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这里，是个暗门吗？”汪淼从门外跑进来：“搜查许多次，竟然从来没有发现过。”暗门与墙面齐宽，纹路与砖缝暗纹相连，确实不容易看出。
“这是怎么打开的？”
“他桌上纹路有一个凸起的点。”宁方远指了指，汪淼看了许多次才看到，“这么小个点你都能看到。”
“运气好，随手一摸就摸到了。”他笑了笑，走到墙边，墙缝地方有一个血手印，“想来凶手是通过这个地方跑到隔壁，隔壁是个什么地方？”
“隔壁是杂物间，上次我们看过，堆的杂物，没什么有用的东西。”
“现在我们再过去看一次。”
穿过小门到达旁边杂物间，里边灰尘很厚重，宁方远看着地上想象着凶手穿过这道门……来到这个架子，架子上有零星的血迹，在杂物间尽头有个透气的小木窗，推开窗是军资所的后巷，一大棵枣树在那儿，“通过这里就能翻出去。”
汪淼三两下翻上树，再向下看，“确实是能跑出去。”时隔一个多月，终于找到了凶手逃亡的路线，但她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公子大才，若是早些能发现这些线索说不定还有可能，现在怕是人早就跑不见了。”
“我能不能去看一看尸体？”很多时候已有的线索不足以支撑大家选择下一步的时候，就得看一看尸体能不能说话了。宁方远站在门口说道。
“大公子还会仵作之功？”汪淼跳下树来，惊奇地问道。
“不特别会，在书上看过两眼。死马当活马医吧。怎么尸体不能去看吗？”
“也不是，尸体现在还放在刑部，只是这天气渐渐暖了，那气味儿……”
“我明白了，就去看一看就成。”
宁方远没让俞梅进去，那味道确实很上头，仵作将验尸记录给他，验得很详尽，从刀口可以看出是个左撇子干的，刀刃锋利，一刀毙命。他强忍着恶心将尸体仔细看了一遍，看到腰上的配饰的时候顿了一顿。
出了门，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汪大人还记得今天我们马车碰到的那个人吗？”
“怎么了？”
“被撞到那个孩子身上有一块玉佩，我刚才看了看玉料和图案应该是和军资官身上的玉佩是一对。这种籽玉极其珍贵，不像是那个小孩儿的家庭能买的，您不妨顺着这条线去查一查。”
居然还真有线索，汪淼的眼睛都亮了，“多谢大公子，若是真的能找到凶手，汪淼必定在斋月楼设宴款待您和夫人。”
“那就等着汪大人的斋月楼之宴了。”宁方远看汪淼迫不及待地要去查案也没多留，走回马车上看见俞梅着迷地看着窗外的街景问道，“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说那个暗道是你发现的？”
“谁发现的重要吗，只要是线索不就行了吗？”俞梅还在看。
“你在看什么？”宁方远顺着她的目光看出去，外边只有一个棵老柳树，“这有什么好看的？”
“斜后方有一辆青色马车，从我们从侯府出来就一直跟着，现在还在。别回头去看，那是侯府的马车！车辕上边有侯府的标记，现在可以开始想一想回府之后要怎么应付问话了。”
果不其然，一下马车就看到左军站在院门口，“大公子，老侯爷有请。”
宁方远看了看俞梅，“这个点儿了也别等我用膳了，你自己先吃吧。”
“大公子不必担心少夫人，夫人那边也请她过去一趟呢。”房嬷嬷也走上前来。
居然还得应对双重的拷问，两人挥一挥手各自面对自己惨淡的人生。
俞梅进了屋，侯夫人坐在桌边，也没让她行礼直接就问到，“今儿你们都去了什么地方？”
“去了刑部和军资所。”
“去军资所做什么？”
“就是为了前任军资官的案子，刑部的汪大人说是因为父亲以前的一本书找来的，我寻思着她是母亲的人带来的不好推脱，只能让夫君一起去看了看。”
“你怎么那般糊涂，我让人带她来是让你想法子将她打发了，你倒是老实，跟着她一起走，后边看出什么来了？”
“刑部大人们都没有想法的案子，我们自然是看不出来头的，白跟着转悠罢了。”
侯夫人思忖了一下，“这便罢了，下次机灵着些，你是什么身份，好歹后边还有侯府撑腰，她小小一个刑部掌事能拿你如何。你就随意敷衍几句打发了就行了。”
“我……我不行的，那个大人一看就很厉害。”俞梅抖得像风里飘摇的小白菜。
