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胡闹（二）

　　卫绫尧听到哥哥和母后的话简直气急，胸膛上下起伏，被扇得高肿的脸颊更火辣辣的疼，仿佛又被甩了一耳光。她一边蛮横的将地上的陈婉儿拉起身，一边嘴上更加刻薄：“堂姐，我们这是来错伸冤的地方了，一个皇后真是窝囊至此，你也别跪了。跪她还不如跪父皇，说不定父皇被你伺候高兴了，还能呵斥卫绫咏两句。”
　　一句话里怨怼之意完全不加以掩饰，化成刀往皇后心窝子上插。
　　陈婉儿听得直冒汗，这卫绫尧话里话外是在暗示她争皇后位份，分皇后宠爱？她心中暗道不好，她接近卫绫尧是为了讨好皇后，好让自己在这后宫过得舒坦些。她现在的贵人身份也是多亏了皇后照拂。陈家早已不是当初的陈家了，她可不像她的野心家父亲，她不求陈家复起只求安稳下半生。
　　她赶忙挣脱往地上磕了个重重的头：“皇后娘娘，公主她也是气急，您仔细着身子。”说完，又朝着坐在一旁无动于衷的三皇子又磕了一下头：“三皇子，您也劝着些。四公主今日只不过和卫绫咏的贴身宫女玩闹却被卫绫咏侮辱，您和皇后娘娘连一句安慰都没说，还是会寒了公主的心的……”陈婉儿绞尽脑汁说完，将卫绫尧故意挑事说成玩闹，想帮着卫绫尧遮掩些，毕竟入宫前她俩关系就甚好，入宫后交往更是密切。
　　“哦？不过小小贵人，说到底你不也只是个妾，还直呼九公主名字？”一个声音突然插入，吓得陈婉儿差点咬到了舌头。她回了过头看见卫绫桑抱着双臂靠在了不远的柱子旁，不知何时站在那的。
　　“母后万安。”卫绫桑无视了地上脸色如打翻了颜料似的陈婉儿，错身避过瞪着他的卫绫尧，直直走到皇后面前。
　　“多日不见，三皇兄身体可好些？”
　　“多谢太子殿下关心。”卫绫珏勉强扯了个笑，拱了拱手，心里直打鼓。虽说他不喜欢他妹妹，老是给母后添麻烦，可卫绫尧的任性妄为他也有一份责任。若是她落在了卫绫桑手里，可是讨不到好的。
　　“太子殿下，母后和我正准备将我那不成器的妹妹压过去给九皇妹赔罪呢。”他站起了身，脸上带着歉意，并用眼神示意卫绫尧。可卫绫尧只是冷哼了一声撇过了头。
　　皇后也从刚才卫绫桑突然出现的惊吓中缓过神来，并没有像卫绫珏一样，提道歉的事，而是略微思索后开口道：“桑儿，我们正在商议给你皇姐下嫁的事呢。正好你也来了，你对这满朝文武官员了解得比我多些，你也来帮母后参考参考。”
　　皇后心下也是不舍，可这卫绫桑无事不会登她的皇后殿，当下没有他法，她确实不舍惩罚卫绫尧，只有这一个法子能使卫绫桑满意了。原本的择婿也变成了下嫁。
　　果然，皇后看到卫绫桑勾起了一丝笑容，浅淡的要看不见般，话语里满是赞赏：“母后可真是为四皇姐操碎了心，母后可选好了哪家？儿臣确实可以帮您参考一二。”
　　卫绫珏也明白了母后的意思，在一旁搭起了腔：“这属实不错，由太子殿下做参考，母后和我都该放心些。”
　　卫绫尧在一旁听了，顾不得脸上的疼痛，立即又要大喊：“卫绫桑，你可别太过分。谁知道你会存什么坏心。我的婚事自是父皇母后做主，何时轮到你？”
　　可在场的无论是皇后，还是卫绫珏和卫绫桑都未接话，只是齐齐坐下寒暄，仿佛并未听到卫绫尧的话般，将卫绫尧和陈婉儿晾在了原地。
　　“母后，儿臣看来，这接替陈尚书的何新贵何大人就不错，是个体贴人。”皇后正开口吩咐宫人拿适龄男儿册子时，卫绫桑又开了口。
　　皇后脸色微变，这何新贵可刚丧妻，膝下两个嫡子。这卫绫桑是让卫绫尧做填房？
　　卫绫桑见皇后未搭腔，继续慢悠悠的说道：“何大人今年不过二十八岁便身居高位，未来可见仕途坦荡，官场得意。父皇平日也和儿臣透露有重用之意，皇姐下嫁可是极好，一是全了父皇体恤朝臣的良苦用心；二是帮父皇笼络朝臣乃我皇室义不容辞的责任也是荣幸。”
　　言语中全是在夸赞这门婚事，甚至抬出了皇室的责任这样的词，堵得皇后接不上话，只得点头附和：“还是桑儿看人妙。”卫绫尧的婚事便拍了板。
　　卫绫尧简直不敢置信，母后好似在惧怕着卫绫桑。而卫绫桑一边谈论她婚事一边扫过她的眼神仿佛看一个物件般也震得她不敢再出言顶撞，直到卫绫桑走后，她还木木的坐在原地。
　　“你可知为何母后只敢点头称是？”开口的是卫绫珏，他舒了口气，彻底放松了下来。在他看来何新贵虽是丧妻，还有一妾，但为人忠厚，不会在花街柳巷逗留，后院干净，卫绫尧做了填房也算舒适。他认为卫绫桑并未下死手的，只是小惩而已。他要借这件事点醒妹妹，这些话他曾经不是没说，而是刚出口便会被妹妹冷嘲热讽一番，认为他偏帮卫绫桑，只因为卫绫桑是他的救命恩人。
　　卫绫尧茫然的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母后在怕他。”
　　“是啊，不只是母后，我也怕他。刚才他进殿可有通报？”他又开口，而皇后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眼眶渐红，她可不像卫绫珏那么乐观，填房，简直是耻辱。
　　“没人通报是因为这后宫全是他的人。”卫绫珏停了半晌又接到：“不止这后宫，前朝也多半是他的人。我总是劝你不要和卫绫咏作对，你不听，认为我偏帮卫绫咏。其实哥哥我只是怕太子而已，也怕你得罪太子。你可知肖嫔的手为何折了，只是她在卫绫桑面前调笑了卫绫咏两句，说她天天练剑可别练成了个莽夫。”
　　“肖嫔？是那个新入宫弹得一手好古筝，天天往卫绫桑身边凑那个肖嫔？”卫绫尧第一次听到这事，她一贯看不上肖嫔，在父皇那里挣不上位份反而想往卫绫桑那里打主意，整天脑子里全是龌龊心思，不是个安分的。
　　“陈家和林家的倒台有母后的功劳在里面，更多是卫绫桑一手推动的。如果不是母后当时选择了卫绫桑，无论你还是我不知会沦落到何等地步。”卫绫珏并未顾虑陈婉儿，直白的讲出了陈家的事。陈婉儿今日话语里对卫绫咏的不尊重，卫绫桑不知会想什么法子收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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