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会走路的马桶
张大龙也来帮忙，双手抓住方向盘捣乱，络腮男脸都吓绿了。
就在我们即将大功告成的时候，只听见一声怒喝传来：“哪来的死孩子，竟敢在劳资的门口前调皮。”
然后我的脑袋便被什么人重重地拍了一巴掌，直接将我拍下了汽车。
等我回过神来一看，张大龙也被拍了下来，像个皮球一样在地上滚了一大圈才停止。
货车很快恢复了正常，络腮男晃了晃脑袋，奇怪平白无故的哪里来的风，竟把抹布都吹到自己脸上来了。
“草你姥姥的，谁特么打老子？”张大龙从地上爬起来破口大骂。
“哼，睁开你们的狗眼看清楚，我们是这里的土地。”
路边一座矮矮的祠堂，里面供奉着香火，赫然正是土地公和土地婆的神像。
嚓，运气真他么背，也该那司机命大，没想到这里有座土地庙。
“两位大神赎罪，我们没发现这是您二老的地盘，抱歉抱歉。”我连忙拉着张大龙鞠躬道歉，又对着祠堂叩了三个头。
“哼，小鬼快滚吧，找替身去别的地儿。”这回声音里的怒气小了许多。
我心中暗自庆幸，幸好遇到的是土地神，这是脾气温和的神灵，如果遇到斗篷男那种阴神可就惨了。话说回来，土地神并不是每座土地庙都有的，如果当地人不虔诚，断了供奉的香火，那么当地的土地神就会离开，去别处寻找新的栖身之地。
“丰子，我咋只听见土地说话，却没看见真神在哪里？”路上，张大龙好奇地问。
“咱们道行太低，人家好歹是神灵，不想让咱看见咱们自然是看不见的。”我只好这么解释。
时间已经所剩不多，我们匆匆赶到另一个路口，老天爷保佑，终于让我们逮到人了。是一对刚从网吧出来的情侣，两人因为玩游戏的事儿正在拌嘴，男的抱怨辛苦打出来的“裁决”被女人便宜卖了什么的，女的则在回呛。我从来不玩网游所以也听不太懂，正在绞尽脑汁思考用什么办法搞死一个人，最好两个一起弄死，这样我和张大龙就都有替身了。
还没等我想出办法来，小情侣吵着吵着便动起手来，我没注意是谁先动的手，反正这俩脑残越打越凶，最后男的将女的推了一把，女孩脑袋磕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然后就不动了。男孩似乎很害怕，叫了女孩几声发现没有反应立马就扭头跑了。
“操，真特么贱男。”张大龙骂道。
不过这倒便宜了我们，捡了个现成的。
我走到女孩身边，蹲下仔细查看了一下，发现这女人鼻子里还有气，不过已经是出气比进气多，挺不了多久了。
“这小妞真靓。”张大龙嘴角流着哈喇子。
“你特么真是个流氓。”我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白眼。
现在的问题是我只剩下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肚皮上的“七”字已经淡的快看不见了，如果就这样等着女孩自己断气的话估计来不及，而且不是我动的手，也不知道会不会不作数。
看来还是得亲力亲为啊。
我四处转了转，找到半块砖头。
“你想干吗？”张大龙瞪着我。
“能干吗，砸死她呗。”我说。
“面对这么美丽这么温柔这么娇小的女孩子，你丫也下得去手？”张大龙挡在女孩前面。
我算看出来了，这货脑子里除了女人就装不下别的，特么怎么就看出女孩温柔娇小了，刚从还和她男人打架来着！
“你让开，再不动手哥们就要做一辈子孤魂野鬼了，你乐意？”我说。
“不行，我不准你弄她。”张大龙态度很强硬。
“草，你看不出来这小妞马上就要挂了啊，横竖都是一死还不如成全我。”我火了。
“那可不一定，人家还有气儿呢，兴许很快就会有人路过发现，然后送她去医院。”张大龙说。
什么叫见色忘义，张大龙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也懒得跟他废话，抓着砖头想要强行冲过去，张大龙死死抱着我的身体不放，我们俩扭打成一团。
“砰……”
一个重心不稳，我俩一起摔了下去，好死不死刚好摔在女孩身上，张大龙整个屁股都压在了女孩的脸上，而我手里的砖头已经消失不见。
“我的板砖哪儿去了？”我问。
“在这儿。”张大龙哭丧着脸从屁股底下掏出半拉砖头来。
这下女孩彻底没气儿了。
一团薄薄的像白雾一样的人影从女孩的身体里飘了出来，眼神愣愣地四处观望。原来这就是人死之后灵魂的初始状态。
糟糕，刚才和张大龙扭打半天，也不知道砸死女孩那一下到底算谁的。
我晃着脑袋上下左右全察看了一遍，张大龙不是说会出现一道门么，劳资咋没看见？
“丰子，你别找了，那道门已经出现了。”张大龙用手指着前方。
