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空口白牙

　　话说到这个份上，王世杰觉得奇怪，这里面有一个问题他没弄明白，便问道：“既然英特尔没有办法履行合约，为什么不退还设计费用？”

　　林主任对其中的经过明显不太了解，于是把目光转向了刘主任。刘主任对王世杰说道：“英特尔公司说，按照合约，他们已经设计出了我们需要的CPU，那么设计费当然不能退还。”

　　王世杰觉得这里面有猫腻，便说道：“不对啊，那你们应该得到英特尔的设计方案了，拿回来找一家工厂代工不就可以了。”

　　“唉……”刘主任谈了口气，“提起这个我就来气啊。设计方案是随着第一批芯片交付的，现在全都被米国政府给扣住了，我们找英特尔公司的时候，他们说自己已经交付了，所以芯片设计方案不能交付不是他们的责任，还拿出了当时签署的协议，里面的条款有一条是‘设计方案得到甲方验收后，如出现设计问题乙方需要免费帮助甲方进行修改，但验收合格后，即视为乙方履行了设计工作。’，英特尔公司以此条合约为准，明确不予退还设计费。也是当时谈判的工作人员大意，没有注意到这一条，现在我们手里只有这款CPU的各种工作参数，但没有CPU设计方案。”

　　“刘主任，这个就别提了，就算英特尔把设计方案给咱们了，咱们国家现在就能生产出来吗？”林主任脸色也不太好。

　　在三人说话的过程中，陆陆续续又进来了几个人，在林主任说完话后，大门再次打开时，走进来几个人，其中还有穿着军装的，会场内二十多人齐齐都站了起来，跟王世杰坐在一起的林主任和刘主任一起也站了起来，看架势就知道这几个人肯定是什么部门的领导，王世杰也跟着一起站了起来。

　　会议室的会议桌是一个长条回字形结构，刚刚进来的几个人其中有三个直接坐在了会议室的首位上，那个穿军装的则坐在了左手第一个位置。

　　这时，坐在首位的那位领导敲了敲面前的麦克风，说道：“好啦，各位参加会议的同志请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下面咱们的会议要正式开始了。”

　　会场内一些人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会议开始，坐在首位的三人中左手边的人是会议主持，大概介绍了一下这次参加会议的主要人员。组在右边的人都是来自科技部、化科院和超算中心的工作人员，而左边落座的都是来自全国各研究所的科研人员，其中私企就王世杰和精卫两个代表。

　　介绍完与会人员，主持又开始说明了一下这次会议的议题，是为了解决超算中心正在建设的超级计算机“曙光”遇到的难题而举行，然后就交给了科技部的副部长邓远方发言。

　　邓远方按照自己的发言稿开始长篇大论，先歌颂、再表扬，最后讲正题。简短的总结，就是在中枢的领导下，华夏人自立自强，发扬艰苦奋斗精神，建设我国的“曙光”超级计算机，建设“曙光”的目的是促进科学各个行业发展，并说明了“曙光”对于航空航天、车辆船舶、桥梁建筑、工程力学、机械制造等等一系列领域、行业带来的便利和必要性，所以建设“曙光”非常有必要，也必须要建立。

　　说完了长篇，到了最后，邓远方激昂的语调慢慢回落，说道：“目前，‘曙光’在建设中出现了几个不好解决的问题，所以从全国各地把各位给请过来，就是希望大家群策群力，来一起研究探讨一下如何解决这个困难，希望大家踊跃发言，我等会儿还有个会，先走一步。接下来，具体有哪些问题就由华科院的严副院长给大家说一说，大家欢迎。”

　　众人起身，目送邓远方离开，在邓远方离开后，大家将视线集中在严副院长身上，这位老人也没有什么废话，向大家点点头，就开口道：“目前，横在‘曙光’超级计算机面前最大的问题有四点，分别是能耗问题、冷却问题、并行访问档案系统构建问题和硬件缺失问题，首先咱们先谈一谈能耗问题。大家都知道，超算在运行时……”

　　在严副院长开始谈论技术难题的时候，一名年轻的工作人员来到王世杰身边，低声的对王世杰说道：“王总，邓部长请您过去一下。”

　　

　　王世杰轻轻起身，跟着这个工作人员离开了会场，精卫由于没有受到邀请，则留在了会场内。

　　跟着工作人员来到了一间小会客室，刚刚在首位上的邓副部长十分热情的来到王世杰身边，跟王世杰握了握手，招呼王世杰坐下。

　　等到工作人员给邓副部长和王世杰倒了茶水退出去，邓远方开口道：“王总，我等会儿还有个会议要参加，时间有限，有些事儿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

