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马尔福的订婚宴

去往霍格沃兹的火车开动之后，小巫师们关于盛夏、假期、橘子水与风铃草的回忆就通通被抛在脑后了。

        的确如爱玛所言，她与莉莉、斯内普的往来，在整个夏日，都借助于“阿瑞斯”与“兰达”——一只小巧的草枭。莉莉的来信大多是抱怨自己的姐姐佩妮有多么难搞、分享麻瓜世界的趣闻以及交流暑假作业的相关内容。

        在莉莉阅读爱玛来信的同时，斯内普也会在一旁静静地观看。显然在这个年龄阶段，他们三个人彼此还没有什么秘密。在属于莉莉与斯内普的秘密基地中——小河边上的一片柳林，他们背靠着背，分别用羽毛笔书写对艾玛想说的话。

        比如，斯内普的开场白通常是老派地抱怨一下科克沃斯的天气及环境，即使这里总是充斥着工业烟雾导致的雾霾、流淌着工厂作坊排放出的废水、赤着脚挂着鼻涕的麻瓜小孩满街乱窜，他也要正式地陈述一下——“亲爱的爱玛，科克沃斯的天空还是一如既往的灰暗。麻瓜小孩满街乱窜，互相扔泥巴玩。我真不明白那些无力抚养小孩的麻瓜父母为什么要一股脑生那么多……”

        随后，他便要阐述这封信的核心内容了——有时是解答爱玛关于魔药学作业的问题，有时是回应爱玛上一封来信中分享的内容，有时是直接抄录一些自己的阅读笔记。

        他几乎极少分享自己的生活，当然除了学习生活。他顶多会戏谑地分享一些莉莉和佩妮的趣事——“这一整个夏天，莉莉和她的麻瓜姐姐已经战斗过无数次了。每次莉莉受了委屈，都会跑到河对岸大喊我的名字。当然，大部分时间我都在那里。得到我的回应后，她像一只中国火球龙一样，喷着火冲到我面前，然后倒垃圾一样吐槽自己的麻瓜姐姐。你敢相信吗？莉莉居然把青蛙卵当作礼物送给一个麻瓜！更何况她除了尖叫就不会做别的了……”

        爱玛隔着信都能够感受到，莉莉让斯内普的生活有了活力。不然他只会一天到晚地捧着一本比他脸还要大的书，保持焉耷耷的愁眉苦脸的模样，然后因为失足，一头扎进排水沟里！

        爱玛的信就如她本人一样生动。她是个闲不住的人，加上她的父亲格林先生有意对这个女儿进行放养，于是，只要是有飞路网的地方，她都可以去冒险。

        她经常坐在弗洛林冷饮店门口写作业，还能接受一些来自店主的热心指导，这个年轻的店主刚刚继承了父亲的店面，对顾客充满了热情，经常给爱玛无限续杯柠檬脆波波圣代。他对于中世纪的魔法史很有研究。

        写完作业后，爱玛就会随便逛逛对角巷的店面，她最喜欢待的一家是蹦跳嬉闹魔法笑话商店，在这里她会遇到许多老同学，比如一见面就冲她呲牙咧嘴的詹姆斯·波特。如果不是波特夫人偷偷拧了小波特的屁股蛋，他可能一见面就说出一堆垃圾话对付艾玛。

        那个傻瓜蛋买了许多神奇烟火与粪蛋，他对爱玛说，他想在邻居的猪圈里面放烟花，到时候她一定会在《预言家日报》的头条看到这则新闻。

        他真的好大的脸！他以为自己比纯血世家女巫逃婚的消息更吸引人吗？虽然那只是订婚宴——安多米达·布莱克彻底逃掉了家族给她安排的订婚宴，布莱克的家主、小天狼星的妈妈——沃尔布加·布莱克声称这只是一场意外，安多米达只是身体抱恙而已。并且，她还宣布了一个好消息——爱玛的好学长卢修斯·马尔福即将在这个夏天与布莱克家的小女儿纳西莎·布莱克订婚。

