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大宝的猜测刚说出来就被顾念否定了，“凶手把死者的头砍掉，为了就是不让他的身份被查出来，头部当然不会在腹腔里面。”
秦明的目光从大宝和林涛两个傻子转到他觉得唯一靠谱的人身上，看着顾念的眼神愈发热乎，只是他和顾念都不知道，却被大宝和林涛看得清清楚楚。
林涛扫了秦明一眼，翻了个白眼，问道：“需不需要派蛙人在这湖里头找一下死者的头部？”
“顾念刚才说了，为了不让我们发现死者的身份，头部自然不会扔到这个湖里了。”秦明的目光未曾从顾念身上挪开，说起她的名字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只是比平时说话的时候颇为带着一丝的兴奋和激动。
被点名的顾念却因为他突然叫了她的名字而愣了一瞬，在她的记忆里，这似乎是秦明第一次用她的名字，听起来也格外好听，只是不知这是因为他低沉的嗓音，还是他说出来的那种稍微连绵的感觉。
她想，如果她要是叫秦明的名字，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回到局里，法医三人组窝在解剖室里，围着那具无头尸体站，大宝抬手就想把尸体腹部的线给剪开，却被秦明推开了她的手，改为自己亲自下刀，把线一格一格地剪开。
见状，顾念向大宝无奈地耸了耸肩，但双手依然为秦明把尸体固定在手术台上。
腹腔打开，秦明就从里面拿出一块石头，“石灰石。”
顾念和大宝都加入其中，把石头都掏出来，大宝拿着一块在手中掂了掂，感叹道：“这么沉啊，凶手放了这么多石头在尸体里，肯定是为了沉尸吧。”
看着死者空空如也的腹腔，顾念皱着秀眉，道：“什么内脏都没有，那怎么判断死因啊？”
对于她的问题，秦明也有所迟疑，他拿着尸体的x-ray透视图研究，却听见大宝一边观察着死者一边说道：“尸体身上的这些伤口，应该都是利器所致。”
秦明翻着透视图道：“他生前受过很多伤，被捅了两刀，腿也断过，还有一些是愈合之后反复再受的伤，最值得注意的是肩膀有一个严重的错位，这应该是被警察控制住之后奋力反抗所导致的。”
“这么说，死者是个惯犯？”顾念顺着秦明的话推测出来，当她看见大宝眼里的疑惑，耐心解释道：“警察拘捕犯人的时候通常会把人摁在地面上，而戴着手铐且双手在背后的犯人，如果强力反抗或者僵持，他们的肩膀一定会受到某个程度的伤，最严重的就会像我们这位死者一样。”
大宝跟着顾念所描述的动作做了出来，发觉她说得不错，只是这并不足以成为调查的线索，毕竟全市甚至全国每天拘捕的人多不胜数，就凭着这一条线索查下去根本就是大海捞针。
“可惜已经没有可以比对的指纹了。”秦明看着被水浸泡得发胀的手说道：“湖里的鱼总是优先吃到手指上的皮肤。”
“指纹和牙齿都没了，死者的dna看来只能从骨髓中抽出来。”顾念若有所思地说道。
秦明没有立刻回应，而是问大宝有关尸体颈部的状态。
大宝回答道：“他的头颅应该是死后割下来的。”
他弯下腰检查了一次，点头道：“虽然因为经过湖水长时间的浸泡，血液喷溅的情况已经不得而知了，但是从切割情况来看，边缘不齐，说明切割的时候身体已经失去了活力，血液也已经停止流动了。”
“你说这像不像美剧里的情景啊？”大宝灵机一闪地说道：“这是意大利黑手党为了报复对手，就把他的头咔嚓切下来，然后装进箱子里，再送到你们家门口。”
秦明听了之后，面无表情地盯着大宝，显然对大宝的大胆假设很不满意，而顾念则是轻声笑了出来。
“猜测，只是一种猜测。”大宝讪讪道。
“如果真的像你说的话，那这具尸体怎么就在湖里发现的呢，要是报复性的杀害的话，尸体应该会在一个容易发现的地点吧，不然哪里起得了侮辱的目的呢？”顾念柔声说道。
“……啊，那也是哦。”
解剖室的门被推开，进来的人是林涛。
“最近没有失踪人口，也没有人报案。”他叹了口气，挨着门框道：“最头疼的就是这种无头案了。”
“可以先以这些石灰石为线索查起。”秦明拿起一块跟林涛说道：“石灰石是建筑工地常用的材料，可以查一下湖边有哪些建筑工地。”随即他指着大宝，让她跟林涛一起去。
大宝一脸懵逼地看着秦明，“我是法医——”
“我需要安静。”秦明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
