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当灾难发生之后
米里森·巴格诺的脸出现在壁炉中的时候，爱玛正在研究家里失灵了的自动唱片机。这玩意和弗利维教授变形出来的不太一样，因为这是格林先生手动改造了麻瓜的唱片机，加入了一些奇奇怪怪的魔咒叠加，才能让它按照贝多芬的创作时间顺序一张张地播放。
现在，爱玛不想听贝多芬，她买来了“甲壳虫乐队”的黑胶，意图让这个家“动起来”。
几个错误的咒语让这个唱片机突然疯狂加速，爱玛没能及时抢救那张《田园交响曲》，只见唱针与唱片摩擦出了火花，几道清晰的划痕出现在了唱片上面。
“bloodyhell！”爱玛愤怒地将唱片扔到了墙角。隐藏在厨房默默准备午餐的泡泡悄咪咪地探出头来看了爱玛一眼，只见小主人的嘴巴都气歪了、头发乱糟糟的，跟格林先生得出失败的实验结论时大发雷霆的样子有得一拼。
好在她从费德勒教授那里回来之后就再也没哭了，而是将家里翻了个底朝天，试图修复那些失灵了的玩意……说实话，她一再受挫的样子挺倒霉的，也挺可怜的。
巴格诺女士的声音就是在此时响起的——“爱玛，麻瓜那边派了代表过来，我想你可以一起来听听……新发现什么的。”
爱玛并不指望愚蠢的麻瓜还能发现诅咒、黑魔法攻击、灵魂伤害……相关的东西，但她还是给自己的头发施了个咒，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邋遢与颓废。
她在一块不会说话的小圆镜前整理了一下衬衫的领子——那块镜子原来也是会说话的，不过暴躁的爱玛嫌它太聒噪了，于是让它永远闭上了嘴巴。
“madam，上午好。”这一次，没有卢修斯的陪伴，爱玛显得有些紧张。梅林的袜子！她还没有同年长自己十多岁、二十多岁的女性相处的经验呢，只是闻见她们身上散发出的香水味、看到她们举手投足间展现的女性之美……不知怎么回事，她的腿肚子就会打转。
尤其是当巴格诺女士亲切地揽过她的肩膀，低声询问她吃的好不好，睡得香不香……诸如此类的问题时，这个比巴格诺女士高了半个头的人，居然紧张到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能将其傻乎乎地贴在裤子口袋的旁边。
鉴于伦敦警方已经多次与魔法部展开联合调查，魔法部这边再也不会傻乎乎地安排那些对麻瓜充满了古怪好奇心的人——比如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办公室的职员，他们在协助调查“伦敦大劫案”的时候，经常利用职务之便，缠着那些不会魔法的人，询问一些“无线电”、“四驱车”、“版画”之类的问题，导致这些麻瓜不胜其烦。
尽管在走出魔法部之后，被施加了“一忘皆空”以后，麻瓜警察们紧锁的眉头还是未能舒展开。
“巴格诺女士，我们又见面了……”傲罗指挥部的会议室内，一个西装革履、带着银丝眼镜、头发花白的人缓缓起身。
“上午好，凯恩斯阁下。”
在巴格诺女士向他伸出右手的那一刻，这个傲慢的麻瓜置之不理，而是摘下了眼镜，从裤兜里面掏出了一块绣着繁密花纹的小手绢，细细地擦拭……爱玛眯了眯眼，她的右手缓缓地向后腰探去，那里别着自己的二手魔杖。
巴格诺女士并未恼怒，鉴于同这位威尔士事务大臣（兼“伦敦地下事务委员会会长”）数次不怎么愉快的交流经验来看，他没有对自己进行人格侮辱已经很不错了。
麻瓜首相看重爱德华·凯恩斯的外交经验及丰富学识（诡辩才能），因而派遣此人成为麻瓜世界与巫师世界的沟通桥梁。但是，无论是“伦敦大劫案”还是近年来发生的麻瓜遇害事件，他都没有从巴格诺女士为代表的魔法部讨到一点好处，甚至是大劫案的赃款也没有拿回去。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哟呵！这就是那个遇害巫师的独生女吧……真的是……可怜见的。”他冲爱玛幸灾乐祸地笑了笑，眼里没有一丝同情，反倒是充满了对巴格诺女士、对魔法部的嘲弄。
“不要说案件无关的事情，凯恩斯！苏格兰场怎么说，已经列出嫌疑人名单了吗？”
巴格诺女士遏制住冲眼前这个傲慢无礼、毫无同理心的男人发射恶咒的冲动，她娇小的身躯挡住了爱玛的视线，默默向身后探出一只手去，紧紧地握住她的。
“名单？我很吃惊，你们巫师不是无所不能吗？挥一挥小木棍，银行中近十亿的资产就可以悄悄转移走……所以，我们这边的建议是，鼓励你们自己去探寻真相……”
