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这个月过完之后，项目终于进入末尾阶段，林荨在事务所里便也没之前那么繁忙，偶尔还能有空和陆箫发发消息聊聊天。
她似乎也开始逐渐接受自己已经脱离“单身贵族”这个群体的事实，将一部分精力投入到经营感情里。
以这样的状态经历了几天之后，她发现谈恋爱也没有她想象中那样麻烦。原本的生活轨迹没有因此被打乱，相反，有时还能成为治愈疲惫的一剂良药。
……
这天下班之前，林荨刚跟陆箫发完消息，就看见了站在离她不远处的齐思言，正不急不慢地朝这边走来。
林荨见状，将手机放在办公桌上，等他走到跟前，才笑着问：“怎么了？”
“林荨姐。”齐思言表情十分平静，不像以往那般总是带着笑容，“我可以……占用你一些时间吗？”
林荨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钟表，微微皱眉。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听见齐思言再度开口：“不会太久的，就半个小时，想跟你说一些事情，可以吗？”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林荨也实在找不出来适当的理由推脱，于是便点点头应允道：“那好吧。”
说完，林荨给陆箫发了条消息，让他可以晚一些再来后，就跟着齐思言去了事务所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他们找了个最里面的空位坐下来。齐思言率先开口同站在一旁的服务生说：“两杯美式，谢谢。”
林荨不免有些惊讶：“你也爱喝美式么？”
齐思言抿唇笑笑：“以前觉得苦，现在倒也慢慢适应了，觉得还不错。”
林荨淡然一笑：“那还挺巧的。”
气氛静默了几秒钟之后，齐思言淡淡垂眸，似是纠结了好久才终于出声：“林荨姐。”
“嗯？”
“你是不是……”他咬紧下唇，放在两侧的手不动声色地攥紧，“是不是和陆总谈恋爱了？”
听到这句话，林荨显而易见地一愣。
她没想到齐思言开口问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
林荨没犹豫，也没准备遮遮掩掩，反而十分坦然地笑了笑，并且大方承认了：“是。”
齐思言眸中的光瞬间黯淡了不少，他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平静一些，只轻轻叹了口气：“这样啊……”
随即，他缓缓抬眸，注视着坐在他对面的林荨，有些失落地说：“如果我当时可以再勇敢一点，如果……如果当时那天陆总没有喝醉，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什么？”林荨暂且还有些疑惑。
“林荨姐，你相信一见钟情吗？”他没有正面回答林荨的问题。
林荨有些云里雾里地点点头，“应该……会有吧。”
而后，她听见齐思言苦笑一声：“林荨姐，你知道吗？其实早在你来繁星之前，我就已经认识你了。”
闻言，林荨眉头一皱，更加不解了。
“我也是一中的毕业生。”说着，齐思言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在你大三那年回一中做演讲的时候，我刚好在读高三。”
“啊……”林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这么说来，我们还是校友，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啊？”
林荨自觉或不自觉地想要岔开刚才的那个话题。
奈何齐思言并不这样想，他接着说道：“其实，林荨姐，说出来你可能不太相信，我在还没见过你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你了。”
林荨扶着咖啡杯的手微微一顿。
“你可能不知道，虽然你当时已经毕业了，但是在一中校园的论坛里，依旧随处可见有关你的话题。”他依旧笑着，“我是在看了你的那个三千米的视频之后，开始动心的。”
说着，齐思言敛了敛眸，“你一定觉得很奇怪吧，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怎么可能只看一眼就喜欢上了。”
旋即，他又再次抬头，对上林荨的目光，“可事实就是这样，感觉和内心是骗不了人的。”
林荨默了默，一时间竟不知还能说些什么才好。
“林荨姐，其实，上次我邀你一起吃饭，是下定决心想要跟你告白的。”齐思言弯唇笑笑，语气有点遗憾，“只可惜，你没能来。”
林荨斟酌片刻，缓缓说：“很感谢你的喜欢，只是，我……”不等她把话说完，齐思言就又开口道：“我明白的，林荨姐，我明白的……”
他轻叹口气，“我知道，你和陆箫应该在高中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
“我也清楚，陆箫是个很好的人，他一定可以好好对你。”他掀眸，目光看向林荨，“我现在来表明心意，不是想要给你徒增烦恼的。”
齐思言眼神变得笃定了一些，“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你真的是一个很优秀的女孩子，值得被更多人喜欢。”他顿了顿，“顺便，也不让我自己留下什么遗憾。”
“对了。”他突然想起什么，接着说：“有个东西，我觉得，我应该还给你。”
听到这，林荨微微皱眉，颇为不解。
