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3

临近周末的时候，本杰明早上走进医院的时候看见了外面停着的几辆警车，警灯还在闪烁着，不过并没有拉起封锁线。可能又有什么事故发生了，最近城里的麻烦事确实很多，即使是他平时一点也不关心这些，现在也注意到了。

        《阿卡姆日报》的那群编辑们估计都快忙疯了，本杰明想到。最近一段时间都不能按时回家，弄得家里的妻子十分担心。偶尔有机会一家人在家里共进晚餐的时候，总是听见儿子提及早上去学校的时候，好像路上都非常的乱。妻子最后决定以后每天都亲自开车送儿子上学，之后再去工作单位。

        因为最近一段时间好像市区那里事故频发，阿卡姆小学提早了放学的时间。本杰明和妻子商量过到时候轮流去接孩子，并且时刻保持联系。早上经过听在医院门口的警车的时候，本杰明还在想这件事，不知道今天是不是有空去接儿子。

        然而走进医院之后，本杰明就把这件事情抛到脑后去了。医院里完全乱成了一锅粥，所有的医护人员都急匆匆地走来走去，大厅里他甚至看见了持枪的警员，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劳费！怎么回事！”本杰明看见了一个同事，他立刻叫住了对方上前询问。

        “哦！嗨！本杰明……”同事转过身来和他打招呼，劳费把把本杰明拉到了大厅的角落边方便说话。

        “怎么了？劳费？医院出什么事了？”本杰明问道。

        “四楼病房的病人……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哦！我的天呐！耶稣基督保佑……”劳费说到这里忽然祈祷了起来，他的面色很糟糕，可能加了一晚上的班。不过从他欲言又止的表情里，本杰明觉察到，事情的严重程度可能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

        “四楼的病人怎么了？有病人出意外了？有人死了？”本杰明一口气把自己能想到的最糟糕的情况说了出来，但是劳费没有立刻会赢他，他似乎在自己的脑海里整理语言，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出来。

        “嗯……事实上……我该怎么说呢……四楼……四楼的病人集体发疯了……昨天晚上十一点四十的时候开始的。有护士报告说四楼病房的那些病人都有些不对劲，其中几个病房的病人出现了狂躁症的状态。然后不一会，好像传染病一样的，那些病人全都开始发作了。我……其实我也是后来才听说的，据说当时进去的那些医护人员全部收到了攻击，医院的保安人员也是……”

        “狂躁症发作？四楼病房的那些病人……那里不是精神科的病房啊？”本杰明对突如其来的现实有些反应不过来，似乎发生的这些事情毫无道理。

        “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随后出现了暴力流血的情况，有的病人开始发了疯一样的攻击身边可以看到的所有的活人，包括病房里的其他病人，还有病房里的医护人员……医院保安办公室接到了消息之后立刻就赶过去了，但是压根就不够……除此以外还有病人开始自残，挖眼睛，或者敲脑袋什么的……”

        劳费正说着，本杰明已经看见了大厅后面工作人员抬着担架，把拉上拉链的白色裹尸袋抬过去。劳费也停顿了下来，转头看了一眼。

        “就像我说的，局面一直到警察到了才控制住，在那之前……四楼……在警察到达之前，四楼就和地狱一样，血流漂杵。好几个病人在冲突中死了，大概有十几个，医护人员和医院保安也有几个……比利、洛菲特、艾利……”劳费说到这里有点哽咽说不下去了，而本杰明则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弄得一片混乱。虽然医院里面几乎可以说是，有可能天天要面对死亡，可这突如其来地带着死亡气息的疯狂却让本杰明不寒而栗。

        “现在警员已经封锁了四楼了，先不要上去，五楼以上的病人还有医护人员从西边的楼梯上下，他们已经撤走了一部分病人，三楼也是。现在正在调度。”

        “……可这……没有说法吗？为什么会这样？之前还好好的？”本杰明觉得一团乱麻，他需要问出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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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问题就在这里，没有人知道，谁都不知道。之前没有任何一个病人出现类似的症状，都表现得很平静，所以医生没有注意到……等等……”劳费似乎回想起了什么，他抬起右手做了一个手势。