大宝充满讽刺地“呵”了一声，她眼角里看见站在一边的顾念，突然有种想把她拉进来的冲动，只是她能预测到秦明会说什么“你能跟顾念比吗”之类的，所以才按住自己，免得自讨无趣。
她把手套扔下，边往外走边把防护服脱掉，出去的时候还被门撞了一下，惹得她又是一声不忿的低吼。
对于秦明的举动，林涛表示习惯却无奈，他向顾念挥了挥手之后，快步跟上大宝的步伐，一路思想着要不要为好友解释一番。
这下，解剖室里只剩下秦明、顾念，和那具无头的尸体。
“既然你没让我跟林队一块儿去，那我就在这里给你搭把手吧。”顾念忍着要溢出来的笑意，走到秦明跟前说道：“放心，我会很安静的。”
秦明觉得她这是在调侃他，不过她的气息确实比大宝好受得多，而且她的思维跟自己配搭得很，若从头来过，他依然会选择让顾念留下，帮他也好，陪他也罢，反正他就是喜欢她在自己身边待着。
“我们现在要进行地毯式的搜索，把尸体上能找到的线索都找出来。”秦明温和说道，语气与之前显然是天差之别。
“嗯，知道了。”顾念把手套戴好，然后悄悄凑到秦明身旁，细声问道：“不过，你这么偏心，不怕大宝生你的气啊？”
秦明挑了挑眉，有点失笑，“我这算偏心？”
“怎么不算，连我这个被偏心的人都有所感觉，你这个当事人怎么就没有察觉呢？”顾念模仿着男人的表情，用着同样的语气回答道。
“人的心脏长在左边，天生就是偏的。”秦明淡淡说道，他对上顾念专注的目光，嘴角不禁上扬了几分，“更何况，我觉得李大宝更适合户外的工作，让她待在这里倒是大材小用了。”
顾念的心被秦明第一句话说得狂跳起来，心里突然萌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虽然是陌生的，但她并不抗拒，只是碍于周围的环境，顾念才把注意力放在秦明对大宝的评价上，而其他的想法就被她赶到后脑去，待案件结束之后再慢慢探讨。
“哟，想不到秦科长会对大宝有这么高的评价。”顾念故作轻松说道。
精明敏锐如秦明，他怎么看不出女孩这是故意岔开话题，显然她对他所说的是有感觉的，不过此时此刻他不会再作进攻，欲速不达就麻烦了。
他轻声笑了笑，忍着要摸女孩的头的冲动，道：“好了，专心点。”
顾念“哦”了一声，嘴角含笑地开始跟他用最仔细的手法检查尸体，从里到外，头到脚，统统搜查一遍，以确保能找的都被他们找出来。
过了大概两个小时后，秦明和顾念已经完成了检验，正在办公室里端着咖啡讨论着他们所验到的数据，这时秦明接到大宝的电话，说她和林涛已经所定了受害者的身份，现在让他们过去死者的办公室取证。
秦明和顾念到了地之后，马不停蹄地开展收证工作，受害者郭立强的办公室还算干净，没有打斗的痕迹，只是里面的保险箱是打开了，里面也是空的，乍眼一看就是一个正常办公室的模样，也没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林涛找不到线索，就问郭立强的员工：“你们老板人怎么样？”
“我们老板壮得很，就是脾气忒暴躁，想打谁就打谁。”
“他有家庭吗？”
秦明看着墙上的照片，回答道：“有一个儿子，但可能离过婚。”
“你怎么知道的？他是有一个孩子，离婚已经一年多了。”
秦明解释道：“这张照片有一半被撕掉了。”
有了这个线索，林涛立马让一位警员让警局对比一下死者家属的dna，最后确定一下死者的身份。
这一切发生的时候，顾念却在反复检查桌上的物品，用肉眼看完之后再用多波段灯照，最终还是找不到该有的东西，她抬头一望，就对上跟她似乎有着同样疑惑的大宝的眼神。
双方找到对方的肯定，大宝便对大伙说：“太奇怪了，这里任何指纹都没有，连经常发现指纹的电话电脑上都没有。”
“这么说，这个房间应该是被仔细地清洗过。”顾念接着说：“这里很可能是案发的第一现场。”
“你们说，保险柜是空的，这会不会是谋财害命？”林涛问。
大宝摇了摇头，“能把肚子里的内脏全部掏出来的，应该是仇杀吧，要不然为什么这么凶残地对待死者呢？”
顾念也说：“再说了，如果是为了钱，凶手怎么不把电脑和这里值钱的东西都拿走？”
她们这样是有她们的道理，秦明想了一想，走到墙上的照片跟前，在其上方点了点，道：“不管案件的性质是什么，我们现在都要从这里查起。”
那里，挂着死者郭立强和他的儿子的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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