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火刑
……
祭天大典出了偏差，但是天师却说若能及时制止罪恶，这边就不算失败。
但炎安城人心惶惶，总觉得是得罪了上天。
所以大家就更会把这个情绪寄在罪犯的身上，说是他破坏了祭天大典，破坏了整个南炎的风水。
新月的死刑是必然，只是要怎么个死法才能解恨，皇上倒是思量了许久。
再加上乌游寺那边的露台倒塌，皇上就也去问了乌游寺高僧的意见。
轩思身为住持，只是说了一句，“阿弥陀佛，善哉。”
天师的意思是，要将此事上达天听。用火是比较好的方法。
因南炎本就象征火。
火很纯粹，能将一切都燃烧殆尽。在人界消失了，才能化作一股烟去天上。
所以在南炎有很多重要的祭祀，都和火有关。
行刑的那天，几乎所有的炎安城的百姓都出来围观。
他们高声喊着制裁恶魔，似乎都想代替刽子手朝新月身上丢弃刀剑，将他万箭穿心，让他魂飞魄散。
新月站在囚车里面，周围都是看护的士兵，他脖子和双脚双手都挂着沉重且锈迹斑斑的锁链。为了防止他咬舌自尽，嘴巴被一团脏布给堵住了。
身上裹着的白色囚服，没有任何鞭刑留下的血迹。
他没有受过刑，这大概是最奇葩的事情。
新月是需要绕城游行的。
上一次有这样的场面还是前几天祭天大典的时候。
新月薄凉一笑，伸手向天边挥一挥，不知在和哪里招手。他以为自己能有这样的一天，嗯，也算是一生的辉煌了。
可是同预期不相符的，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这个罪犯身上，没人去深究成就这个恶魔的那些人。
新月想着，被他杀死的那些官员会不会被追封？会不会被后人缅怀？
他今日从大理寺大牢被带出来时，问了陶明睿这个问题。
陶明睿很坚定回答他：绝对不会。
若官员有违纪，他会追查到底。
但是新月没有信。
其实信不信都无所谓，恍恍惚惚过了这短暂的一辈子，早就受够人世。
午时过后，新月被推进了邢台，又一个巨大的火盆等着他。
看台下，是百姓人海。
还有一些熟悉的面孔，比如神情一直严肃的陶明睿，和罩着斗篷的秦兮雪。
令新月有些失望地是，在前排这些看客里面，没有出现顾婉卿的身影。
“火刑开始——”
监斩官宣告行刑。
众人凝望，开始兴奋激动。
这个火刑是比凌迟还要痛苦万分的刑罚，是朱雀天师为这个犯人量身定制的。
将皮肉一寸一寸的点燃，不用熊熊烈火，而是像炙烤羊肉一样，逐渐融化他。
直到连他的骨头都融化了为止。
新月跪在火坑中，被扒光了衣服，行刑开始，火焰开始逐渐攀爬到他的皮肤上。
他嘴巴被堵着，除了呜咽声，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
其实他是不打算露出这样狰狞的表情，他想淡然地淹没在火海中。
但是没想到啊，这个火实在是太疼了。他不断的扭曲着，挣扎着，想试图逃脱，换来的是一波更加刺拉的火焰。
众人拍手叫好，像是看了一出极为精彩的戏。
秦兮雪盖在斗篷之下的脸转了过去，泣不成声，继而快步走出了人群。
她听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知道自己竟然会幻想出来一个虚构的妹妹，也是被这无情绝望的世间逼的。
正因为这样，她才能对新月感同身受，哪怕新月想利用她脱罪，她都不恨。
她知道新月是个可怜人，而如今这样及其残忍的死法，其实和平日里他们所受的苦一样的痛。
陶明睿皱眉闭目，按了按的
身边，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白二爷？”
白珏抓着一把油纸伞，用伞柄挡住陶明睿的行礼，“不必声张，我只是过来看看。”
“是……”陶明睿这才转身再次看向邢台。
这一看，就又看到了新月生不如死的样子。
白珏斜视，冷声问，“你在同情罪犯吗？”
陶明睿心虚地低下头，“我没有……”
“背后的杀人原因调查过了吗？是否属实？”
“我还会再继续调查，绾青将军也很在意，新月有苦衷，所以……”
没想到，白珏却突然厉声道：“这不是你应该调查的职责范围，你在大理寺还未站稳脚跟，不应该对罪犯有任何的恻隐之心，也不该有职责之外的举动。”
陶明睿一惊，缓缓抬头，而又低下头，“是。白二爷的意思我明白。”
“包括乔忠河在内的几个官员，皇上已经让都察院追查。不会让违法乱纪的人逍遥法外。”
“是，我明白了。”
陶明睿回答地恭恭敬敬。
这也不是白珏第一次这样严肃教育他。即便心里再难受
白珏敛了怒色，望了眼天边，“你都如此，她想必更不好受。”
“什么？”
“我先走了，你莫要逗留太久。”
陶明睿定睛看去，白珏背影潇洒如云流水，青衣袖摆之下，抓着油纸伞的伞柄。
“奇怪……今天是有雨吗？”
……
顾婉卿一个人躺在将军府的花园里发呆。
微风拂面，偶尔有秋日的落叶落在她身上，很是舒爽。
旁边还摆放着切好的各种水果，有的酸涩，有的甜死人。所以她的脸色也变化多端。
从早上开始，就已经能听见涌动的人潮声。
隔着这将军府厚厚地围墙都能够听见。
她觉得有些吵，就来到花园躲清静，这里比较安静，不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哄闹声。
“真好，真清净……”
从三天前把容睿姬送回宫中后，她就突然清闲了下来。
只是身体上虽然清闲下来，但是脑袋里并没有。
要么就是想着容睿姬的话，要么就是想着白珏的话，还有新月和秦兮雪。
容睿姬回到宫的那天并不情愿，白珏几乎是给了她一路臭脸，半分同情都没有，容睿姬是又生气又伤心。
皇上最是事务繁多，就无法顾及到容睿姬，只知道公主没事在乌游寺休养，也安心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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