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从未天真过

唐璐瑶跟罗文航缠绵了一下午。晚上回到家里的时候，爸爸又没有回来吃饭。

        妈妈随便做了两样菜，娘俩对面而坐。

        “再过几天就要开学了，你也收收心，别再到处乱跑了。”

        “嗯。”

        “今天是跑到哪里去了？玩了这么久。”

        “一个同学家。”唐璐瑶抬起头，饶有兴味地向她妈妈请教道：“妈，我那个同学家有十套房子，占了一个单元。他说是队里分的，什么队还管分房子啊？”

        妈妈摆出一副了然的表情说：“菜农嘛！和你大伯妈家一样。”

        “不是菜农，他家不种地。”唐璐瑶反驳道。

        “我的小姐，你读书都读傻了。现在大城市的菜农谁还种地？”

        “反正他家不是菜农。他跟我们一样，一点都不像农民。”

        “不是菜农哪来的这么多房子？你那同学的妈妈是不是整天在家打牌不上班？”

        “…”

        “被我说中了吧。”妈妈不屑地说：“你们班主任上次跟我说你和一个小流氓走得很近，该不会就是这个菜农吧？”

        “不是！”唐璐瑶虽然知道在妈妈面前她撒不了谎，但还是嘴硬不认。再说罗文航也不是什么“小流氓”，更不是什么“菜农”。

        “但愿不是吧。你如果真的找个菜农进门，先别说我了，你奶奶那关你就过不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多瞧不起你大伯妈，一口一个菜农，没教养，泼妇。其实人家现在老房拆迁了不知道多有钱，她还瞧不起人家，哼…”

        “我吃饱了。”唐璐瑶不想再听了。

        “我还没说完呢。”妈妈板起脸，唐璐瑶又不敢走开了。

        “你马上高三了，别一天到晚想些乱七八糟的。你们老师说你只用了百分之六十的心思在学习上，就这样还想考好大学？等你到了大学里，要什么样的男孩子没有，眼界不要太窄。你看我，就是高中找的你爸，有什么好日子过吗？”

        唐璐瑶听着这些话只觉得难过。父母一直关系不合，但奇葩的是她长这么大了他们竟然也没有离婚。她的妈妈每天都会跟她说她爸爸如何如何不好，她爸爸家的人如何如何不好，她嫁给他是如何如何后悔。她说的也许都是对的，但为什么要让她知道这一切？她只是他们的孩子而已。妈妈长期对人尖酸严苛，仿佛什么事情都早已被她看得透透的。连带着唐璐瑶也没有天真过几天。她常想她将来如果有一个女儿，一定会尽全力保护她，让她当一个天真无忧无虑的孩子，长大就像梁媛媛那样。

        “你要是执意要跟那个菜农在一起。我劝你也不用读什么书参加什么高考了，多去楼下麻将馆学学打麻将吧！那会是你后半辈子唯一感兴趣的事了！”

        唐璐瑶跑回自己房间摔上了门。看了几页书却发现自己在流眼泪。

        妈妈从来就不尊重她的喜好。只要是她觉得不好的，她一贯会用最刻薄的语言将之贬得一文不值。

        唐璐瑶觉得自己真傻，为什么要把罗文航家的情况说给她妈妈听。就在刚才罗文航送她下楼的时候，她还觉得自己好喜欢他，能遇到他真是幸运。可一转眼，这份珍贵的感情就被她最亲近的人全盘否定，甚至还用那种语气冷嘲热讽。

        她做错了什么她要这样贬低她呢？她只不过是喜欢上一个耀眼的男孩子罢了。

        全校有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他，她才不信她们的妈妈都会介意他家是菜农出身。

        罗文航那么帅，全身上下看起来跟土这个字完全不沾边。他穿的跟其他高中生一样都是阿迪耐克，吃的跟其他高中生一样也是肯德基麦当劳，他从小跟唐璐瑶看一样的动画片，读一样的学校。尽管他跟唐璐瑶是有那么些观念上的不同，但她一点都不介意。

        什么门当户对，社会阶层，金钱利益，她希望那些世俗的东西永远都不要来攻击她纯洁的爱情。她和罗文航之间那么契合，一定是婚姻失败的妈妈所不能理解的。而她那个刚刚读大一的经常失恋的堂姐就更不会明白了。

        身边没有人能给她提供标准答案，她只有靠自己摸着石头过河。她想要自己守护他们的爱情，让它每天纯洁新鲜，让它只关乎于男女而不关乎于世俗，让它美丽灵动得像一首诗一样，而不是像一本枯燥乏味的教科书！

        她这么想着，却不知道自己这一次错得更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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