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离施
耿清玙和宫季哲带上亲手摘的桃子出发去青城。
由于这次的距离比较远，坐火车耗时太长也很辛苦，所以他们最后选择坐飞机去青城。
三个小时后，耿清玙怀着忐忑的心情终于在青城机场降落，走出机场，耿清玙狠狠呼出一口气。比起第一次坐飞机的新奇，害怕飞机失事的恐惧更让他坐立难安，还好最后平安到达了。
他们去酒店放好行李，之后宫逾明亲自开车去离施山。
离施山是青城本地人才知道的一座小山，和青城另一座名山胥坤山相比，几乎没什么人会去离施山，大多数来青城旅游的游客都会去胥坤山，因为那里有一座香火很旺的神庙。
宫逾明把车开到离施山的山脚下停在空旷的地方，拿上桃子就带着耿清玙上山。
耿清玙跟在他后面抱着一束栀子花，这是来时在路上看到花店去买的，直觉告诉他离施会喜欢。
走了一个半小时，耿清玙已经累得大喘气，宫逾明提着一箱桃子健步如飞，气息一点没乱，让耿清玙想和他交换提桃子的话都说不出口。
“清玙，你还好吗？要不要把花给我拿？”宫逾明停在前面有些担心地看着耿清玙。
耿清玙摇头说：“不用，我还好。”男人的自尊让他不能说不行。
耿清玙快步跟上宫逾明，又走了一段距离他们拐进深山里。
离施山是一座很秀丽的山，它不像濯枝山一样有漫山遍野的杜鹃花，这里有高大的树木，枝繁叶茂遮盖住天空，阳光穿过树叶照射下来形成丁达尔效应，在森林中上演优美的光影秀。仔细看能在树上找到动物的身影，它们在树枝来回穿梭，使整片森林富有生机。
耿清玙觉得这样的做客也是挺神奇的体验。
他和宫逾明又走了一段路走出森林，突然发现周围的景色变得不一样起来，眼前开始出现一条小路，再往前走出现石阶，一个男人站在石阶上，看起来已经在这里等他们很久了。
“濯枝大人。”梁渠向耿清玙打招呼，又朝宫逾明点头致意。
耿清玙也赶紧向他问好。
“主人已经在等你们了，请随我来。”说完梁渠转身走在前面为他们带路。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穿过一道山门，一个很精致的院子出现在眼前。院子是很传统古朴的样式，青砖砌成的围墙，青砖绿瓦的房屋，院子外是一片竹林，院子里面种了很多鲜花，还有一座亭子，有个男人坐在亭子里。看见有人来了，男人起身朝他们走来。
耿清玙知道他是离施。他的相貌和记忆里一样清秀漂亮，眼睛大而圆润非常清澈，鼻子秀挺，微厚的嘴唇是淡红色的，看起来像只精灵。和记忆不同的是那头白色的长发，现在变成了短发，他身上穿着一件水绿色绣竹纹长袍，矜贵又大方。
他走到耿清玙面前看着他笑，耿清玙先是被他的美貌冲击得愣了一下，然后又把手里的花递给他，害羞地笑着说：“你……你好，我是耿清玙，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他好漂亮！耿清玙在心里感叹，现实见面所带来的冲击力比记忆里还要强烈。
离施笑得眼睛弯成月牙，他接过花又看着耿清玙笑。
耿清玙也礼貌地回以微笑。
“……”
“……”
离施转头看向梁渠。
耿清玙转头看向宫逾明，宫逾明又转头看向梁渠。
梁渠咳嗽一声，先是看着离施解释道：“濯枝大人现在是凡人，没有神力所以不能和你通灵。”
他又转向耿清玙和宫逾明表情冷淡声音平和道：“主人他说不了话，我来替他转告。”
耿清玙和宫逾明都皱眉看向离施，耿清玙没想到这么漂亮的人居然不能说话，在他的记忆里离施是灵鸟化成的山神，唱歌很好听，不能说话真的很可惜。但他很快调整情绪没有表现出同情，而是面带笑容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自己的情况也告诉给离施。
“离施，你好，我现在没有神力，记忆也消失了，只能模糊记起以前的一些事情。不过我还记得你们，我们可以聊聊，说不定就熟悉了。”
听他说完，离施眼睛湿润地看着他，满脸同情。
耿清玙：“……”
“为什么不能说话？”宫逾明在旁边问梁渠。
梁渠嘴唇抿起似乎不太愿意提起，离施笑着看向他，好像在安抚他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梁渠才说：“一百年前人界大战之后我也受了很严重的伤，吊着一口气回来见离施，他为了救我，和西胥王神做了交易，西胥王神救我一命，离施就要为他唱歌，后来就把嗓子唱坏了。”
梁渠说得很平淡，但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简单，到底唱到什么程度能把一个人的嗓子唱得再也不能发声。