凯恩斯收起了调笑的态度，他的表情很严肃，一字一句充斥着对魔法部的不满、对巫师的深恶痛绝以及对失败的“外交”经历的耿耿于怀……复仇之火在他的心中熊熊燃起，看到巴格诺愤怒到扭曲的面容，他只觉得畅快极了！
“所以，你们麻瓜什么都不打算做？”爱玛不可置信地发问。她从巴格诺女士身后走到凯恩斯的面前，瞪大了双眼，握紧了双拳。
看啊……这个年轻的巫师，姣好的面容被怒火渲染，形成了生动的颜色。如果她不是一个怪诞的巫师种，他可真想刮一刮这张软滑的小脸蛋，然后说几句场面话安慰她……可谁让她是个巫师呢？
凯恩斯的心中产生了一种“宣判他人”的快感，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直视着小女巫隐藏着熊熊烈火的蓝眼睛，残忍地发言：“我代表伦敦警方拒绝为巫师——爱伯拉罕·格林立案，因为他并没有公民户籍，我们甚至怀疑他出生自法国或者是挪威……说实话，女孩，能出动警力、在现场采集dna已经耗费了足够的资金了……虽然同‘伦敦大劫案’的比，仅仅是九牛一毛。”
说完，爱德华·凯恩斯就朝门外大步走去了。但是，他好像还觉得不够解气，毕竟无所不能的巫师、一个魔法部的官员折损在普通人手里，并求着他们办事可真是百年以来的头一遭——“当你们选择了尊重巫师法律、无视我们的法律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天……你们的法律……中世纪的老古董？汉谟拉比法典？给强盗判定无罪……（‘加里！请凯恩斯阁下滚出魔法部！’——巴格诺女士冲一个傻站在一旁围观的傲罗吼道。那个傲罗闻言，迅速扯过这位口不择言、目中无人的内阁大臣的手臂，准备将他拖出会议室。）”
凯恩斯的指责与谩骂声回荡在走廊，远远地，爱玛还听见一句——“你们死了一个人，我们死了几十个……是你们自己人杀了自己人吧！”
爱玛挣脱了巴格诺女士的怀抱，她那些轻柔的拍打、小声的劝导已经无法平息她心中的怒火。
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爱德华·凯恩斯的鼻子在挨了一拳之后便血流不止，眼冒金星的他只听到这个“袭击者”恶狠狠地留下了一句威胁——“该死的麻瓜，我记住你了！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这是爱玛·格林的至暗时刻。无能的麻瓜代表除了谩骂，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东西，甚至连一串嫌疑人的名单也没有。巴格诺女士除了抱歉就是安慰，爱玛根本不需要心灵上的抚慰，她只祈求害了父亲的人能立刻出现——她会用祖传的长剑狠狠地捅上一刀，然后看他痛苦不已、毒发身亡……
回到家之后，泡泡充满希冀的眼神也在看到她的狼狈之后逐渐暗淡了下去，她抽泣着将一杯热茶塞进她的手里，然后召唤一条毛毯盖在小主人的肩膀。而一瞬间，她感应到了什么，迅速幻影移形到了外面。
“庭院门外有两个人！一个是斯内普先生，另外一个也是小姐的朋友！”泡泡在门厅凭空出现，向小姐汇报了自己刚才看到的场景。
爱玛愣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盯着泡泡，随后放下热茶、夺门而出，并未顾及室外漫天飞舞的大雪、寒冷刺骨的狂风……（“小姐没穿外套！小姐没穿外套！”泡泡尖叫的声音回荡在爱玛身后，可是门已大敞，呼啸而过的寒风冲进了客厅，爱玛的身影没入了风雪之中……）
风像刀割般刺激爱玛的面部神经，她大步跑过庭院，心脏伴随激烈的运动，“咚咚”直跳。
她看见了大门外矗立着的两个身影，一高一低，一个黑色、一个红色——莉莉正在傻乎乎地念着“阿拉霍洞开”，而斯内普敏锐的眼神已经捕捉到爱玛了。
“你们快进来！快进来！你们都湿透了……这太疯狂了！室外零下二十多度呢！”爱玛随手一挥，那个铁门就吱吱呀呀地开了。
三个冻透了的人紧紧缩在一起抵挡着风雪侵袭，然后一股脑地都进入了门厅。
“你们是步行吗？步行了多久啊……怎么找到这里的……外面那么冷，你们不怕冻死在路上吗！”爱玛的声音拔高了一些，她埋怨的眼神、指责的语气主要是冲着斯内普去的……
好啊，莉莉是个冲动的格兰芬多，我们可以不怪她的胆大妄为，但是西弗勒斯是怎么回事？他的脑子被巨怪踢过了吗？这么恶劣的天气，这么难找的地方——就算是没有了保密咒，无名巷也如同它的名字一般神秘——除了周围的几户麻瓜，这里可以说是人迹罕至。
