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赐婚（二）

　　“陛下对林郡主还是心存不满的，但又阻止不了你。您最近又在大力扶持林家，淑妃在陛下耳边上吹了不少风。”虞山说道。“这南雁和亲消息传来，陛下便动了心思，想给您纳两位侧妃，同林郡主一同进门。”
　　“两位？淑妃在自己家侄女选了一位？”卫绫桑戳了戳龙椅副手龙头内的金珠，语气还是平淡无波，开枝散叶仿佛对他来说并不是人生喜事，又或者只是在谈论其他人的婚事。“曾经，这林明月还是父皇很满意的儿媳，连当初的事都不曾毁掉他心中的良好印象。而我不过稍微给林家一点甜头，父皇便像竖起戒备的刺猬，连儿媳都开始挑剔起来。这林家早已像拔了牙的狼，父皇还是这么惧怕，惧怕到忘了是谁去拔了林家的牙，让他成为摇头摆尾的狗的。我可没兴趣再娶几个放在后院。”他站直了身子，走出大殿，他不忘回头补了句：“让后宫的棋子动起来，首先拿那个方士开刀吧，让父皇像戒备林家一样，开始戒备一下李家。”
　　虞山倒是能猜到卫能这自相矛盾的行为的背后的逻辑：一边想禅位于卫绫桑，一边又对卫绫桑做出的决断有微辞，想要卫绫桑按照他的想法行事——不过是发现自己手里权利渐微，对卫绫桑信任渐微，想通过以退为进的方式控制卫绫桑罢了。他曾经就觉得卫能对卫绫桑的信任太过头了，如今这信任中带着防范才是帝王家的常态。
　　卫绫桑策马回府时，正好撞见了府门口的一身衣服湿透了的陈婉儿，身上还披着一件厚厚的大氅。
　　“妹妹这是从何而归？这般狼狈模样？”他故作疑问。
　　“太子哥哥。刚陪着未来嫂嫂去泛舟。”陈婉儿行了个礼，她面对着卫绫桑双手交叠，左手食指点了右手手背三下。卫绫桑含笑的点了点头，立即领悟了陈婉儿的用意，用更加轻柔的嗓音问道：“那明月妹妹呢？送回府了吗？”
　　如果陈婉儿不是深知卫绫桑厌恶极了林明月，也会被他如今的样子迷惑，他就像个略微羞涩又急切的少年——一个听到自己未婚妻名字便绯红双颊，又羡慕妹妹可以每日和未婚妻见面，渴望时间快速流淌到大婚那天的少年。
　　“正送回去呢。”陈婉儿向府门口的大路上指了指，还影影约约能看见茜紫色的车架顶部，“今日我们泛舟，湖面偶然刮起一阵怪风，我和明月姐姐都翻了下去，还好萧大将军在附近，使人将我们救了起来。我们便匆匆告别大将军连忙回府了。”
　　“哦？明月妹妹可曾受伤。”卫绫桑勒了勒缰绳，调转马头，便向那马车追去，抛下一句话，也没等回答便疾驰出十几米远。
　　马车内，林明月依偎在一个男子胸膛取暖，那男抬起胳膊动作粗鲁的把她掀开，看着有些牙齿冷得打颤的娇人，发髻被冰冷的湖水打湿，粘在了巴掌大的脸上，眼里被严寒的冰水洗刷出了脆弱。他才解开了大氅，给她披上，开口也没有关心，问的是毫不相干的另外一件事：“那药给卫绫咏服下了吗？她的脸怎么还是如原来一般，并无反应？”
　　林明月抽噎的表情就是一顿，委屈的瘪了瘪嘴：“早给了，每次都混在糕点里给她的，还看着她吃下去的。”她扭过头，屁股微微抬起，坐到了离那个男人远些的软垫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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