“我咋看不……”话一出口我立刻反应过来，玛德，弄死女孩的是这小子。
“丰子，对不住，我错了。”张大龙低着头。
我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再责怪他也是徒劳。
说话的这会儿工夫，女孩的魂魄已经悠悠地飘远了。
“丰子，咱们去找下一个目标，我保证说什么也不拦着你了。”张大龙提议道。
“来不及了。”我苦笑着撩起衣服，肚皮上的“七”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也就是说我找到替身也没有用了。
“……都怪我。”张大龙万分自责。
“算了，也许这就是命吧。”我不想再指责他。
“你不是说那道门出现了么，反正我以后也没机会看见了，你给我形容形容呗。”我说。
张大龙脸色怪怪的，眉头拧巴成一团，说：“你最好还是不知道的好，我怕你听了后会想吐。”
“额……那算了。”我一听这话就立刻打消了好奇心，尼玛肯定是恶心死人不偿命的画面。
“时间不等人，不对，是不等鬼，你赶紧进去吧，别跟你讲的那傻哥们一样错过了。”我说。
“哦。”张大龙看看前方又回头看看我，“丰子，那我走了？”
“滚吧滚吧。”我挥挥手。
然后张大龙就真的走了，背影决绝得没有一点情谊，这不讲义气的东西。
我背着身子，不想去看，本人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离别的画面，小时候母亲去学校给我送鸡蛋返回时我哭了；奶奶过世时当天晚上我做梦梦见她老人家跟我告别我哭了；从拘留所出来后去温泉馆找不到崔银雪，结果她一好姐们儿偷偷塞给我一只银手镯，说是崔银雪被人带走前嘱托她给我的，在北韩，女孩子只会将贴身之物送给心仪的人，且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寓意，我哭了。
“丰子，咋走这么快？”
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我回头看见张大龙那张又丑陋又猥琐的脸正冲着我笑。
“你丫咋又回来了？”我奇怪地问。
张大龙伸手摸着后脑勺，随意地说：“我想了想，投胎其实挺没劲的，上一辈子的记忆全部洗光，一切又得重来，多麻烦啊，还不如做个孤魂野鬼自由自在。”
“切，做孤魂野鬼很惨的，无牌无位，连香火都吃不着，还要时刻防备斗篷男的袭击，一个不留神就落得魂飞披散的下场。”我说。
“斗篷男？大家都叫他们狗仔。没事，不是还有你跟我做伴么，咱哥俩一起弄个组合咋样？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飞龙双侠，霸气吧？”
“为什么叫狗仔？飞龙不好听，我担心别人会叫成肥龙双傻。”我心里有点感动。
“因为他们无孔不入很讨厌，就像狗仔队，一天到晚追着明星屁股后面跑。那叫大丰双侠咋样？”
“大疯双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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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城第一人民医院是宜城最大的一家公立医院，同时也有全县唯一的太平间。
“丰子，你说的办法行得通么？”张大龙一脸的怀疑。
“你知道哥们而祖上干啥的不？”
张大龙摇摇头。
“把你听说过姜家屯季莱老爷子的大名不？”
“听过听过，是有名的地理先生，风水易理无所不精。”张大龙眼睛里闪出期待的光。
“我爷爷就是季莱老先生的邻居，从老先生手里学到不少本事，在我们村儿那也是顶顶有名的，还有我爷爷的爷爷……”
“你说这些是想表达什么？”张大龙眼睛里的光熄了下去。
“我的意思是，其实哥们我也是有艺在身的。”我挺直了胸膛。
“所以？”张大龙一脸看我吹牛的表情。
“据我推理分析，鬼魂不能附身于活人体内是因为阴阳的属性不同，就好像磁铁的正反面一样，而尸体是没有生命的，所以尸体也属于阴性，鬼魂绝对可以附身进去，不是有句老话叫借尸还魂么，大概讲的就是这个道理。”
“那马桶也没有生命，是不是鬼魂也可以附身进去，变成一只会走路的马桶？”张大龙说。
“我跟你没有共同语言。”我赏给他一双大大的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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