        “我记得就在不久前，好像有听精神科的那几个人说过，他们说过……但是……这太离奇了。”劳费似乎对于自己思索到的答案感到疑惑。

        “怎么了？他们说过什么？”本杰明问道。

        “他们说……”劳费凑到本杰明的耳朵边悄声说道：“他们说前几天他们进行检查的时候注意到，四楼的那些病人似乎出现了集体幻觉的情况，或者集体梦境的情况。在检查的时候有至少四到五个病人说自己做了同样的梦，梦到的内容都是一些关于长这蝙蝠翅膀的恶魔的噩梦，还说梦到自己身边的人变成了怪物。内容很离奇，也很扯淡，所以精神科的几个医生就谈论了起来。”

        “集体梦境？”

        “就在前几天，而且有人实际上注意到了一点不对劲，那些病人在出事之前虽然没有别的特殊情况，但都有出现过意识恍惚的症状。事后有护士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劳费说到。

        “……集体……集体发作……这能算作一个解释吗？”本杰明看着劳费问道，他确实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质疑。

        “我也不知道，只能算是其中之一吧。现在警方正在做调查，四楼已经被封闭了，在他们清理完之前谁都不能进去。事故里的遇害人员都被抬到下面去了，他们现在要调整三楼的布局，把伤员送进去……可能需要你帮忙调度一下。”本杰明点了点头，劳费转身拿着报告离开了。

        刚刚得知的这些内容让本杰明的脑子转不过弯来，信息量一时间太大了，他需要时间整理一下思绪。

        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他注意到同事的面色有些不对，看起来像是受到了惊吓。

        “你还好吗？”本杰明问道。他来到自己的办公桌前，脱下外套准备换上白大褂。

        “听说发生了什么吗？”同事问道。

        “当然，刚才遇到劳费，他都告诉我了。我……感到很遗憾。”本杰明知道洛菲特和同事是好友，两个人关系很亲密。他想安慰同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到现在对于发生了什么还是没有明确的感觉，刚才他原本打算想去四楼看一眼的，但是楼梯间有警员站岗封锁任何人不可以进去。

        “……你知道吗我听说这件事的时候简直不能相信，他们用了两个袋子来装洛菲特……”同事用没有起伏的语气说到，本杰明皱起了眉头，他扭头看着同事。

        “什么意思……”本杰明问道。

        “那群……那群发了疯的家伙……他们把洛菲特撕开了之后，把五脏六腑都掏了出来，撒的到处都是，在七号病房里。之后那些发疯的家伙大喊大叫，不知道是哭或是笑，身上挂着洛菲特的肠子在病房里跳舞，保安进去的时候被吓坏了……”

        “哦……我的……上帝啊……”本杰明差点拿不住手里的杯子，他敢到自己浑身都在发抖。

        “保安是佐格，他也差点被撕成碎片，他用警棍冲出来的。第一批到达的警员后来开了火，把那群恶魔都送到地狱里去了。”

        “那群……那群……”本杰明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疯子！恶魔！刽子手！怪物！发狂的怪物！”同事狠狠地敲了一拳桌子，怒吼道，以发泄自己的压力。“哦，抱歉，我失态了。”同事稍稍冷静了一点之后，他站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

        “……我……”本杰明傻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之后办公室一直笼罩在沉默的气氛中，本杰明去病房里观察了几次病患。维特太太非常的幸运，她被安排在了二楼的病房，四楼发生事情的时候，她并没有被惊扰到。实际上只有三楼的几个上楼去查看情况的医护人员被卷了进去，其他楼层的情况都相对安定一些。本杰明始终不知道四楼的惨状究竟如何，只是偶尔会在楼梯间看见抬着裹尸袋下来的清理工。

        从劳费那里听到消息之后，本杰明稍稍留了一个心眼，开始观察那些病人们的情况。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心里暗示的作用，他似乎真的发现了一些情况，不过并不严重，所以他也不能确定。在其他楼层的病人也确实存在着偶尔会精神恍惚的情况，但是数量不多，大概每个楼层只有一两个病房里有几个个别的病人有这样的状况。疯病发作的原因谁也不清楚，而警方则在医院里面驻扎了人手帮助医院的保安进行工作。

        很快医院的事情就流传了出去，《阿卡姆日报》的记者前来询问情况，警方对此不太愿意做太多表述，并且他们不允许记者进入现场调查。于是那些记者自然而然地把矛头指向了医院的一户工作人员，外面经常可以听到提问和吵闹的声音。

        本杰明忽然想起了有人曾经对他说过的精神传染病的一个解释，他思索再三，打算去找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医学部的一个朋友问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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