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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梦境与现实


伯莎·乔金斯从霍格沃滋毕业之后,便一直在魔法部任职。在第一次巫师战争期间,她先是奇迹般地躲过了食死徒惯常使用的伎俩——夺魂咒,之后又在针对魔法部职员的数次清剿中幸存了下来。她的老姑婆告诉伯莎:“你这个胖胖的女孩啊,真是幸运。”

        不过,在战争结束后,幸运的伯莎开始遭遇了一系列的不顺。一是仕途多舛:从麻瓜问题调解委员会被踹到了国际魔法合作司,胜任不了强社交的工作环境的她被压的喘不过气来,后来她终于被放任到魔法体育运动司,就可以做一些无关紧要的工作了。

        二是姻缘淡薄:她先后交往了三个男友,每一个都会在感情结束之前抱怨她的多嘴多舌、喋喋不休,再就是嘲笑她的长相——是啊,如果是二十多岁的时候,胖乎乎的脸蛋可以被视为可爱,可现如今,她都已经三十多岁了,肉乎乎的面部组织全部都耷拉了下来,让她显得面目可憎。

        这两件事情足以构成她生命的主旋律了。她不禁扪心自问:自己就真的有那么让人讨厌吗?在部里面讨同事们的嫌,因为她总是在背后说人闲话——可是她控制不住啊,自己就是藏不住话。在家里面讨男友的嫌(不,前男友了),因为她好心好意地提醒他西装搭配的颜色、早餐营养的均衡、出门要注意道路安全(麻瓜的汽车可不长眼)……

        所以,她既不理解,同时也很伤心——从男友那里搬出来后,伯莎向部里面请了长假,打算去风景优美的阿尔巴尼亚森林玩耍,散散心、观赏风景、顺便淘一些魔法植物……她打算得极为周全,将行囊塞得鼓鼓的,却不知命运即将对自己开最后一个玩笑。

        如果再让伯莎做一次选择,她绝对不会答应与一对古怪的夫妇同行,更不会在深夜走进他们的房间,撞破他们的秘密。

        小巴蒂·克劳奇裹着厚厚的面巾走在塔米尔·格林格拉斯旁边。在十三年前,因为有娘家雄厚的财力做担保,这个女人逃脱了最终的审判——而她的丈夫,拉巴斯谈·莱斯特兰奇就没有她那般幸运了,在入狱之后,他不仅要忍受摄魂怪的折磨,还要承受婚姻破裂的打击。

        如果不是塔米尔主动找上了他,他不知道还要忍受多久的夺魂咒呢——老巴蒂的夺魂咒让他终年无法保持清醒,只能像个木偶玩具一样在阁楼读绘本、按时吃喝拉撒,像个活死人一般活着。而塔米尔的到来终结了一切!

        不过……倒霉的拉巴斯坦啊!如果不是塔米尔主动找上了他,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联合黑魔王给拉巴斯坦带上了一顶硕大无比的绿帽子。小巴蒂敢打包票,就连贝拉特里克斯这个疯婆娘都不会知晓这桩秘辛。

        他们跟随伯莎·乔金斯的脚步成功抵达了阿尔巴尼亚。伯莎就像是个糊涂虫一样,塔米尔的三言两语就能将她成功诓骗,什么寻找古老的秘方啊、拯救病弱的孩子啊……这些鬼话,换了谁来都不会信!不过,也幸好她是个糊涂蛋,在她的“鼎力支持”下,他们最终还是在森林深处发现了黑魔王的踪迹。

        准确地说,他们先找到了纳吉尼,随后在她的指引下,与虚弱的黑魔王成功会合。

        而在黑魔王的手段下,这个不被重视的、古怪的老姑娘——伯莎·乔金斯,被榨干了最后的价值:三强争霸赛即将在霍格沃滋举办的消息,还有一系列负责人员的名单……聪明的小巴蒂·克劳奇瞬间意识到——机会来了。

        几个月之后,破败的里德尔府重新被秘密启用了。入侵者占据了位于一楼走廊尽头的房间,里面的老旧家具蒙上了厚厚的灰尘,蛛网遍布房间中的每个角落。不过,他们无心清扫这里的一切,仅仅将其作为一个落脚点。

