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开国娘娘
四日后，彰县，沈家别院。
别院内最里面一进站着一个男子，一身青衫落落，前边放着一个蓝宝石头面。
“你们说说看，绣春戴着是不是很好看？”男子对身后的侍卫说。
“乔小姐国色天香，戴上定是极好看的，与大公子珠联璧合。”一个侍卫战战兢兢的答道。
外边一阵吵闹，嘈杂的脚步声，混乱的说话声。
“什么人这么吵？”男子皱眉问道。
一个侍卫出门查看，回来禀报道：“唐刺史求见。”
“让他进来。”男子不悦道，浮出几分厌恶之色。
进来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蓄着些胡子，虽然已经到了暮年，但不难看出来年轻时定时一副好皮囊。
“唐大人怎么来了？”男子轻声询问。
“沈书寒！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起兵，徐辰怕是已经起疑了。”唐刺史怒道。
“唐大人喝口茶压压火，他知道又怎样，徐辰也想打仗，好肃清朝纲。只是，他不会赢。”沈书寒幽幽道，捏着手上的茶杯。
“可沈小姐还在宫中。”唐刺史犹疑到。
“我自有办法接蔓蔓出来，如果实在不行，她为大业牺牲未尝不可。”沈书寒森然道。
“那在下便等着大公子的好消息了。”唐刺史起身道。
沈书寒看着唐刺史走远，眼中好不容易藏下的不快又浮上去。
这个老匹夫，要不是为了苏臻也不会跟他造反。
“恭喜公子，如今万事俱备，公子很快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了。”一个女子推门而入，声音清亮高亢。
沈书寒扫了一眼女子，唐三小姐唐袖客。
“你们都下去。”沈书寒淡淡吩咐道。
侍卫们识相的退下，唐袖客直接绕过沈书寒坐下。
“我想要的东西，早就是别人的了。”沈书寒自嘲道。
“那便抢回来，而唐家，可以帮你。”唐袖客轻声道，声音不大，但极具诱惑力。
“条件。”沈书寒看向女子，他不信天上掉馅饼。
“立我为后。”唐袖客掷地有声的说。
“唐三小姐好谋算，唐家早就与我是一条船上的人，三小姐用唐家本就要做的事情来交易，空手套白狼套了一个皇后之位。”沈书寒凝声道。
“不一样，公子若娶了我，唐家六万骑兵便是我的嫁妆。”唐袖客起身挽住沈书寒。
沈书寒眯了眯眼，若要成事单靠沈家水师和北燕人不够，唐家铁骑才是关键。只有结为姻亲，才能真正的捆住唐家。
“我喜欢的不过是皇后之位，你喜欢乔幸华便喜欢去。她过去有一个封号叫飞凤，她确实是翱翔九天的风，只有折断翅膀拉入深渊，她才会留在你身边。我见过她，她是一个即使在绝境中只要给她一点希望便能绝处逢生的人，皇后之位权利过大，她真的会心甘情愿留在你身边吗？若有了权利，她迟早会飞走。”唐袖客侃侃而谈。
“徐辰能让她留下，我也能。”沈书寒低吟道。
“徐辰是徐氏之后，龙子凤孙，人家真龙天凤天生一对。乔幸华嫁他，自会迎来更广阔的政治舞台，更何况，她爱徐辰，爱你吗？”唐袖客一针见血，好不心软的点出要害。
沈书寒猛然掐住唐袖客的脖颈，身上戾气陡增。
女子纤细的脖颈在手下如同蒲草一般柔弱，仿佛轻轻依着便会断掉。
而唐袖客脸上不见惧色，依旧一副巧笑倩兮的模样。
“三小姐不怕死吗？”沈书寒手下一送，放开唐袖客。
“怕，命只有一条，谁都怕死。我父亲有七个孩子，唐家一个家族中我的同辈有四十个，这样的大家族中，女子便是男子的垫脚石，我这样的庶女命比草都贱。今日来寻你，不过是为了谋一份前程。若坐不上这儿开国娘娘的位置，我下场比死还惨。”唐袖客凄凄道。
“好，我答应你。”沈书寒负手而立道。
唐袖客走出沈家别院，一手撑在墙壁上，喘不过气。她并未觉得轻松，反而是前所未有的沉重，她为自己的命运感到悲哀。
她母亲不过是城门吏的女儿，被她父亲抢回去做妾室，生下她后没多久就被大夫人害死了。她为了活下去不得不讨好大夫人，讨好她的嫡姐。每天奴颜婢膝，弯腰曲背的活着，没有一点人的尊严。如今为了活下去，她甚至要交出自己的幸福，去讨好沈书寒。
这些年在后宅中让她学会了，权利才是至高无上的，只有有了权利才能过的好。为了权利她什么都能牺牲，她可以杀人、可以不顾底线。
她的性子说好听点就是潇洒狠厉，说难听点就是恶毒丑陋。
有句话叫做真真是为女子和小人难养也，她既是女子也是小人。
她不爱沈书寒，但爱又什么用，爱情一文不值，当不了饭吃当不了银子花。
这是世道不管是太平还是不太平，底层人的命都是贱的，比粮食贱、比金银贱、比锦衣贱，唯独比可笑的感情贵一些，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悲哀。
她发下自己和乔幸华是一类人，都是会拼命往上爬的人，但不同的是，乔幸华为了理想，她是为了艰难的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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