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网打尽
黄昏时的气氛一改往日的悠扬，反而阴霾密布，看似像是雨幕即将错落而至，沉闷的气氛让人有些压抑。&1t;/p>
云稹驻足在高坡上，临高而望道：“师尊，他们应该是进城了。”&1t;/p>
山坡下的确没了人烟，只是黑匆匆的城门前像是挂着什么东西似的，来回的随风飘荡个不停。&1t;/p>
云稹自从鱼素尺教导着炼气后，耳聪目明已过常人，但是百里开外的东西究竟是看不清楚的，只能有个大概的形状，道：“师尊，那是什么东西？”&1t;/p>
……&1t;/p>
公孙轩闻言，不由来气，暗道：“你这傻小子，如今功夫到了这般境界，你看不清的东西，老夫怎么识别得了？”&1t;/p>
“走吧！下去进城便知分晓。”&1t;/p>
云稹也不敢顶嘴，径直落寞地跟着公孙轩一路始终没什么话题打破无聊氛围。&1t;/p>
汝州城下，挂着的东西终于能看清楚了，应该是人头无疑。&1t;/p>
云稹抬头望着城墙上空无一人的样子，渐生犹豫，当下凑近望去，那人头竟是……&1t;/p>
王仙芝？&1t;/p>
祖孙两人各自面面相觑地望着对方，虽不知里面生了什么事，但是光这个人头无疑能让他们大惊失色。&1t;/p>
云稹更是想起初次见王仙芝的样子，那时他的家境还算是安逸，自己不远千里去南疆寻父，在成都反而遇到了王仙芝。&1t;/p>
一袭落拓的青衫，悠扬而不失沉稳的言谈，高大挺拔的身躯……这些就像是历历在目似的，没想到时过境迁，如今再见竟是这副场景，可真是造化弄人无穷无尽啊！&1t;/p>
公孙轩在云稹旁边肯可肯声，沉声道：“走吧！”&1t;/p>
云稹不由从幻想中回过神来，对着这个既让人厌恶又令人钦佩的对手，俯拜了几拜，叹息着翻身跃上了城楼。&1t;/p>
“汝州城……怎么会成这样？”&1t;/p>
这是两人进城后说的第一句也是最后一句话，毕竟这空荡荡的死城，说实在的让人难以提起别的兴趣。&1t;/p>
一路走来，错综的街头就像是幽冥地狱般，除了黑暗和凄冷，倒也说不出别的症状。&1t;/p>
现今城中的人数足以从点亮的灯火能够判断多少，明晃晃地除了高挑的邀月楼外，其它能算是着的，也就十来余盏。&1t;/p>
邀月楼。&1t;/p>
此刻唯一在黑夜里能承载光明的地方，云稹和公孙轩不约而同地并肩向那边行去，因为夜里渐渐已飘起了雨滴，被雨水打湿可是一种不太好的感觉。&1t;/p>
两人上楼后，隐匿在暗黑的角落里，听着楼中人的对话。&1t;/p>
“是谁下令处死王仙芝的，看样子有人忘了这地方谁才是号施令的人吧。”&1t;/p>
说这话的人，声音沧桑又带着些怨气，应该是楚青山无疑了。&1t;/p>
只听一阵沉寂过后，黄巢说道：“是我！”&1t;/p>
“大胆！”&1t;/p>
“黄巢，谁给你的胆子自作主张，王仙芝虽有罪倒也轮不到你私自处理。”&1t;/p>
……&1t;/p>
登时，顶楼的气氛乱做一团，纷纷扬扬开始数落黄巢的不是。&1t;/p>
两派的人声吵得不可开交，谁也没有甘愿低头的意思，只听一声怪异的声音陡然而生，道：“尔等凡人不知天道轮回，王仙芝命里终有此番劫数，任凭谁也拦阻不了。楚青山，如今你愿意拜入龙虎堂，一切还来得及。”&1t;/p>
黄巢闻言，错愕地望了眼来人，顿时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几乎要窒息似的，连咽口唾沫都觉得生硬难受。&1t;/p>
云稹此刻真的有些忍不住了，不是公孙轩情急之下拦住，差点冲了进去，不明所以地悄然问道：“师尊，你……里面可是袁明觉啊！”&1t;/p>
公孙轩点了点头，他明白云稹着急什么，只是他还想暗中观察会，毕竟仇九峰也在其中，说不准两人还有其它的盘算，在此之前还是静观其变才好。&1t;/p>
……&1t;/p>
“仇九峰你上次的事情老夫还没跟你清算，你还有脸来这里？”&1t;/p>
面对楚青山的责难，仇九峰也许是有了袁明觉的支撑，昂然冷哼了一声，径直别过了脸，丝毫不愿意跟他们多说什么。&1t;/p>
袁明觉环视周边人众，眼神直溜溜地定在了鱼素尺的身上，皱眉问道：“你在这里做甚？”&1t;/p>
此刻的鱼素尺正纠结王仙芝的死，顿时听见袁明觉的问话，不由嗔怒道：“卑鄙小人，这是你家吗？老朽爱来不来的，那关你屁事……”&1t;/p>
乍闻他怒气冲冲的回话，袁明觉不由有些愠怒，但是缓了缓神情，道：“没来由地你倒先来了脾气，也好，你想怎么着就怎么，哪个吃多了管你。”&1t;/p>
眼光闪烁不定地又停在了楚青山身上，道：“咱们言归正传，此刻实不相瞒，不归阁与潮生堂的二十万人马尽在贫道手中，你若想留就留，若是不留……”&1t;/p>