        房间中,身着华服的女人正在将奶瓶中的东西喂给怀中的婴儿。它贪婪地吮吸着黑色的毒汁,在毒物的滋养下,它能感受到自己的力量正在不断地强大……孱弱而又丑陋的婴儿与女人身上绣着繁密花纹的巫师袍格格不入,而她并不在意婴儿的体型与外表,相反,她的内心十分甜蜜。

        抱着它,塔米尔感受到丢失多年的心脏彻底归位了——是爱,是她活着的价值。看看这个曾经高大英俊的男人变成了什么样子啊,一个婴儿,一个必须由她喂养否则会虚弱死亡的婴儿。梅林是有多么怜惜她才会将这样的机会交给她啊!伏地魔现在可是全指望着她了。

        这可不是一般的婴儿,一般的婴儿本应是奶香的,而它让整个屋子都充满了臭鱼烂虾的腐臭味道。这两个忠心耿耿的仆人丝毫不嫌弃这个生活都无法自理的黑魔王,他们殚精竭虑地为他谋划着一切——首先就是将伯莎·乔金斯带到了黑魔王的面前。

        那个可怜的女人看到了伏地魔的怪样子,吓得涕泪横流,而狞笑着的伏地魔握着塔米尔的魔杖,瞬间侵入了她的意识。她的大脑里装着许多情报:庸碌的福吉、混得风生水起的卢修斯、小天狼星与爱玛的通缉令、即将举办的火焰杯……伏地魔在爱玛的通缉令前注视了许久,随后,他命令小巴蒂·克劳奇还原爱玛的审判现场。

        “她痛斥斯内普是个叛徒,随后承认了几项罪行——泄露机密罪、战争罪什么的……之后,她被直接押往阿兹卡班。”小巴蒂私认为,爱玛·格林是忠心耿耿的,所有对黑魔王保有绝对忠诚的人都应该在阿兹卡班。

        而伏地魔冷笑了两声,他并不认为爱玛在审判厅中的行为是为了自己,“她是在做戏……她最在乎的人,就是那个流着一半麻瓜血液的混血。为了让他能取得邓布利多的信任,她可真是愿意把命都搭进去——”

        不过,他并没有表露出认可或是反对的态度,他紧接着迅速安排道:“爱玛·格林很重要,尽量在成事之前找到她。不过,我要提醒你一点,巴蒂……她是一个很擅长伪装的人,你要尽全力找到她,这会让我们的计划顺利许多!”

        黑魔王的力量逐渐强大起来,而这还不够——他需要一个躯体,而不是半人半鬼地活着。于是这一次,他需要利用从伯莎那里挖掘到的所有情报来重新建立自己的事业。

        在这段时间中,他自创了一个用来赋予自己躯体的咒语——“父亲的骨,无意中捐出,可使你的儿子再生……仆人的肉,自愿捐出,可使你的主人重生……仇敌的血,被迫显出,可使你的敌人复活……”这是从《亡灵书》中改良再现的邪恶咒语,背弃了生老病死的自然定律,足以将地狱之中的恶鬼重新召唤到人间。

        不仅如此,伏地魔指明仇敌的血必须由哈利·波特献祭,为此,塔米尔罕见地忤逆了他:“主人,这个男孩是魔法部的心头肉……福吉与邓布利多几乎是将他捧在手心里看管。我们可以换一个人选,速战速决……”

        自从阿尔巴尼亚回到伦敦之后,伏地魔就愈发喜怒无常,他粗鲁地打断了不断哀求自己的女人:“塔米尔,也许这份伺候我的工作已经使你厌烦了,是吗?你建议放弃原计划,是不是只想抛弃我呢?”

        塔米尔哭叫了一声,随后匍匐在地上:“主人,我最心爱的人……我怎么会产生这样的心思。您已经强大起来了,我怎么敢轻易背弃你……”

        “说谎。”伏地魔的声音让人感到冰冷,“我没有强壮起来,每隔几个小时都需要你喂我,几天工夫就会夺走我在你马马虎虎的照料下恢复的一点元气。别出声了!”