她不记得自己有什么东西留在他那里。
正当她刚准备开口询问的时候，她看到了齐思言拿出的那个东西。
她目光一滞，整个人愣在那里，半晌都没回过神。
齐思言拿出来的，是她几年前在一中门口丢掉的那张、陆箫曾经送给她的书签。
书签除了表面有些微微泛黄之外，其余没什么破损。
看得出来，它是被用心保存下来的。
“你怎么会……”林荨盯着那张书签，十分惊讶地问。
齐思言笑了笑，“这可能也算是一种别样的缘分？”
“那天我刚好看到你演讲完准备离开，于是便悄悄从学校里跑了出来，一直跟在你身后不远的地方。”他目光移到那张书签上，“然后，我就看到你停在路边，将它丢掉了。”
“很巧的是，它也正好被风带到了我这边。”他唇角笑意不减，“等我拾起来准备找你的时候，却已经看不到你了。”
齐思言将桌上的书签推向林荨那边，“虽然你当时丢掉了，但我觉得，它应该还是对你比较重要的一个东西。所以我想，我应该还给你。”
林荨顿了几秒，将书签拿在手里，细细端详了片刻后，莞尔一笑：“谢谢你，齐思言。”
“没什么。”他旋即释然地笑了。
“林荨。”
这还是他第一次像这样喊她的名字。
“你要永远幸福快乐。”
……
和齐思言分别之后，林荨回到事务所门口，就看到了陆箫正站在路口等着她。
而陆箫也同样看到了她，朝她招了招手。
林荨小跑两步过去，冲他恬然一笑：“忘记注意时间了，你没等得太久吧？”
陆箫笑着摇摇头，顺便抬手理了下林荨额前有些凌乱的碎发，“我也才刚到不久。”
两人今天都没开车，反正也不是很远，于是便准备走着回去，就当是散散步了。
“刚才是又接了新项目？”陆箫问。
“没有。”林荨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跟他坦白，“齐思言找我聊了些事情，所以耽搁了。”
陆箫沉默了几秒，才缓缓说：“他喜欢你。”
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听他这么说，林荨难免有些诧异：“你怎么猜到的？”
“猜？”陆箫偏头看她一眼，意味深长地说：“这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么？也就你自己没察觉。”
“……”
林荨倏地想到什么，不确定地问：“那你……没吃醋？”
陆箫考虑了一下，淡淡吐出两个字：“还好。”
林荨挑眉，接着问：“不生气？”
陆箫神色依旧淡然自若，“不生气啊。”
欸，奇怪了。
以前怎么没见他这么大度啊。
正当林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她手心忽的被陆箫握紧了一些。
她仰头，眨眨眼睛，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陆箫察觉到她的目光后，缓缓停下脚步，略微俯下身子凑近了些，勾唇一笑：“有人喜欢小阿梨，那就证明小阿梨很好，很优秀啊。”
林荨对于他的突然靠近，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整个人愣在那里，看起来有些可爱。
“那我有什么可生气的？”陆箫笑意愈深，“这证明我捡到宝了啊。”
“而且——”他轻笑一声，“我有自信，没人能把你从我身边拐走的。”
“以前会难过，是因为你不属于我。所以会担心，会害怕你被别人抢走。”
“可现在不一样了。”
“你已经完完全全属于我了。”
所以无论她曾经钟意过谁、喜欢过谁，又或是被谁喜欢，他现在都可以忽略不计。
他瞳仁漆黑，眼尾微微上挑，温柔极了，令人容易沦陷于此。
“小阿梨，你说对么？”
……
这周之后，项目基本结束，齐思言猝不及防地向林荨提交了离职申请。
林荨接过他递来的文件夹，看过之后，淡然说：“其实，你可以……”
“林荨姐。”齐思言唇角带笑，打断道：“这是我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事务所如今越做越大，离了我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损失。”
林荨抬眸看着他，问道：“那你准备去哪里？重新回繁星么？”
“不是。”齐思言释然一笑，“我准备去国外发展了。”
林荨愣了几秒，“这么突然吗？”
“对。”齐思言笑了笑，“其实几个月前我以前的导师就跟我说过这个事情，但我一直没有答应。”
旋即，他缓缓吐出一口气，“但我现在觉得，我确实需要换个环境，而且，也算是让自己尝试一个更大的发展空间。”
“已经考虑好了？”林荨淡然一笑。
“嗯。”齐思言笃定地点点头，“考虑好了。”
闻言，林荨从桌上拿起笔，在签字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而后将文件夹合上。
“那就，前程似锦。”林荨一边说，一边笑着把文件夹递给齐思言。
齐思言顿了顿，旋即抬手接过，也笑了，“谢谢林荨姐。”
“你也是。”
齐思言没再多留，转身离开了。
林荨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心情莫名的有些复杂。
她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永远不会知道，她也曾是某个人黯淡青春里的一束，不可磨灭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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