　　王世杰点点头，“您说。”

　　邓远方道：“原本这次谈话应该是华科院的人来跟你谈，可他们都是搞研究的，脸皮薄，不好意思说，偏偏超算中心的刘主任请动了卢老总，给我下了命令，所以我也就只好厚着脸皮来求你了。”

　　“邓部长言重了，刚才我听超算中心的刘主任和科技部的林主任大概说了一下，好像是因为CPU设计的事儿。”王世杰也很直接的问道。

　　邓远方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就直说了，超算中心的拨款被英特尔坑了一笔，所以想看看你们‘图腾’公司能不能免费帮他们设计一款CPU。当然，你们是私有企业，而且是中外合资的，我们也不可能让你白干，所以下面几个单位就合计了一下，如果‘图腾’公司能够免费的帮助超算中心设计一款CPU，那么华科院可以给‘图腾’公司挂一块合作单位的牌子，也算是帮你们打响名气，你觉得呢？”

　　通过刚才与刘主任和林主任的只言片语，王世杰已经隐隐察觉到自己这次被叫来的目的，所以对免费帮超算中心设计一款CPU这样的事儿，王世杰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现在也什么惊讶。钱不钱的对他而言倒是无所谓，不过听到邓副部长说可以在公司挂一块华科院合作单位的牌子，就算王世杰不了解现在的体制，也知道这是有钱都买不来的好事儿，当然没什么不愿意的。

　　“没问题，我答应了。”

　　“那我就先提华科院和超算中心谢谢王总了，但还有一个问题恐怕也需要王总帮忙解决一下。”邓远方说话的时候脸上也有点不自然。

　　王世杰察觉到了邓副部长神情的些许变化，说道：“邓部长请讲。”

　　“想必王总也知道，咱们国家现在除了‘图腾’之外，也没有公司能够生产这么高精尖的CPU，所以一事不烦二主，这款CPU设计出来后，还是需要王总生产一下，就是……”话说到最后，邓远方有点支支吾吾。

　　“就是什么？”王世杰问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有点恼火。到这个时候才算是明白了这次自己过来为啥能惊动一个卢老总了，这帮人看来不光是准备让自己免费帮他们设计一款CPU，还打算免费让自己帮他们生产CPU啊，当下心里就不痛快起来，他不是在乎那点钱，而是觉得这帮人有点贪得无厌，帮你免费设计了CPU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还准备空口白牙的让自己帮他们生产CPU，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邓远方能成为部级干部，那察言观色的本事已经深入骨髓了，王世杰语气的变化他立刻就发现了，当下脸上就带着点不自然的笑容道：“王总，看来你也猜到了，我也知道这事儿办的有点出格，但谁叫咱科技部人穷志短啊，您看能不能免费帮忙生产一批CPU，就当是支援国家建设了。”

　　王世杰强忍心中的不快，问道：“邓部长，我这人说话比较直，要是有什么说错的地方你别在意，我就想问问，当初你们跟英特尔谈判的时候，是不是也准备让他们免费帮忙生产CPU？”

　　“唉……”邓部长叹了口气，说道：“王总，我就知道你要有这么一问，我实话告诉你吧，当初这个项目立项的时候，国家拨款是20亿元，从英特尔那儿买CPU，谈好的价格是1000美金一块，共计3000万美元设计费1380万美元，两项加起来4亿多人民币没了，这里面还要采购存储器、内存条等一系列的硬件设备，这还没算用于散热的冷却系统，机箱的特殊涂料等等，我们光是建设一个用于放置超级计算机的机房就花了六亿，这钱根本就不够用，到现在已经用的七七八八了，今天开会的目的也是希望各研究所和机构能够无偿的帮助我们生产一些配件，好节省开支。其它的单位部门都好说，都是属于国有的，这里面只有您一家是私企，还是属于中外合资的，所以我只能单独的找您谈谈，希望您能出手相助。”

　　看到邓远方说的坦诚，王世杰半天不做声，考虑了良久，才说道：“邓部长你也知道我那边的情况，是中外合资的，这件事儿我必须要跟股东们商量一下才能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不过现在我可以确定的是，免费帮你们设计CPU这件事情上不会有任何问题。”

　　邓远方听王世杰这么一说，点了点头说道：“好吧，那等随后你们公司内部有了结果，你可以直接联系超算中心的刘主任。王总，其实我这里还有一件事儿恐怕也得麻烦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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