一只小巧玲珑的猫头鹰从莉莉的外套里面飞了出来，斯内普与莉莉都眼含笑意地望着她，仿佛在说，“你真是大惊小怪啊！”
“不用担心啊，爱玛，西弗勒斯有一根二手魔杖，可是随时补充一个‘保温咒’！”
莉莉将手与爱玛的握在一起，后者发现，自己的那只好像同莉莉的相比更冰凉了一些。泡泡举着自己的粗呢外套，委屈巴巴地在衣帽架下面盯着自己，眼里蓄满了泪水……
“西弗勒斯说，这里在夏天会开满了铃兰花，对吗？”爱玛听见好朋友莉莉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自己的两只手也被她柔软的双手包裹在手心——泪水终于忍不住从眼眶一滴滴到呈水流状滚落下来。
她哽咽地回道，“对……他说的对，我爸爸喜欢……”
爱玛再也忍不住心里的伤痛，想到刚才在麻瓜那里受到的委屈、想到刚刚重逢却又不告而别的费德勒教授……她像个没开化的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扑进了莉莉的怀中不停地抽泣。
接着，除了莉莉轻柔的拍打，她还能感受到另一具身躯从背后拥住了自己——除了鼻涕的味道，她闻见了西弗勒斯身上独有的清冷的松木、魔药、老旧家具、从科克沃斯带来的味道。她的心终于沉到了肚子里，迟钝地感受到了身体上、心理上的疲惫。
在情绪稳定过后，爱玛的两只眼睛都肿成了桃子，而陪着她掉眼泪的莉莉与她的家养小精灵泡泡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莉莉的鼻尖都被卫生纸擦破皮了，她的小脸蛋不仅遭受了风吹雪打，还被眼泪浸湿了。现在，她的脸颊变得和发色一样红了——泡泡直到做晚饭的时候，还没能控制住情绪，她的两只尖耳朵紧紧地贴在脑门上……
恢复了活力的屋主意识到自己应该展现一定的待客之道，于是带着两个好奇的客人转遍了这栋两层小楼的所有房间——斯内普也无法掩盖住心里的好奇，他握住了在书架上扫来扫去的小玩意，它扑腾着两只翅膀想要挣脱“魔药大师”的束缚。
“那个是我爸爸做的……有些东西在市面上买不到，说不定我能卖了他的专利换钱呢！”
爱玛的话音刚落，在她身后，一把用来测量材料长短的直尺从笔筒里面飞了出来，狠狠地抽了她的屁股一下。
“whatthe……（fuk）”斯内普明白爱玛咽下去的那个词并不文明，不过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纠正她的不文明用词，而是忍不住捧腹大笑——看着爱玛摸不着头脑、一脸恼怒的样子，他能想象到，爱玛与家里的许多东西还没有磨合好呢。
“太神奇了！这些东西都像有生命一样……”莉莉指的不限于书房里的自动印章机、会自动书写的羽毛笔、防泼洒墨水、清扫小飞虫、放置到错误位置会主动弹出来的书、一直在旋转跳舞的画像、暴躁的皮尺与直尺、拒绝被称量的天平……
在客厅中，会自动编织毛衣的钩针、加入方糖后自觉搅拌的勺子、拒绝陌生男性入座的沙发（受害者：被一屁股弹到地板上的斯内普）、奇奇怪怪的学术周刊、可以放大到毛孔的窥镜、不停左脚拌右脚摔倒的骑士雕像、城堡造型搭到了一半的噼啪爆炸牌、在小盒子中不停躁动的巫师棋……无不昭示着这是一个充满了奇奇怪怪生命力的巫师家庭。
斯内普看到爱玛家中怪诞的装饰、奇怪的物件、夸张的布局……理解了她旺盛的想象力是从何而来。其实，他比较好奇爱玛的私人领域——她的卧室会不会和格林先生的领域同样有趣，但是当他跟随着莉莉的脚步，等待爱玛推开门之后，他只是看见了一间普通的、整洁的寝室。
爱玛在自己的卧室中延续了银色与绿色的颜色搭配，她的床具是银色的，帷幔是墨绿色的，斯内普能想象到，到了深夜，爱玛拉上帷幔之后，里面可以伸手不见五指，帮助她迅速进入黑甜的梦乡。
莉莉没有在房间里发现任何毛绒玩具与洋娃娃，想到自己窗台上、床上堆满了幼稚的迪士尼玩具，她不禁脸上一红。
爱玛指了指自己的小书架，里面有许多描述怪人、怪兽、幽灵之类的小说，一本尚未看完的《当卜鸟号叫时我为什么没有死去》还摊在桌子上——“你们看看有什么喜欢的书吗……我可是把丽痕书店里面所有的志怪小说都买下来了。”
莉莉与斯内普并没有同她客气，后者已经在书房里面选出了十余本与魔药相关的藏书，纷纷施了“速速缩小”，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里。莉莉选了一本巫师诗集，很快，她就会发现里面充斥着大白话与狗屁不通的句子。