        小巴蒂插不进嘴去,只是不满地斜睨着跪在地上发抖、伤心哭泣着的塔米尔——她真的以为自己很重要吗?重要到可以违抗黑魔王的命令?黑魔王是对的,他现在需要立刻找到爱玛·格林,她可是为数不多的脑子比较清楚的人了。别看她将自己躲得好好的——她最在意的人是谁呢?如果不是黑魔王给予了他指引,他差点被这位心思诡谲的前辈给误导了。

        一条大蛇悄悄地滑进了房间,它与地板摩擦的声响掩盖在训斥声与哭泣声中了,直到它挺起了身子,将丑陋的大脑袋搭在黑魔王的身体上,塔米尔才发现了它的存在——她停止了哭泣,瑟缩着聆听一人一蛇的“嘶嘶”声。

        “纳吉尼带来了一个有趣的消息……一个麻瓜正躲在门外偷听我们谈话。塔米尔,把我转过来,我要好好会一会这位朋友……avadakedavra!”

        一道绿光闪过,索命咒击中了老园丁弗兰克。他的身体轰然倒塌,而在他瞳孔的倒影中,还残存握着木棍的丑陋婴儿、打扮艳丽且面无表情的女人、面目狰狞的男人……还有一条张着血盆大口袭来的巨蟒。

        这些元素都出现在了哈利的梦境中:破旧的房间、漆黑的走廊、坏了一条腿的老头、一个美丽的女人、一个年轻的男人……蜷缩在扶手椅中、裹着毯子的畸形婴儿——是伏地魔,他很虚弱,还需要喂奶。

        伤疤处的疼痛惊醒了目前住在格里莫广场12号的哈利·波特,与此同时,居住在蜘蛛尾巷的爱玛也陷入了噩梦之中——她又一次梦见了父亲。他仍旧是倒在血泊中无力地挣扎着……冷汗浸透了爱玛的被褥,她哭喊着:“父亲,父亲!”

        楼下的斯内普听见了她的呼喊声,一下子从深度睡眠中惊醒了。他下意识地去抓枕头底下的魔杖,而空空如也的枕底却让他意识到——哦!那根赤杨木魔杖他早就还给爱玛了。

        斯内普控制住了爱玛在空中乱抓着的两只手,将她整个人扶起来,抱进了自己的怀中。他将爱玛粘湿在额头上的乱发全部理到后面去,轻声地呼唤她:“好了,好了,爱玛……你在家里……你很安全……快快醒过来吧。”他不断拍打着她的身体——起初他怎么也叫不醒她,就像之前的几次梦魇一样,她的眼球在眼皮底下剧烈地转动着,冷汗不住地从额头上沁出。

        这样的事情并不频繁——他做过几次无梦药水,但是担心爱玛的身体会对此产生依赖,他让她停用了一段时间,而今日,梦魇再次发作了。斯内普的心中忍不住抽痛起来——他坚持认为这一定是摄魂怪影响到了她,这一遍遍地提醒他,爱玛在里面是受尽了苦楚的。

        醒过来之后,爱玛便开始止不住地掉眼泪,她恍惚地看了眼斯内普,喃喃说道:“我梦到我爸爸了……”斯内普的心在那一刻都要碎了。自从爱玛现身之后,他都没见过爱玛哭过呢,她一直表现地很坚强,开始乐观地进行新生活,可只有他知道——那些残存的伤害还在灼伤着她。

        “那都过去了,爱玛,1994年了,爱玛……不要难过了。”斯内普将自己的侧脸紧紧贴在她的头皮上。在她看不见的阴影中,他的五官痛苦地皱在了一起。

        第二天清晨,两个人谁也没有提及昨晚的伤痛。斯内普默默地将煎锅里的培根与蛋夹到了爱玛的盘子里,而她这个不喜欢吃肉的人偷偷勾了勾嘴角,将所有东西都一股脑地塞进了嘴巴里,吃得两腮鼓鼓的。

        “慢点吃,爱玛……”看到重新恢复了活力的爱玛,他心满意足地放下了叉子,展开了刚刚送达的报纸——头条是魁地奇世界杯即将在伦敦郊野举办的消息。他挑了挑眉毛,毫不犹豫地翻开了下一版。

        就在此时,小天狼星的守护神——一条健硕的黑犬急匆匆地穿墙而来,“快来!爱玛,你知道去哪里找我们!”爱玛咀嚼的动作戛然而止了,她缓缓地放下了手里的餐具,将视线小心翼翼地转到了旁边——正对上斯内普在报纸上方露出来的两只黑眼睛。