怎么这么没用？侯夫人都不由得想皱眉，又想起她不过就是一个小棋子，不中用还好些，也不用担心不受控制，“你让方远最近没什么事儿就别去看赵姨娘了，她昨儿不知怎么的和院子里边的香姨娘吵起来，还闹到侯爷面前，现在被禁足在院子里边。”宁方远最是在乎他这个姨娘，肯定是要求情的，到时候就看侯爷怎么厌弃了他们。
“姨娘，她还好吗？”
“好不好的谁知道。左不过关在小屋子里边，有得吃有得穿，她再怎么胡闹侯爷还是会看在她儿子的份上不会短了她的用度。先前的时候顾忌着你们新婚，且方远是个身体弱的，我们也就没考虑往你们院子里边添人。这也是我的一点私心，想着你们夫妻贴心一些。可眼看着方远一天天的就好起来，又要在外边走动，今后抬进来的人是少不了的。你也别着急，我这儿都给你备着，到时候我拿捏着她们，怎么也不会让你失了主母的面子。”
“多谢姑母给我筹谋。”俞梅还要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行了，时候也不早了，你回院子去用膳吧。”别再我跟前碍眼了。
“是。”行的吧，在你跟前还真不一定能吃得下去饭。
这边气氛还算不错，宁方远那边就有些凝滞了，老侯爷也不说话，就让他站在一边。亏得宁方远这几日有些底子，也不然这会儿该站不住了。他小心地换了换脚，老侯爷翻了一页书，“我听说你答应了赵姨娘把这个职位让给她儿子，叫什么来着？”
“宁楠”没有养在嫡母身边的庶子是没资格和他们一个字牌的，故而他名字中不带方。
“你同我说说你有什么资格来让，这是你的东西吗？”老侯爷都没有提高一点儿声音，却让宁方远觉得威压更盛。
“不……不是，只是我觉得……”
“觉得那职位是给你的，你便可以做得了主了。我告诉你，差得远呢。同样是排骨，手里边提的和别人扔在嘴边的还是有区别的是吧。”侯爷终于掀起眼皮子看了宁方远一眼，“你要晓得自己的身份，该怎么做，做成什么样子，都是安排好的，别老想着自己去折腾，省得还没飞得高，翅膀就先给折了。”
“祖父教训的是。”这老家伙这是在进行打击式控制了，没看出来还是个pua高手。
“今儿都去了什么地方？”
“军资所和刑部。汪淼大人来让去的。”
“这个案子没什么查头，你别管了，安心地看我给你的册子，准备过两天去上任吧。”
“祖父不让小楠接了我的位置，可有责难赵姨娘？这不是她的错，姨娘原也是为了我……”
老侯爷直接将手中的书本扔在桌上，“堂堂男儿被几个女子牵着鼻子走！你还有脑子吗？”
“祖父……”
“我一向不掺和你父亲房中之事，你要觉得有什么不满尽可以去找你的嫡母。”
宁方远垂下头不说话，老侯爷看他这样子就生气，左军在旁边递了一盏茶过来，他喝了一口，强压住火气，“你赶紧回去吧，你是个男儿少在后宅之中耽搁。”
宁方远唯唯诺诺地应下出了门。
“要不是这几个孩子的天赋实在是差，也不至于这样的货色也拿到人前。简直是丢了家中的脸。”老侯爷越想越生气。
“都是长于后宅之中的，哪儿能像侯爷您一样，沙场铁血，多教一教总能有所长进。”
“我指望这样的货色有长进还不如指望陛下早日定下……”他还知晓分寸，闭上嘴，重新归于沉默。
“侯爷别着急，这事儿快了，边关那头的消息很快也要传回京里边了。”
宁方远走出后府，被风一吹，只觉得后背发凉，这侯府还真是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上里边全是旋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脱出身去？一时又想到老侯爷说这案子没有查的，这句话便很值得考量了，这是知晓了什么，还是参与了什么？要灭军资官的口，那就是有利益的牵扯，朝中谁牵扯得更深呢，会是那两个皇子之中的一个吗？这个时候让他去到这个敏感的位置上目的又是什么呢，保持中立吗，要怎么才能在旋涡中心立得住呢。他只觉得万千思绪交杂其中，怎么也理不出个头来。
“回来了，饿了吧，今晚的鸡丝面还不错，让她们给你做一碗？”
他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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