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没有人会喜欢令人感到恐惧的邪神，过往除了诺伊之外不会有人靠近厄尔斯。
诺伊刚结契时拉厄尔斯去朋友面前炫耀，结果朋友都哭着跑回家找妈，来到地球之后也一样。
厄尔斯习以为常，可突然有个孩童凑上来他却不知咋整了。看着面前穿奶牛雨衣的男孩，便下意识调头走人。
司空月连忙拉住厄尔斯的衣服，小短腿不停往后蹬：“别走呀别走！帮爸比买药！”
厄尔斯轻轻将衣服扯回，却连司空月的身体都扯了过去。
噗通一声，司空月摔倒在雨地中，药瓶子滚到一边。司空月蠕动身子爬过去将药瓶捡回来，看着空荡荡的药瓶眼眶热辣辣的，最后还是憋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爸比呜哇啊啊啊！”
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牵动着厄尔斯的心绪迫使他转身，正因为这个转身，周围的人开始对他指指点点。
“长得那么像，是这孩子的爹吧？”
“怎么当人爹的啊，摔倒了也不去扶起来，大雨天的。”
“家暴男吧？不然也不会那么狠心。”
人群的负面情绪慢慢开始积聚，厌恶、指责……厄尔死死抓着脑袋，眉头紧皱，眸色在琥珀和血红之间切换着。
路人将司空月抱起来，给他擦去脸上的雨水，问他家在哪里，父母是谁，要不要送他回去什么的。
司空月抱着药瓶执着地走向厄尔斯：“给爸比，买药呜。”
许是因血脉关系，司空月天生对厄尔斯有依赖感。然而没想到司空月的执着让舆论彻底爆发。
“天啊真的是家暴男！老婆病了都不送医院！”
“看不出来啊，打扮的挺气派的。”
“拍个视频发网上，标题是《关于老婆生病老公不送医，儿子暴雨天求他去买药》，路过的点个赞~”
大数据时代视频发到网上迅速引发热议，全网的人都对厄尔斯进行了讨论。
1l：家暴只有0次和无数次。
2l：长得很俊，不像是家暴男啊。
3l：以貌取人达咩！
短短几秒楼层就盖到了几千上万，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词条迅速冲上了热搜，几乎全网的人都在疯狂指责厄尔斯的不作为。
唾弃，愤怒，憎恶……所有的阴暗面堆积在一起，就像一张越织越大的黑网，最后将厄尔斯紧紧裹住，连一丝呼吸的空间都没有。
手中的伞掉落在雨地当中，厄尔斯睁开双眼，只见眼白如墨，瞳眸似血。
维持宇宙左暗的邪神君王冷冷环视一圈路人，路人见状以平生最快的速度逃离现场，街道瞬间空了，只留下司空月一人站在原地。
邪神垂着眼帘看着司空月，司空月上前一步，眼泪汪汪：“给爸比买药……哇！”
邪神操纵着黑色混沌，隔空掐住司空月的脖子。司空月两只小短腿不停地蹬，双手死死抓住那只药瓶。
四周突现两只黑色巨影，是幻森世界来到地球的宇宙兽——混沌兽，善蛊惑人心。
它们围着厄尔斯和司空月狂欢：“掐死他！掐死他！掐死他！”
“无上的邪王会将他吞噬——”
邪神眼睛微眯，混沌重力又加重了一重，司空月喘不上气，手中的药瓶子咕咚一声掉在地上。
爸比对不起，又要你来救我了……
司空月用最后的力气掏出水晶哨笛放进嘴里，他艰难地小吸了一口气——
白色的异能从水晶哨笛涌出，微弱的笛声传入邪神耳中。
邪神眉头紧皱，脑子竟冒出个模糊的人影来。
“厄尔斯，为什么要将异能注入族印里？”
“即便我不在，也可以守护你。”
邪神龇起獠牙抓着阵阵发痛的头仰天长嚎，血色眼泪缓缓落下。
那个奇怪的人是谁？他守护的人又是谁——
“雷！电！鞭！”
嘶哑的嗓音从雨幕中传来，一道蓝色雷电鞭划开混沌兽的身体。
数道蓝色闪电包裹住混沌兽的身体，眨眼间混沌兽便溃散了。
鞭尾垂落，司空洛赤脚半跪在雨地中，雨水打在睫毛上挡住了他的视线，眼皮沉重很难睁开，鼻间萦绕的熟悉而霸道的费洛蒙让他意识昏沉。
司空洛抹了下脸上的水，微弱喘息着：“厄尔斯，阿月……”
“爸比，好痛苦……”
微弱的求救传入耳中，司空洛猛的睁大双眼，他愣愣地看着被黑色混沌掐着脖子的司空月，雨水混着滚烫的眼泪落下，厄尔斯将司空月活活掐死的噩梦重现在脑海中。
不要！
厄尔斯！
那是我们的孩子！
你不能这么做！
司空洛拼尽全力扇动背后的雷翼冲向司空月，他咬着牙扒开混沌将司空月扯出来。
“阿月……”看着昏迷不醒的司空月，司空洛怕到发抖，他颤颤巍巍咬破食指，拿起族印默念咒语。
族印缓缓升起，一道白色的屏障罩住司空月。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邪神突然出现，司空洛的胸口噗通一声，脸颊通红，视线瞥到一边：“厄尔斯，不要伤害阿月，他是你……”
