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御神仙山，山高万丈，直入云霄。奇峰峻岭，漂浮于云滔雾海，呈秀色于烟雨漫漫的山林。一团团流云随风起伏，山中有大大小小的灵物在云海山涧中呼啸翻腾。一望无边的山脉里面流水潺潺，瀑布飞溅，古树怪藤盘梗。

        位于山腰的万兽谷蜿蜒狭长，在两侧的万仞绝壁上，有大大小小的水瀑倾泻而下，水汽在山谷形成了层层雾霭，宛如仙境。谷内林木葱翠欲滴，有奇花异草无数。

        此刻，一头苍青色的巨兽在正怒吼，那吼声像是有千钧之力，震得万兽谷都晃了几晃。

        “夔牛，你只要现在受降，我就放过你。”澈坐在一块大石上，手拿着酒壶，翘着二郎腿，斜睨着夔牛。

        “轰隆。。。”夔牛又嘶吼着往前冲了一步，它已挣脱身上的三把捆灵锁，只剩下最后一把捆灵锁，正扼住他的脖子。它显然想要挣脱最后一把捆灵锁，疯狂摇动它庞大的身躯，一时间地动山摇。

        “既然不听劝，那你好自为之！”

        澈神色陡然冷峻，腾地站起，手一挥，手中出现一炳金剑。只见金剑刃如霜雪，寒光逼人，剑身一青一白二龙盘旋而立，剑柄上写着“慑天”二字。

        眼看夔牛的最后一把捆灵锁就要崩裂，澈身形一跃，手中金剑像闪电般朝夔牛刺了过去。

        夔牛一声怒吼，身上捆灵锁挣脱，朝澈反扑了过来。

        澈腾空跃起，在半空中一个空心筋斗翻转，人剑合一，又是轻轻向前一刺，伴随着这一刺的，却是无数的剑气、剑影，一时间，剑光阵阵。

        夔牛怒火冲霄，额上一道道雷霆射出，和金剑剑影撞出电石火光，将万兽谷照得一片通明。

        “你还不受降！”澈喝道，手中金剑挥洒，只见金剑上两道光芒遮天蔽日，一青一白二龙同时冲空，俯冲而下，杀气翻天覆地，龙蛇起陆，月毁星沉。

        夔牛瞬间伏地，又被四道捆灵锁锁住了。

        澈收回金剑，把酒壶挂在腰上，凌然说道：“夔牛，你没有逃出万兽谷，我饶你一次，下次你要是敢再逃，必遭天雷之刑！”

        澈说完，招来玄鸟，朝御神山顶的殿群飞去。

        御神山顶林立着宫殿几十座，最大的宫殿御神仙宫是弟子们修炼和讲经论道的地方。此时，御神宫琼华殿内，珠玉灿烂，青烟袅袅。宫人们在静静地洒扫庭别院。成群的仙鸾仙鹤在庭前休闲踱步，

        一只青鸟翩翩然飞入殿内。

        再过一年，御神山就要重开山门招收新弟子了。御神山现有弟子百来名，已经有二十年没有招收过新弟子，这一次重开山门，不仅是御神山，也是天下人的盛世。

        自创世以来，御神山一直协助帝王斩妖除魔。焱帝统一九州后，居于神山帝丘，九州内已无战事，各路妖魔能除的已经除了，能收的已经收了，御神山这两百年，不再广招弟子，日子也过得风平浪静。

        但是御神山名号在外，学习的又是修仙之术，所以每次重开山门，还是会吸引很多人来应征。这些人大多来自九州的各大世家和大商贾的子弟，贵族子弟们不为建功立业，主要是图个御神山弟子的荣誉。

        御神山向来只招收男弟子，所有应征的人都需要通过阵法和修为的考核，才能被正式收为入门弟子。

        自从凌虚师祖归墟，御神山由四位长□□理，可是慈杭长老、明言长老和太真长老都相继闭关，只剩下陆吾长老一人主理。现在，一众白衣弟子等候在琼华殿内，等候着陆吾长老来宣布这次重开山门的消息。

        “今年我们御神山重开山门招收新弟子，你猜会由谁负责”仲羽和景烁低声说道。

        “重开山门要全天下广为招募，要布阵施法，要人员筛选，杂事很多，我看陆吾长老忙得很，他未必会亲力亲为。“景烁说道。“我猜必定是大师兄高玄和二师兄公孙澈中选一人了。”

        “说了等于没说，”仲羽说道，“我就是让你猜，是大师兄还是二师兄？”

        景烁想了想，压低声音说道：“我猜是大师兄高玄。”

        “为什么是大师兄？”

        “你想想看，论出身，高玄是青阳氏一族的人，青阳妃乃当今大皇子轩辕少陵嫡母，大皇子深受陛下器重，母凭子贵，据说就连神农皇后都要让她三分。如今的青阳氏家族势力越来越庞大，大师兄出身自然没得说。而大师兄修炼又十分刻苦，修为远在一般的弟子之上。这次负责招收新弟子的人选，非他莫属了。”

        仲羽不屑道：”我和你相反，我猜是二师兄澈。”