而爱玛满意地看到斯内普选了那本有关于魔药大师——齐格蒙特·巴奇的——她刚才在心里打赌这家伙会毫不犹豫地拿下顶层边角的这一本！
泡泡凭空出现在爱玛的卧室，恭敬地通知她们晚饭已经做好了——她的社交恐惧症好像也没那么严重了，爱玛欣慰地想到。
格林家的餐桌上很久没有超过两个人的存在了，这种现象真是惊奇。爱玛并没有遵循一贯的“食不言”的规矩，而是一边往嘴里塞土豆泥馅饼，一边同朋友们抱怨在魔法部遭遇的事情——
“他也太过分了！简直是抹黑政府的形象！”莉莉是更生气的那个，不止为凯恩斯对爱玛出言不逊的举动感到愤怒，她从未想过在电视屏幕上侃侃而谈、温文尔雅的那个内阁大臣会是这么一副丑恶嘴脸……而且，爱玛对于麻瓜的印象本来就不怎么好……她能感觉出来。这下可真是雪上加霜了。
斯内普的愤怒并未表现在言语上，但是他切割牛排的举动仿佛是在将爱德华·凯恩斯拨皮抽骨……尤其是爱玛在讲到，“自己人杀自己人”那一句，他的刀子在餐盘上摩擦出巨大的声响——“我想，会有人把他的言论传播出去的……他的报应马上就来了。”
“也许吧……”爱玛接上了斯内普的话，但是同他交换了一个眼神，并不赞同他在莉莉面前说这些充满了暗示性的话语——当然，西弗勒斯说的没错，卢修斯一定会将所谓“麻瓜政府代表”的一言一行、挑衅谩骂告知黑魔王的，枪打出头鸟……说不定，明天《预言家日报》的头条就是凯恩斯一家。
“对了，爱玛。我和西弗勒斯都担心你继续生活在这里会不安全……你有什么打算吗？”莉莉并没有接上斯内普的话茬，而是转移了话题。
这让另外两个人悬着的心都落了下来——斯内普担心自己的口不择言会吓到莉莉，而爱玛则是担心自己的立场会就此暴露。
“哦！说起这个……我找到了一本‘镇守魔法’相关的书籍，里面记载了一些巫师用来保护自己庄园的咒语，我还正愁一个人怎么同时施展好几个咒语呢……这不，你们就来了……”
为了帮助爱玛成为真正的庄园主，两个人纷纷住进了格林家。爱玛将格林先生卧室的床单、被褥都换了下来，让斯内普安心睡下。而自己则是和莉莉挤在那张柔软的大床上抵足而眠。
斯内普想的没错，当帷幔落下的时候，莉莉与爱玛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爱玛觉得，自己同莉莉的关系突然被拉得很近，两个心紧密地靠在了一起。但这是多么奇怪的事情啊！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的友谊……除此之外，三个人里，有两个人喜欢上了自己的朋友……
“莉莉，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家里的事的？”爱玛仰面躺着，拉着莉莉的手问道——她们甚至还盖着同一条被子。
“是马尔福，他给西弗写了信，让他去看看你……我想到‘兰达’可能会知道路，我俩就先坐骑士公交到了瑟比郡，然后跟着它来到了你家门口……”
莉莉得知爱玛家里发生的事情，简直要着急坏了。她无法想象自己的朋友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是怎么度过圣诞节的。她的脑海中只想着，“快去她的身边，爱玛需要她！”
爱玛耐心听莉莉絮叨她们冒着风雪，一路走来的过程，忍住了快要溢出眼眶的泪水……梅林啊！莉莉的心中充满了热情与赤诚，她单纯、直爽、不设防，同身边那些斯莱特林女生太不一样了……她太好了，她慷慨地向朋友传递自己的温暖、大方地表现出真诚的关怀……
她没想到自己会在千疮百孔的状况下,幸运地，在这样的“小太阳”身边感受到抚慰……她能明白西弗勒斯为什么会喜欢莉莉了。
生活不幸的人都是渴望阳光的。莉莉是一束光，照亮了西弗勒斯古井无波、惨淡失色的生活，现在她又变成了和风与细雨，抚平她心中的伤痛，将她从苦痛的沼泽中拯救……
今天实在是太累了……莉莉在失去意识前这么想到。
爱玛听着莉莉平稳的呼吸，终于放任泪水浸湿了枕头，她无声地哭泣——因为，在这个夜里，随之埋葬的不只是与格林先生有关的伤痛，还有为了维护友情而被彻底废止的“告白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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