮外表之下，并不是不可制的。
不过，了然道长好像没有回答雷截云的问题，又好像回答了。荒人的弱点，大约是方不忌告诉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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