        “你和二师兄都住在碧玉堂，你自然替二师兄说话了。”

        “非也。我们御神山招收新弟子向来唯才是举，二师兄无论是修为还是阵法，都是我们昆仑弟子中最高的，当然要由二师兄这样的人来负责了。”

        景烁摇了摇头，说道：“这新弟子招收看似只要闯山破阵就行，其实里面也有门道。”

        “门道？什么门道？”仲羽不解，等着景烁进一步说下去。

        景烁说道：“你说，这些阵法怎么设，怎么破，还不是取决于施阵的人。”

        仲羽还是有点摸不着头脑，景烁继续说道：”你想想看，神族和狐族多擅长五行灵根修炼，各大世家，所修灵根都不同，西北的蚀灵族擅长土遁术，东南的箕尾族擅长幻术，二师兄虽然修为高，但是你知道他的来历吗？”

        仲羽摇头。二师兄的身份一直是一个谜，有人说是神族将士的遗孤，也有人说他是隐士之子，总之他在御神山修行的时间比他们这些弟子都要长，大家都是猜测罢了。

        “你看，连你我都不知道他的来历，是何家族出身，如何服众？”景烁双手一摊。

        两人说着，只见澈大步流星走了过来，景烁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闪到一边去了。仲羽呵呵笑道：“二师兄，你怎么晚到了？”

        “我路过万兽谷，看夔牛想逃，把它重新押了起来。”澈说道，“你刚才在嘀嘀咕咕些什么？”

        ”我。。。我什么也没说。“仲羽支吾道。

        ”不肯说？想罚禁闭了？”澈的语气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二师兄，别。。。”仲羽只好坦白：“不是马上要重开山门招弟子了嘛，这对外是我们御神山彰显实力的机会，对内是杨威立信的机会，我说二师兄在我们这些弟子中法力修为最高，又精通阵法，长老必定会把这件事交由你负责了。”

        “御神山第十八条门规，怎么说的？”

        “不可妄议师尊和长老。”仲羽小声说道。

        澈敲了一下仲羽的头：“你长记性就好，要是被长老知道了又是三天禁闭！”

        陆吾长老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大师兄高玄。大殿内的其他弟子也立马停止了议论，殿内瞬间鸦雀无声。

        陆吾长老走到众弟子跟前，扫视了一遍众人，徐徐说道：“今天招众弟子前来，主要宣布一件事情。一年后的今日，御神山就要举行新弟子选拔，此乃我御神山盛事。经过与三位闭关的长老商议，此事将交由御神山大弟子高玄负责。”

        众弟子齐刷刷地看向高玄。高玄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大声说道：“弟子一定不负长老所托，为御神山选拔可造之才。”

        陆吾长老满意地点了点头：“有关人员招募、选拔和布阵施法的事宜，你们众弟子需听从高玄大师兄的安排，从旁协助。”

        弟子们齐声说道：“弟子听令！”

        景铄向仲羽挤了挤眼，仲羽有一些不服气，看了看澈，发现他却气定神闲，神态自若。

        等弟子都散了，陆吾长老单独留下了澈和仲羽。陆吾长老看着澈说道：“澈，你和高玄都是我御神山最得意的弟子，这一次，我和三位长老把负责选拔弟子的事交给高玄，我想让你和仲羽去青州办另一件事。”

        陆吾长老一扬佛尘，一只青鸟飞了过来。长老取下青鸟的传书，递给了澈。

        “自创世以来，我们御神山一直以斩妖除魔为己任，自陛下统一九州，各路为恶的妖族都已悉数尽除，或者被我们收押了。这两百年来，民间已经少有妖族现身。”陆吾长老说完，话锋一转，“但是，据青鸟传书，上元节在青州一带有巨鸟现身，形似火凤，我怀疑是九头鸟怪现身。”

        “九头鸟怪？”澈问道，打开了青鸟的传书，“就是那个所到之处，必有婴儿哭声的九头鸟吗？”

        陆吾长老捋了捋长须，叹道：“这九头鸟说起来身世坎坷。两百多年前，东南箕尾族族长被一个鸟妖所惑，鸟妖悄悄生下一个男婴，取名鬼车。箕尾族的先祖为神鸟凤凰一族，不允许妖族玷污神鸟血脉，所以将鸟妖和男婴抓获。鸟妖被烧死，箕尾族族族长发誓以一命抵一命，跃身火海救出了婴儿。箕尾族长老将鬼车视为不祥之人，但是，他们不能违背已故族长的誓言处死鬼车。于是对外说鬼车已死，实际上以皓月石将他封印。鬼车的真身就是一只九头鸟怪，被皓月石封印后，他不得化为人形，不能说人语。九头鸟怪后来自箕尾族逃出，所到之处，必有婴儿哭声，扰得人心惶惶，所以陛下才命我们御神山捉拿九头鸟怪。我们找到九头鸟怪后，凌虚师尊看他身上有凤凰神鸟的血脉，让他在坐下修行，期望他不要堕入妖族。可是一百年前，他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手段，偷吃了熨灵丹逃跑，这一百年来毫无踪迹。”