        “快去快回。”说完,他赌气般将报纸抖了抖,然后挡住了自己气急败坏的脸。这是第几次了?自从波特搬进了布莱克的狗窝后,什么琐碎事都能找上爱玛,今天又会是什么——14岁的救世主尿裤子了?无数个恶意的想法在他脑子里面掠过,这导致报纸上的字就像是蝌蚪游泳,一个也没走进他智慧的大脑中。

        “别生气哦,西弗勒斯,说不定是什么重要的事呢。”爱玛擦了擦嘴,随后在玄关处穿上了皮鞋。在变成阿尼马格斯状态之前,她笑眯眯地从斯内普一页未翻的报纸上方向下看他——他的两只眉毛又皱起来了,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小天狼星和哈利就这么讨人厌吗?

        “说不定是救世主的脑袋被门夹住了,你这个做教母的快去拯救他吧——万能的魔法教母啊!”以及脆弱的救世主啊!斯内普恶狠狠地翻了一页报纸——他本来想带爱玛去对角巷逛逛,买她最近看上的那条裙子——计划都被打乱了!干得漂亮,布莱克。

        “哈哈……我午饭之前就回来,然后我们去草坪上晒太阳好不好。”爱玛勾了勾斯内普的手指,看着他的神色一点点缓和下来——“fine。”他的黑眼睛终于肯与她对视了,在他的专注凝视下,爱玛险些失了神,“哦!我得走了……不知道是什么事呢。”

        她迅速变成了鹰隼之后,还在他肩头立了一会,轻轻啄了啄他的脸蛋。在她飞走之后,斯内普的手里还残存着羽毛的触感。他的愤怒是因为嫉妒——斯内普的心里无比清醒。他下次应该做得更好的,而不是让爱玛为难,可是,他的确是忍不住……一想到爱玛与小天狼星的过往:校园、双面镜、阿兹卡班……他的占有欲就会跑出来占领他的脑海。

        爱玛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明明是一个相对炎热的天气,哈利却被小天狼星强制在床上休息。当爱玛推开房间门的时候,她就看到一个手捧着热牛奶、正在阅读《和火炮队一起飞翔》的大男孩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休息,他的身上还盖着一条格兰芬多红的薄毯。他的精气神倍棒,大声地和爱玛打了招呼。

        “我也很高兴见到你,哈利……不过,我要先和你教父谈谈。”爱玛用力的将大门关上,哈利被这动静吓了一跳。不过,他的绿眼睛狡黠地转了转,立刻从床头跳到了床尾,将耳朵凑近——

        “哈利已经是个大孩子了,你不能像是对待瓷娃娃一样对他……你应该带他去院子里打魁地奇,而不是让他像个英国病人一样躺在床上发霉!”爱玛非常看不惯小天狼星的教育方式。她比比划划着陈述自己的观点,神情很是严肃。

        小天狼星倒觉得她大惊小怪,他懒洋洋地倚在墙上,不服气地回道:“哈利可不是普通的男孩,你知道他糟了多少罪吗?刚入学的时候就要直面黑魔头——好吧,到了二年级又要与蛇怪打架,那玩意——(他直起了身子来向她比划道)蛇怪的长牙,将哈利的肩膀都穿透了……邓布利多这个家伙真不是个东西,他怎么能让哈利面对这些事呢!”他活脱脱地就是一个怨妇的模样。

        爱玛目瞪口呆:“你知道你现在像谁嘛?你现在像极了莫莉·韦斯莱,罗恩的妈妈……你可别忘了,你现在是个父亲的角色!你这样会把孩子惯坏的——(‘莫莉怎么了?你这个没良心的斯莱特林……你忘了莫莉拉着你的小手安慰你一晚上了?’小天狼星一点就着,他双手插着腰与爱玛对峙,寸步不让地与她斗嘴。)”

        “你断章取义,小天狼星!我没说莫莉不好——我在说——你的不好!”爱玛用手指狠狠地怼了一下小天狼星的肩胛骨,后者立刻疼得叫唤起来,“你怎么还动手!你这个暴力分子!”