        这是那些纯血世家惯用的伎俩了，用一个新话题掩盖一些丑闻，转移人们的视线。

        詹姆斯·波特走之前送了她一个神奇烟火（这个细节她在信里面没有提到）。她对此还是感到很意外的。她以为在学校里面数次的交锋已经让“劫道者”与所有斯莱特林交恶了，没想到他们是这么没心没肺。

        这让爱玛差点脱口而出一个绝妙的恶作剧点子——詹姆斯如果真的想登上《预言家日报》的话，他完全可以在卢修斯的订婚宴上放烟花。那会让所有人终身难忘的。枯燥的订婚宴流程、虚伪的推杯换盏、甜腻的餐后甜点……一场活泼生动的恶作剧绝对会扭转局面。但是卢修斯是个好面子的人，为了他在订婚宴上不至于心梗发作，爱玛还是咽下了这个提议。

        毕竟订婚宴和结婚典礼一样，在魔法界几乎都是一生一次，还是不要给可怜的老学长留下不好的回忆了。

        莉莉和斯内普自然是没法参加纯血世家的订婚宴的，但是爱玛已经把所有细节都写在信里面了。巫师的订婚宴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莉莉对此表示很好奇：

        订婚宴在马尔福庄园进行。在筹备宴席之初，马尔福家就临时雇佣了几位身份得体、但是迫于生计的男巫作为男招待，为所有马尔福的尊贵的客人们及时提供酒水。仅仅是那些酒水就分为好几种，橡木桶中酿制的葡萄酒、蜂蜜酒、威尔士啤酒、鲜榨橙汁、苹果汁、西瓜汁、芒果汁……

        所有的宾客率先进入会客厅，接受马尔福家主、马尔福少爷的亲切问候，值得一提的是，每个受邀的巫师家庭都是按照家族与家族间的亲密关系错时到达马尔福庄园的。他们在家养小精灵的带领下经过植物园、喷泉、廊厅，随后见到了金碧辉煌的主建筑。爱玛觉得，这里比白金汉宫还要雄伟且充满历史底蕴。

        客厅中的画像——马尔福的先祖们，以一副高傲的姿态，问候每一位客人。这让爱玛觉得，有资格拜访马尔福家是一件能让自己觉得荣耀至极的事情，这可真讽刺啊。但是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与卢修斯·马尔福对待格林父女的态度就比较真挚与亲切了，老马尔福甚至对格林先生说，“能让你这个大忙人拨冗前来，是马尔福的荣幸！”

        今日的主角之一，卢修斯甚至夸赞了爱玛在霍格沃兹的小成就，他对自己的父亲说，爱玛年纪轻轻就能成功发射“无声咒”了，他从未见过在这个年龄阶段就有如此充沛的魔力与高超的魔咒水平的小巫师。总而言之，她的前途无限。

        格林先生立刻谦虚了起来，他将爱玛的这些小聪明归功于自己平日的教导。他的言辞小心翼翼，爱玛从未见过将语言艺术运用地如此婉转的父亲。格林先生再三感谢马尔福家的诚挚邀请，祝福了今日的未婚夫妻以及他们的家族之后，握紧了女儿的手，带她进入了一个像是巨大漩涡般的名利场。

        晚宴之后是未婚夫妇的开场舞，这昭示着订婚宴的重头戏即将到来。所有的纯血世家——从商的、从政的、年迈的、年轻的，都可以凭借自己的喜好邀请别人跳舞或是聚在一起攀谈。爱玛看着一堆老头子聚在一起阴谋阳谋实在无趣，并且她还没有那个九层塔的订婚蛋糕高——几乎没人会找这个小豆丁跳舞，于是她就躲在一条圆柱后面吃约克夏布丁。

        “嗨，格林！”爱玛听到有人叫她。可是四周并没有向她投过视线的人，她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看下面啊，你这个傻瓜蛋！”爱玛感到有人在底下扯她的裙子，侧身一瞅，原来是躲在餐布下面、只露出半个身子的布莱克少爷——小天狼星·布莱克。

        “你在下面做什么？你不会是想要搞事情吧？”爱玛觉得自己有必要拦着他做坏事，这里可不是霍格沃兹，没有好心的校长与教授们会无限包容他。

        “不是，我答应过纳西莎了，不会乱搞的。我只是在躲那些蠢女孩们，她们一直缠着我跳舞。”