邪神突然伸出长臂一把将司空洛猛的摁入怀中，如鬼魅一般的瞳眸看着司空洛，他薄唇微张，锋利的獠牙露了出来。
司空洛试探地喊了一声：“厄尔斯？”
邪神嘶吼一声，低头一口咬住司空洛的脖子大动脉。
司空洛吃痛地闷哼一声，邪神完全不顾司空洛的挣扎，贪婪吮吸着司空洛香甜诱人的血液。
力气仿佛和血液一同被吸走，司空洛怎么呼喊都无用，最后忍不住在邪神怀里哭了起来。
他软软推着邪神的肩膀哭道：“好痛！好痛！厄尔斯我好痛！啊呜呜呜厄尔斯……”
邪神微微睁开鬼魅般的双眼，松开了带着锋利獠牙的嘴。
司空洛瘫软在邪神怀里，仰头看到邪神舔了舔嘴角边的鲜血，神色愉悦。
邪神再次张开獠牙低下头来，司空洛用尽全力唤出雷电网将他推开。
被推开的邪神狂躁大怒，龇着獠牙穿透雷网将司空洛扑倒。
手中的蓝色闪电退下，雨水打在司空洛的脸上，脖子流出的鲜血融入雨水中。
“厄尔斯……”司空洛看着面前嗜血的恐怖怪物，眼眶滚烫，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恍惚间似乎听到了被他埋葬许久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破开记忆的尘土在耳边响起：“诺伊，你的命定宇宙兽不是我。”
“厄尔斯，你又想逃？但是这次的借口好烂哦。”他仰头看到厄尔斯严肃认真的脸，便耷拉下脑袋，“那是谁啊？”
“我的对立面，光神阿佛洛·维斯。”厄尔斯低垂着眼帘，“这个宇宙通过一杆天秤来维持平衡，天秤左暗右明，诞生了两位对立的神明。阿佛洛是维持右明的光神，我是维持左暗的邪神。你的异能是光，对应的是阿佛洛，不是我。”
诺伊道：“我只要厄尔斯。”
厄尔斯低头看着诺伊：“我吸收宇宙一切阴暗面，我会变成一个毫无理智的恐怖嗜血怪物。所以解除契约逃离我……”他突然哽住，过了好久才道，“等阿佛洛来找你。”
诺伊平静地看着厄尔斯，厄尔斯恐惧、想逃。他步步紧逼，最后扑进厄尔斯怀里，踮起脚深深亲吻那双微微发颤的薄唇。
我的神明啊，是光如何，是邪又如何？即便你变成嗜血的恐怖怪物，我也依旧爱你。
邪神双手撑地，张开獠牙俯下身来，司空洛支起身子，纤长雪白的手臂摁过邪神的后颈。
惊雷滚过，大雨滂沱，司空洛在雨幕中亲吻厄尔斯，他笨拙地勾起厄尔斯的舌，却一不小心被厄尔斯的獠牙划过自己的舌，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来。
“厄尔斯……”司空洛看着那鬼魅般的双眸。
邪神低垂着眼帘，薄唇轻启：“诺伊。”
司空洛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在炽热情感和渴望的驱使下，他再一次深深拥吻厄尔斯，比之前的更加疯狂，也更加炙热。
不是命定的宇宙兽又如何？
变成恐怖嗜血怪物又如何？
即便阿佛洛来找他，拿刀架着他的脖子叫他立马和厄尔斯解除契约，他来缔结，也阻止不了他深爱厄尔斯。
是的，他的命定神明阿佛洛·维斯来找过他，他没有告诉厄尔斯。
阿佛洛和厄尔斯一样拥有八翅，不一样的是厄尔斯会令旁人感到恐惧，而阿佛洛却是万人瞩目，耀眼无比。
但是司空洛很讨厌阿佛洛。
并不是因为阿佛洛抛弃他，而是因为阿佛洛以厄尔斯的痛苦为乐。
阿佛洛吸收宇宙一切幸福和爱，但他更享受厄尔斯深陷阴暗的绝望呐喊。他觉得厄尔斯是低劣的垃圾，恨不得亲手将厄尔斯从宇宙中抹除。
但阿佛洛没想到他的命定异能者会爱上这垃圾，还被垃圾标记。
吸收垃圾的邪神怎么可以拥有比他更崇高、更纯澈的爱？这是平衡绝对不允许的！
阿佛洛的长剑指着他逼他解约，然而没想到他的雷电异能强大到能与神明比肩，一个闪现便躲开了长剑。
临走前阿佛洛冷笑道：“厄尔斯会被宇宙天秤当做杂质抹除。”
宇宙天秤光暗平衡，维持左暗的厄尔斯已经被他严重影响。
只要厄尔斯心中怀有一丝光和救赎，宇宙天秤就会抛弃厄尔斯，重新诞生一个邪神维持左暗。
也就是说，他继续待在厄尔斯身边的话，会加快宇宙天秤对厄尔斯的审判。
司空洛埋首在厄尔斯的肩窝，厄尔斯低头轻咬他的脖子，浓郁而霸道的信息素注入到腺体中，体内强烈的燥热和渴望渐渐平息。
司空洛睁开双眼，看到雨幕中似乎有个白色身影飘过，一眨眼又消失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底油然而生。
他抱紧了厄尔斯，贪婪地享受片刻重逢与温存：“厄尔斯。”
邪神轻舔着他脖子上的伤痕，嗯了一声。
司空洛：“对阿月好点。”
厄尔斯：“……”又是这野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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