宫逾明在一旁沉默地想事情没有说话，耿清玙有些可惜地看着离施。
这时梁渠在旁边说道：“先去亭子里坐下说吧。”
宫逾明回过神把手里的桃子递给梁渠，“礼物，这是清玙亲自摘的桃子。”
离施在一旁听到惊喜地看着桃子又看一眼梁渠，然后就听见梁渠说：“主人说谢谢你们。”又无奈地对离施说：“我去洗桃子，等下给你端上来。”
梁渠拿着桃子下去，离施带着他们走到亭子坐下，他抱着耿清玙送他的花闻了闻，然后笑得很开心地看着耿清玙。
梁渠不在，他们也不知道离施想表达什么意思，耿清玙猜测道：“喜欢？”
对待这么一个漂亮的人，又失去了声音，耿清玙对离施说话都不自觉地温柔起来。
离施点点头，耿清玙也心满意足地笑出来，看来他的直觉没有错。
“你很喜欢花，这些花都是你种的？”耿清玙问。
离施又点头，指指外面摇摇头又指花园的花点头。
这回耿清玙猜了很久才犹豫地回答：“你的意思是，离施山没有花，所以你自己种花？”
离施估计也没想到耿清玙能猜到他的想法，用力地点点头表示他说的没错。
知道自己猜对了，耿清玙也很开心，两人就这么一个猜一个比划地交流起来。
过了一会儿，梁渠端来茶水和桃子，桃子被细心地切成一片一片地装在小碟子里，给三人倒了茶他也坐下。
有梁渠在离施就能和耿清玙说更多话，离施拉拉梁渠的胳膊，过了一会儿梁渠对耿清玙说：“主人说，自从你飞升之后没有你的消息，没想到再见面会是这么多年之后，他说你性格变了很多，问你在人界过得还好吗？”
耿清玙说：“我过得挺好的。”
他把自己在人界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又把如何意外得知自己的身份，又如何和宫逾明相遇告诉给离施，最后说道：“逾明说你们能帮忙找到天管局，所以我们就过来找你们了。”
离施和梁渠听完转头看向宫逾明，宫逾明说：“我本想让离施找胥坤……”
“不行！”
没想到宫逾明还没把话说完就被梁渠打断了。
耿清玙结合刚才梁渠说的西胥王神和宫逾明说的胥坤，一下就想到了胥坤山和供奉在山上的西胥王神，没想到离施会和胥坤山有交情。
另一边离施有些委屈地看着梁渠，梁渠皱着眉撇开头，还是很坚定地说：“不行，你不能去找他。找胥坤也不行。”
离施看着梁渠，又拉拉他的袖子，梁渠把头撇向一边不说话，离施看他没反应，最后自己也生气了，气鼓鼓地两手抱胸也撇开头。
梁渠看离施生气很无奈，看了他一眼但并不松口。
耿清玙看两人因为他的事闹矛盾，有些无措地和宫逾明对视一眼，他对离施和梁渠说：“你们别吵架，不去找胥坤也没事的，说不定还有别的办法。”
耿清玙又有些奇怪地问宫逾明：“离施也是山神，他和天界没联系吗？”
宫逾明解释道：“并不是所有山神都是神仙，你是因为飞升所以成神，胥坤是因为他是西胥王神的下属，所以有了神职而成神，和栾实差不多。而离施没有飞升也没有神职，所以虽为山神却不是神。”
耿清玙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对宫逾明说：“我们可以自己去找胥坤吗？”
宫逾明摇头，“找不到，我们和他没有联系，他不会轻易露面。”
耿清玙皱眉，有些头疼地叹一口气。
宫逾明估计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是自己让耿清玙失望了，他有些愧疚，想说些什么安慰耿清玙，但他还没说话旁边的离施反而气鼓鼓地拍桌站起来。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看起来好像在说他能帮耿清玙，包在他身上了。
耿清玙并不想勉强离施，他摆了摆手说：“不用的，离施，我们知道你和西胥王神有过节，怎么还会让你去找他，所以你不用勉强自己来帮我。”
离施摇摇头，有些着急，但又说不出话，最后他气呼呼地一掌拍在梁渠背上，让梁渠帮他说。身形健硕的梁渠被他拍得一晃，更加无奈。
耿清玙瞪着眼睛看着，感叹美人看着弱其实很强啊。
梁渠被离施瞪了一眼，只好说道：“主人说，他和胥坤一直是朋友，西胥王神的意外并不影响他们的关系，所以不勉强。”
“是吗？”
耿清玙向离施再三确认，得到离施肯定的眼神耿清玙才放下心来。
再看梁渠，虽然对胥坤山很排斥，但因为离施还是不得不勉强接受。
在离施的威胁和压迫下，梁渠不得不和耿清玙宫逾明商量去找胥坤的事。不过离施又说他们可以去找胥坤，却不能保证西胥王神也在胥坤山。
胥坤山是西胥王神居住的地方，但他并不是一直都待在胥坤山上，而且以现在天界的情况，西胥王神在天界的可能性更大。
