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吃过午饭，苑景又去棚里录音了。

        文宁也就隔着玻璃等苑景。

        文宁很擅长等待，尤其擅长等苑景。

        当初的那场音乐会以后，文宁一直在等苑景联系他下一次音乐会的事情。

        但是一直都没有消息。

        文宁很后悔那天为什么没有找苑景要联系方式。

        他每天都在网上查询苑景下一场音乐会的通知，他看着那张宣传海报，海报上的苑景正在拉小提琴。他闭着眼睛，唇角微微勾起一点弧度。他西装笔挺，他面容如玉，他矜贵自得。

        文宁在等待的时间里，常常在想苑景的那句话是不是只是为了让他别纠结那个错误的音符。

        文宁还是等到了苑景的电话。

        “文宁，我是苑景。”

        文宁听到对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作为开场比较好。

        “喂？文宁在吗？”苑景听到没有人答应，便又问了一声。

        “……我在。”文宁的嗓子有点哑。

        “刚刚怎么不说话呀？”

        “因为……我不知道说什么比较好。”

        “文宁下次可以试试，先和我说一句，‘苑景，你好’。”

        “苑景，你好。”文宁说道。

        “你好，文宁。”苑景的声音像乐曲的旋律一样，一个字一个字地在文宁的心里翩然落下，“文宁，上次你答应我这次还来给我弹钢琴，没有忘吧？”

        文宁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苑景等了一会儿，问：“文宁，你不会反悔了吧？”

        “没有……”文宁回答。

        “那就说好了，明天早上我在学院侧门等你，我的车停在那儿。”

        “好。”

        文宁第二天起了个大早，从衣柜里找出自己的白衬衫和黑裤子套上了。

        那天有点冷。

        文宁上车以后，苑景看着文宁的装扮后，从后座拿了一件外套给他：“文宁，你穿得好少。音乐厅很大，排练会冷，你先穿我的衣服吧。”

        文宁接下衣服以后，有点苦恼。

        苑景个子不比他高，又瘦，这件衣服小了。

        苑景把衣服留给了文宁，文宁把衣服留在了车里。

        结果那天排练完以后，第二天在学院门口见面的时候，两个人都感冒了。

        当时苑景吸了吸鼻子，看着和自己照镜子一样带着口罩的文宁，笑得就像傻子。

        “傻子。”苑景说。

        那场音乐会很成功。

        啊，文宁突然想起来，他那次和苑景合作了《一步之遥》。

        轮到那首曲子时，工作人员把钢琴推到了舞台中间偏右的位置，而苑景站在他的身后。

        一步之遥的地方。

        但是文宁还是更喜欢《therain》。

        因为每一次他和苑景合作这首曲子的时候，舞台上只有他和苑景两个人。他弹钢琴，苑景拉小提琴，所有人都在台下看他们在一起的样子，听他们一起演奏的音乐。

        文宁特别喜欢别人说他和苑景是天作之合，因为他们不仅是性格的契合，在音乐上他们也契合得很好。

        文宁总是很得意，不仅他和苑景是天作之合，连他弹奏的音乐和苑景指尖流出的旋律也是天作之合。

        或许是老天希望文宁不要太骄傲，所以从来都没有人说文宁和苑景是天作之合，但是文宁还是这样觉得。

        文宁看着苑景，很认真。

        韩知缪看到文宁一直盯着苑景，忍不住说：“你不用一直看他，他演奏中途是一点都不会分心的。”

        文宁只是笑笑，说谢谢提醒，但是眼神还是一错不错地放在苑景身上。

        其实文宁知道苑景演奏时很专心，也知道他不会看自己。他也知道苑景会在一曲结束时才看他一眼，他也能听出来一曲结束是在什么时候。

        但是文宁就是想一直看着苑景，好让苑景看向自己时，自己随时都做好了和他对视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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