楚青山俨然正色道：“怎样？”&1t;/p>
袁明觉讥讽道：“那就自废武功，滚回你的药王谷，贫道自此绝不会为难与你。”&1t;/p>
这话说的倒也轻松，楚青山见如今这副局面，想来也是进退两难。&1t;/p>
如果背水一战，仅凭他们目前的百来号人根本没有胜算，这无异于以卵击石。&1t;/p>
但是如果听他自废武功，恐怕到时候死的会更惨，袁明觉的心机可比武功还要厉害，出尔反尔那可是家常便饭似的，如今又没人能治得了他……&1t;/p>
要是云稹在此就好了，兴许还有些胜算，至少也能把牺牲降到最小。&1t;/p>
这也是鱼素尺此时心想的，他临走时暗中给公孙轩使了眼色，心想依他和公孙轩的多年交情，他应该会明白各种心思吧！&1t;/p>
原来他起初本想邀请公孙轩前去汝州，但是考虑到楚青山和公孙轩、云稹祖孙之间仍有些不快，如果一路憋着气赶路，那将真是生不如死。&1t;/p>
如果他能明白的话，此刻如果有他和云稹在此，哪能由得袁明觉这小人得志放肆，一念及此顿觉沮丧，道：&1t;/p>
“袁明觉，你休要欺人太甚了，滚回你的庙堂去，大家都好收场。若不然老朽和楚老弟联手，你未必能接的过来……”&1t;/p>
这也并不是危言耸听，袁明觉细想之下，突然笑道：“多谢鱼老提点，贫道幸好早做了计划，如今看来也该派上用场了吧！”&1t;/p>
起初众人也没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当周边人众不断倒下的时候，楚青山才算是明白了过来，大汗淋漓地问道：“你……这是……”&1t;/p>
袁明觉徒步走走停停地徘徊在众人周围，笑道：“你等真是空过了几十春秋，难道就没停过追魂花夜香吗？还自称什么药尊，在贫道眼里也就是个狗屁渣渣，不值一提。”&1t;/p>
“你……”&1t;/p>
黄巢战战兢兢地望着狂妄的袁明觉，不可置信地问道：“为什么？我们之间不是说好……”&1t;/p>
顿时，袁明觉开始狂笑起来，面目狰狞地叹道：“你真是傻的可怜，就凭你那点微末技俩也配与贫道联手？只不过贫道想借你之手一网打尽，不然你何以能活到此时。”&1t;/p>
原来如此！&1t;/p>
黄巢径直软绵绵地摊在了地上，也只有闭眼等死的份了。&1t;/p>
“别用功力逼毒！”&1t;/p>
鱼素尺的脑海里突然飘过一丝急切的声音，当下嘴角挤出笑意，不为别的，这种隔空传音的本领是他游戏风尘的手段，一生仅传过一人。&1t;/p>
那人就是云稹。&1t;/p>
既然云稹能给他提醒，想必公孙轩也在其中，只好将计就计，等着袁明觉自己露出马脚。&1t;/p>
袁明觉见周围四下全躺着呻吟的汉子，顿觉欣喜若狂，趾高气昂地分析着他此番来的意图，自始至终都没停下脚步。&1t;/p>
“还不动手，更待何时？”&1t;/p>
这是鱼素尺给云稹的暗示，想要云稹趁机能否占点便宜。&1t;/p>
蓦地，屋内穿破两道身影，一人连番开了所有窗户，直把香炉扔出窗外，另一人手脚并用和袁明觉乒乒乓乓地斗在一处，从顶楼内战到风雨楼外，从楼顶又拼杀到底部街头，从来就没停过。&1t;/p>
仇九峰见此情形，暗自觉得不妙，急忙抽身准备逃窜，却没想到被公孙轩趁机截住归路，十余个回合之下，已被公孙轩的恣意剑气戳地踉跄，大袖挥灭了烛光，趁暗黑之机摇摆不定地破窗而出。&1t;/p>
公孙轩见状也不追赶，直向鱼素尺身边行去，没好气地问道：“老鱼，让你没来由地瞎逞能耐，你瞧差点被人烤了吧！”&1t;/p>
鱼素尺乏力地粗喘着气，上气还没接着下气，就被楚昕辞的叫声打乱了。&1t;/p>
“怎么呢？”&1t;/p>
“我爹他……”&1t;/p>
公孙轩皱眉不语，伸手从怀中掏出了火折子，点燃了刚才被打落在地的三盏石蜡，整间屋子瞬间充满光明，却见地上独独缺了楚青山和黄巢二人，只能对吃惊的鱼素尺摇了摇头，脸上全是无奈。&1t;/p>
楚昕辞沉默了会，怒道：“一定是黄巢，他根本就没中毒。”&1t;/p>
如果真是这样，他把楚青山悄然带走，肯定是别有用心，公孙轩暗思了片刻，仰道：“快离开此地，他如果安然无恙，邀月楼无疑是他的下一个目标……”&1t;/p>
话音刚落，登时传来一股零星的箭雨，随后只听那人笑道：“公孙老儿，你明白的也太迟了点，这个局本来就是死局，你又如何能逃的出去？”&1t;/p>
公孙轩和鱼素尺在这里均是长辈，两人面色苍白地互相瞅了瞅，饶是长者为尊刹那间也不知所措。&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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