这些事耿清玙并不知道，但宫逾明都考虑过，所以他只说让离施带他们去找胥坤就好，胥坤是神官说不定知道天管局的位置，他并不打算见西胥王神。
耿清玙不太理解宫逾明的打算，如果能见西胥王神岂不是更容易找到仙帝，不过他没有问出来，他相信宫逾明有自己的办法，他在旁边默默听安排就好。
最后四人把时间定在第二天早上，离施会带着他们一起去胥坤山。
时间不早，耿清玙和宫逾明要趁着天黑之前下山回去，所以和离施定好明天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后，他们向离施梁渠告别下山。
两人开车回到市里天已经变黑，耿清玙还没吃晚饭肚子已经发出抗议。青城盛产牛羊肉，宫逾明带他找了一家当地比较著名的饭店吃饭。
等菜的间隙，耿清玙去洗手间，洗手出来后被一个人叫住，他回头一看发现是他的大学同学蒋智博。耿清玙和身边的同学关系不太密切，但是蒋智博住在他隔壁宿舍，经常跑到他们宿舍来，所以耿清玙对他还算熟悉。
隔了这么久，耿清玙再次见到原来生活中的人还有些恍惚没回过神来。蒋智博又叫了他一声他才回应道：“好巧，你也来吃饭啊。”
蒋智博说：“嗯，被朋友叫出来玩，怎么，你来这里旅游？要不要来一起吃饭？我是本地人，可以带你玩啊。”
遇见以前认识的人，耿清玙心里的防备和拘谨又条件反射回到身上，他拒绝道：“不……不了吧，我也是和朋友来的，他在等我，我该回去了。”
“朋友？”蒋智博可能有点惊讶耿清玙还能带着朋友一起来旅游，所以毫不掩饰地叫了出来，叫完才反应过来尴尬，他咳嗽一声说道：“那个，叫上你朋友也可以，你们外地来的说不定不知道哪里好玩儿。”
耿清玙皱眉，不知道蒋智博为什么这么执着要带他玩，他还是摇头拒绝：“谢谢，我们更想自己去逛逛，不麻烦你了。”
他都这么拒绝了，蒋智博不能再纠缠下去了吧。
果然，蒋智博挠挠后脑勺说：“那好吧。”他又从裤兜里拿出一张传单说：“给，我家是做旅游村的，你和朋友如果感兴趣也欢迎你们来玩，我给你们打折。”
耿清玙接过传单看也没看点头道：“好的。”
和蒋智博道别后，他回到包间，差点撞上要出门的宫逾明。宫逾明似乎很担心，看到他回来才放松下来，但是没放松多久又非常紧张地抓着他的肩膀问：“清玙，你去哪里了。”
“我去洗手间了。”耿清玙有些奇怪，他不是和宫逾明说过他去洗手间吗？
“你遇见什么人了吗？”
“嗯，遇见我的同学了，你怎么知道我遇见人了？”
因为你身上有鬼气！宫逾明心想，但他不能和耿清玙说，担心耿清玙知道会害怕。
宫逾明神情严肃，又问：“你们聊了什么？”
“没聊什么，他说他也在这里吃饭，还请我们一起过去，他说可以带我们在青城玩，不过我拒绝了。”
宫逾明点头，看起来好像很正常，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身上会有鬼气沾到耿清玙。
宫逾明想着要去调查一下这个人，又听到耿清玙在一旁问：“怎么了？”
宫逾明摇头说：“没事。”然后揽着耿清玙到位置上坐下，“菜都上齐了，快吃吧，不是饿了吗。”
耿清玙点头不再追问开始认真吃饭，宫逾明也暂时把情绪压下，先陪耿清玙一起吃饭。
吃完饭两人回了酒店，宫逾明订的是总统套房，里面空间非常大，两房两厅的配置，耿清玙默默接受，已经不想有任何异议。
耿清玙看起来很累，回房间洗完澡就睡了。宫逾明在他房间布下结界来到客厅，大蛮小蛮已经等在那里。她们也跟来了青城，只是一直没有出现。
宫逾明坐在沙发上问：“查得怎么样？”
大蛮回答：“濯枝大人的那位同学叫蒋智博，家里是做旅游村生意的，今晚确实是和朋友一起吃饭，吃饭结束之后又一起去了ktv唱歌，后来独自回家，没有任何反常。”
“没有看到鬼气在他身上出现？”
小蛮谨慎地回答：“我们查探的时候没有在他身上看到鬼气。”
宫逾明皱眉，如果鬼附在人身上，会刻意收敛鬼气用人遮挡，这样就不容易被发现，也不排除鬼气散发出来的情况，要么是鬼不用伪装，要么是他又附在别人身上让这个人沾上了鬼气。刚才他看见耿清玙身上沾染了鬼气，虽然很少但还是让他警惕起来。
“在青城的这段时间盯紧他。”
“是。”大蛮小蛮领命离开。
最近人界和妖界出现鬼魂太过频繁，宫逾明不得不留意，而且他答应过秦垕要帮他，如果青城真的有鬼，也算帮他大忙了。
因为明天还要和耿清玙去胥坤山，宫逾明不打算那么快解决，先让大蛮小蛮盯着，多获得一点信息再做打算。
这件事暂且按下，宫逾明回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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