        小天狼星谨慎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狼狈地从长长地餐桌底下爬了出来，与爱玛一起躲在了圆柱后面。他抢了爱玛的一块约克夏布丁大吃特吃了起来。

        他看起来饿坏了，躲避女孩的追击比恶作剧更消耗体力。她们前赴后继、锲而不舍地缠着他问一些鬼问题，“诺特还是多力特的问我最喜欢的颜色是什么。梅林啊，这关她什么事！还有一个布朗，我没记错的话，她年纪轻轻的已经换了无数个男友了，她居然暗示我回学校一起约会。我要吐了！……”

        爱玛没想到马尔福会把小天狼星放进来，也更没想到小天狼星与她一见面就开始倒垃圾般倾诉他和女孩们的二三事。他难道不觉得自己正在炫耀他的知名度与受欢迎程度吗？魅力闪闪布莱克、英俊潇洒布莱克……他是不是需要自己的这些评价才会消停？

        不过，他这副样子也比在学校时趾高气扬的模样好多了。她还没有报比利威格虫的仇呢！该死的布莱克。正在爱玛犹豫要不要把他拎出去交给那些女孩的时候，本应该继续跳舞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他们的脸上纷纷展现出畏惧、期待、狂热、兴奋的神情，从他们的窃窃私语中可以得知，他们在等待一位大人物的到来。

        马尔福父子的身影已经消失了，看来那位大人物已经到达门厅了。小天狼星止住了抱怨。他扯了扯爱玛的小臂，一脸严肃地说道，“几天前，我妈妈和我的表姐贝拉对于黑魔王会到来这一消息，表现得很疯狂。可是，我只觉得我快要吐出来了。我要走了，格林，如果你还要继续呆在这里，与黑魔王呼吸同一房间中的空气的话，我只能说，我很遗憾。”

        爱玛听懂了小天狼星的话，他在等自己与他一起离开。可是他凭什么就觉得自己一定会跟他走呢？

        “你走吧，布莱克。你的这些言论我是不会告诉别人的。我爸爸还在这里，我不会提前离场的。”说完，她离开了圆柱，走向了自己的父亲身边，紧紧地拉住了他的手。

        小天狼星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说到底，在这群斯莱特林、拉文克劳之中，自己才是真正的异类。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黑魔王亮相的那一刻，爱玛真正地感受到了那些追随者的狂热。那些在魔法部有头有脸的人物、那些赚得盆满钵满富得流油的商人们纷纷半跪在他的身前，亲吻他的衣袍，称赞他的伟大。而今日的主角、尊贵的马尔福父子，像个忠诚的奴仆般侍候在他的身旁，得到了几句祝福便感激涕零。更不用说小天狼星的家人们——布莱克一家了，爱玛清晰地看到，贝拉特里克斯特意裸露在空气中的左臂上，有一个张牙舞爪的食死徒印记。

        爱玛在信中省去了关于黑魔王的一切讯息，她相信莉莉一定不愿意看的。但是她一定会和西弗勒斯好好讨论一下这件事——关于阵营的事情已经被放到明面上了。

        晚宴结束之后，格林先生婉拒了马尔福家主留宿的好意。他在马尔福家的大门，迅速幻影移形了。爱玛没有问父亲一丁点关于宴会上发生的事情，也不会询问父亲带她去订婚宴的用意。因为格林先生看起来身心俱疲，一定是有什么事像大山一样压在他的心头。

        第二天早晨，老格林终于松口了。他坦言自己被调离了交通司，进入了神秘生物事务司，成为了一名“缄默人”，而他的工作内容将会是绝密。他告诉爱玛，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摘下自己的绿松石项链，他在上面放置了追踪咒（定位咒）——只需要一个咒语，对方的位置就会显现。

        爱玛很高兴他能透露这么多，她明白项链中善意的感觉来自于那里了。可是她可怜的老父亲自从换工作以后就不再是从前那样挤牙膏式的发言了，他甚至变得一言不发，仿佛自己是个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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