        “原来九头鸟怪竟然是箕尾族前族长之子！”澈叹道。

        长老点了点头，说道：“所以他才会和凤凰有九分相像。他被封印时，还只是一个婴儿，想来他也并不知晓他的身世。”

        仲羽倒是为熨灵丹感到可惜，啧啧叹道：“据说这熨灵丹是已归墟的凌虚师尊亲自炼制的神丹，仅有一颗，吃后可以让灵力大涨千年，竟然被一个鸟怪给偷吃了，可惜可惜！”

        陆吾长老道：“虽然九头鸟怪有皓月石封印，但是熨灵丹可以助他提前化为人形，成为九头鸟妖！”

        “这么说来，”澈已看完了传书，说道，“这次九头鸟怪在青州被灵狐发现，还出现了妖瞳，说明他已经化为鸟妖了！”

        长老点头道：“只不过，熨灵丹虽然可以让九头鸟提前化妖。但是，熨灵丹是至阳之物，被火鸟吃了，也会逐渐反噬到它。如果不以我们御神山的圣草雪罂草化解，这个鸟妖就会承受百年的烈火焚身之痛。他既然已经化为妖身，熨灵丹之毒也该发作了。”

        “这么说，这个九头鸟妖也活不长了？”仲羽道。

        “他拿不到雪罂草解毒，要是熬不过这浴火之痛，就断然没有生机。但是，要是他熬过这浴火之痛，就如凤凰涅磐，一定会妖力大涨，他身上有凤凰神鸟的血脉，到时候，我们御神山都不一定能对付他！”

        “原来如此！”仲羽说道。

        “九头鸟怪已经化身为妖，如果这一次他确实现身，御神山必须将它重新带回收押，以免他为祸人间！”陆吾长老捋着长须说道，“所以，我想你们两个去一趟青州，如果找到九头鸟，把它押回御神山！”

        陆吾长老和澈和仲羽传授了一些对付九头鸟怪的阵法和法术。两人从琼华殿出来，一路走回碧玉堂。仲羽精神抖擞，掩饰不住心情的激动。

        “二师兄，这次师父让我和你去青州找九头鸟妖，你怎么看？”他追上澈的脚步，兴奋地问道。

        “我怎么看？”澈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了一下仲羽，“你是想问我怎么看你还是怎么看九头鸟？”

        “嘿嘿，那自然是。。。”仲羽得意地说，“怎么看我了。”

        澈摇摇头，一副懒得和仲羽说话的样子，大步往前走。

        “二师兄，你看啊，往年降妖除魔，师父要么让你去，要么让大师兄高玄去，反正从来不会找我去，可这次他却让我和你同去，说明了什么？”仲羽快步追上澈，不依不饶。

        “说明。。。”澈羽停顿了一会儿，故意卖了个关子。

        仲羽期期艾艾地看着澈，澈说道：“说明这九头鸟妖不好对付。”

        “有二师兄在，慑天剑在手，对付区区一个九头鸟妖，不在话下。”仲羽呵呵笑道。

        “那倒是。”澈嘴角轻扬。

        “二师兄还曾经降伏过出逃的饕餮，虽说那次受了伤，但对付那样的猛兽，要是换作我们，早就没命了。”仲羽又拍马屁道。“降伏这九头鸟妖比饕餮必定容易多了。”

        澈扬眉轻笑，不置可否。

        “可是我们也不能小看了九头鸟妖，”仲羽说道：“长老说这九头鸟妖天生神力，羽似铠甲，刀箭不入，还偷吃了熨灵丹助涨妖力，那不是更厉害了？”

        “你怕了？”澈挑了挑剑眉。

        “我怕？我怎么会怕呢？”仲羽做了一个打斗的姿势，“以我的修为，必定活擒九头鸟妖。”

        “我们擒九头鸟妖不在话下，只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首先要找到它。”澈说道。“鸟妖一百年没有现身，必定有可靠的地方躲起来。”

        “可是鸟妖既然已经在青州现身，我们自然要从青州找起。”仲羽心想，把青州城翻过来，就不信找不到一只鸟怪。

        “这里想过没有，他为什么会在青州现身？”澈指了指仲羽的脑袋。

        “青州为商贾集中之地，九州以青州最为繁华，可是这和鸟妖有什么关系？”仲羽挠了挠头。

        澈道：“青州城地处繁华，鸟妖必定不会藏于青州城内。青州周边地势平坦，可供鸟妖躲藏的山头不多，我们只需要挨个去找一遍即可。但是青州靠近东海，东海岛屿众多，素有千岛之称，鸟妖要是找个小岛躲起来，我们找起来就难了。”

        仲羽佩服地说道：“想不到二师兄对青州这么熟悉！”

        澈停下脚步，思绪突然回到了百年前，说道：“这鸟怪逃跑了百年，我百年前正好也在青州，还遇到了一个奇岛。”

        “什么奇岛？”

        “我不慎落海，飘到了一个岛上。被人送出岛后，后来再去找那个岛，那个岛却消失了。”

        “照你说，这个鸟妖不在青州，而是会躲在东海一个小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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