        哈利吃吃地笑出声来。他此时已经赤脚下了床,从门缝里面偷窥教父与教母的争吵——这种体验让他觉得还不错,他们俩吵吵嚷嚷的动静让整栋楼都充满了家的活力。他从来没在姨父姨妈家取得这样的待遇——在自己小时候,他们拿自己当佣人使唤、当作是取乐的工具;而等他上了学以后,他们看自己的眼神就像看怪物:警惕、嫌恶、恐惧……直到来了小天狼星家,他才渐渐体会到来自家人的关爱。

        在得知爱玛是他的教母之后(不过这件事情不能告诉朋友们,哈利在心里补充道),他真的有一种中彩票的感觉——那可是一对一起越狱的搭档啊,一个是教父,一个是教母——和他们一起组成一个幸福的家庭成为了哈利的短期目标!

        于是,他总是千方百计地帮助小天狼星留住爱玛,让她陪着自己多说话,然后留她到吃饭的时间点——她每次都会说什么“西弗勒斯还在等着她。”笑话!这次就让油腻腻的老蝙蝠见鬼去吧!

        这一次,哈利已经打定主意了。他参考了赫敏每个月都会有几天虚弱无力的模样——她一定是学习太辛苦了,才总是会累倒……总而言之,爱玛今天是别想跑了。

        吵归吵,闹归闹,爱玛还是很关心哈利的。虽然她嘴上说着不能宠坏了孩子,但是看到那一双灵动的绿眼睛,她总是会心软下来——对于她来说,哈利仿佛是一夜之间长大的。

        第一次看到他,他握紧了肉肉的双拳,冲着妈妈的方向哭喊着;第二次看到他,他已经是一个大个子了,只是瘦得像细竹竿一样,像极了十几岁时还在麻瓜家庭里受苦受难的斯内普。这怎么能让爱玛不心软呢。

        爱玛今天也是头一回听说,哈利的伤疤会疼。这不是什么好的征兆——梦境、伏地魔留下的痕迹、自己左臂上渐渐清晰的黑魔标记……就像小天狼星说的那样,过去一整年,哈利的伤疤都没有疼,怎么在这个时候会疼呢?这件事情可不像是哈利自己形容的那样轻飘飘的。这个没享受过多少家庭温暖的男孩心思很敏感,他需要慢慢地引导,才会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哈利,和我讲讲他的事吧……黑魔王。”虽然心里已经没剩下对伏地魔的忠诚了,但是她还是坚持这么称呼他。

        哈利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不知道该从何处讲起,“哦!我想起来了,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只剩下一堆破烂了……在禁林里面靠吸食独角兽的血维持生命……马人告诉我,残害独角兽的人会遭受诅咒。你说,他会不会已经被咒死了?”

        爱玛还在为那个“一堆破烂”的形容而感到震惊——黑魔王,一堆破烂?哈利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才回过神来——“哦!你说诅咒……诅咒可能对一堆破烂无法生效。”她调皮地眨眨眼,哈利“咯咯咯”地笑了一阵才继续叙述。

        “你知道的,爱玛,我并不是一个喜欢惹是生非的人,(他在镜片之后的两根眉毛轻轻皱了皱)是麻烦事全都找上了我……刚入学,我就卷入了魔法石事件,在最后面对伏地魔的时候(爱玛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哦!对不起……(哈利很快注意到教母的害怕,不过爱玛只是捏了捏他的手,然后鼓励他继续说)哦!在面对神秘人的时候,我真的以为自己会被杀死。”

        “邓布利多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哈利,我和你教父都不会……(她拨开哈利的碎头发,然后轻轻吻了一下哈利的额头,这让哈利的脸蛋红扑扑的)”

        “我知道……他现在混得可惨了,先是躲在奇洛的脑袋后面,像是一团浆糊,然后脱离奇洛的时候就像一只黑色垃圾袋……”哈利手舞足蹈地继续说道,他的妙语连珠不仅让爱玛笑得直不起腰来,倚在门框上的小天狼星也忍不住发笑。

        这可太好玩了,在布莱克的祖宅,自己的教子说着黑魔王的坏话。这样温馨、有趣的场景居然会发生在格里莫广场12号。小天狼星忍不住想要这样的场景多留一会儿,于是和哈利一起合力说服爱玛留在格里莫广场用午餐。

        “爱玛,你会做土豆泥馅饼不是吗?哈利可喜欢那个了……”就是这句话让爱玛冒着被斯内普甩脸子的风险留在了布莱克家——不仅如此,她还挤走了想要来厨房帮忙的克利切,发誓要做一顿美味的大餐给教子吃。

        在嚼着没熟透的烤鸡腿时,哈利与小天狼星觉得,那可能是个意外。这对父子对视了一眼后,默契地放下了鸡腿,转战卖相首先看起来不错的土豆泥馅饼。在爱玛的热切注视下,哈利在心里流着泪将嘴里硬邦邦、咸乎乎的土豆泥馅饼全都咽了下去——那个东西滑过了他的食道,然后“咣”地一声掉进了他的胃里。而狡猾的小天狼星趁爱玛注视哈利的功夫,偷偷地对剩下的两个土豆泥馅饼施了一个消失咒。

        哈利悄悄地向小天狼星比了一个小拇指,他在心里呐喊道:“爱玛!你快看啊,小天狼星在作弊呢!”

        爱玛一边含情脉脉地注视哈利,一边分心盯着墙上的挂钟——完蛋!大完蛋!虽然她已经给斯内普传递不回去吃饭的消息了,但是按照他那个倔脾气,绝对会等到她回去才会用餐!

        依依不舍地同哈利分开之后,爱玛再次展开了自己的翅膀。她划过了数个街区后,才敢在一处废弃的花园里幻影移形——等到她回到家,静悄悄的餐厅里,斯内普还在直挺挺地坐着——他在赌气呢,他倒是要看看,爱玛什么时候才舍得回来!

        等到她现身之后,斯内普迅速使用了一个飞来咒,一本色彩斑斓的书跌跌撞撞地从二楼的卧室里滚出来,然后落进了他的手中:“在打扫你房间的时候,我不小心,看到了这个——”

        一本《如何成为一个好妈妈》正在被面无表情的斯内普认真展示着。爱玛羞愧地捂住了脸:“我没有……我不是那个想法……”她的声音从指缝里细碎地飞了出来,听起来毫无信服力。

        斯内普轻声细语道,“这本书我粗略看了——是为幼龄儿童的母亲准备的!(他的声音忍不住拔高了些)你要知道……波特不是一个巨婴,你压根不用这么关注他!”他站了起来,随后快步走到爱玛面前,居高临下地盯住她的颅顶。

        这话她自己明明还对小天狼星说过,却被西弗勒斯用来教训自己。爱玛将手放了下来,她哭丧着脸、撅着嘴看着他:“可是,我毕竟是哈利的教母啊……你也知道,他在麻瓜的手里过的很不好。哎?难道你看着他的眼睛不会感到心软吗?”

        爱玛眯着眼审视着西弗勒斯,打蛇打七寸,她好像歪打正着了呢。斯内普的神情一下子变得不自然,他的眼神不再目光炯炯地盯着爱玛,而是侧到了一把椅子上。

        “这你就大错特错了,爱玛。他和他爸爸如出一辙,都是那么自大、鲁莽、张狂……在我的课上,做出一锅随时可能爆炸的魔药……而除了那双眼睛,他和莉莉没有任何相似之处(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很轻)。”

        爱玛的神情一下子灰暗了,她不高兴地挥了挥胳膊,然后把那本愚蠢的书从斯内普的手里抽出来:“你还在爱着她嘛……”她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态度,可余光一直在瞟着斯内普的手。

        “不……”斯内普下意识地说出了话,但很快噤声了。“什么?”爱玛犹疑地盯住斯内普的侧脸——他很不对劲啊,这位老朋友,好像又藏了无数个秘密一样。看他那副全副武装的神情与动作吧——真是滴水不漏。

        “快吃饭吧,爱玛,我想起来我还有点事……”他迅速地转过身,向地下室的方向逃去——在走之前,翻飞的袍角还击中了爱玛的小腿。

        爱玛挠了挠脑袋,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于是乖乖地落座,从一份蔬菜卷开始入手了。而她很快就发现了,由于保温咒的功效,蔬菜卷旁边的番茄浓汤还是温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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