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进入哀塔之前

　　在万灵世界的沧澜历之前，还要前面一个纪元，是一段神魔并行的年代，其中诞生过强大的人族序列强者，从第一号到第十号，也有魔族的十二殿魔神，诸如修罗殿之主、海魔神殿之主……

　　万载以前，十二殿魔神的力量难以估测，他们天生强大，自称为万灵世界的十二大主神，支配着天地间的各种元素之力，拥有足以令天地震动、群星映照的力量。

　　诸如十二殿魔神之中，怒涛之海魔神。史书里记载他长着九个蛟龙的头，每一个头有将近一万米高。他来自万灵世界中海洋底层的极渊，号令诸天之海，操纵毁灭性的海水能够在一瞬间灭绝一界的生机。

　　但他们的喜怒莫测，是从深渊中诞生的恶魔与支配者，踏足之地只会留下血与火，人只能伏在他们的脚下，被他们戴上沉重的枷锁与脚镣，稍有不顺，就会受到斩首的惩罚。

　　可人与魔的斗争从来没有停下过，人族序列强者中的前十人，不堪暴戾，带领所有人族就发起了反攻魔族的号角。

　　在这场艰苦卓绝的斗争中，第十号在当年人族的中心确立了北斗神教，作为全体人类的领袖——他利用强大的神力，改变了星象的移动与变化，欺瞒了魔族修罗殿的空神眼之力。

　　再以身化塔，将绝大多数的魔族与十二殿魔神齐齐镇压在了血海之中，深渊之下。

　　哀塔之名也因此得来，哀之塔的四面八方永远环绕着亡灵与恶魔的挽歌、嘶叫声与哭声不分昼夜，那样的刻毒与诡异，竟是万年不灭，永不停竭，一旦踏入这片血海之中，仿佛就能感觉到成千上万只魔眼注视着自己。

　　“这次我们的任务——赶在修罗之前，彻底摧毁怒涛之海魔神的灵。”鸽子妹竟然穿着白色的花纹旗袍，身后背着的是装有弑神刀剑的暗金色匣子，出现在了哀塔之边。

　　上一次，她们差点要解决雷衣青年时，忽然被紧急召唤了回去，新的任务正是为哀塔内部即将复苏的十二殿魔神之一，怒涛之海魔神而来。

　　“你确定，我们能赶在修罗之前，如果被他发现了怎么办？”肥仔就站在鸽子妹的身边，凝重地注视血海里的哀塔，“修罗的神力虽然已经赶不上一万八千年前，但也相当可怕，他的全盛时期预估在超过大神的水准，如今大概也相当于青铜古殿雷部大神开五层力量封印的状态。”

　　“尽管很可怕，但也不算什么，当时地宫里的魔主成神以后再给青铜古殿献祭，也相当于雷部大神开两三层封印的力量了，可最后还不是被解决掉了，而且肥仔你别忘了，还有一个人会帮我们。”鸽子妹凝视前方。

　　“谁？”

　　“人族，第十号。”

　　鸽子妹缓缓道，“况且老板也许正看着这里。”

　　神医谷中，楚飞最后低下头，深深地吻过独孤雨的眉心后，站了起来，回过头时，看见薛药王正在熬药。

　　似感觉到了楚飞的目光，薛至夏抬起了头，露出了璨白色如珍珠般的皓齿：“如果宗主还要去完成什么使命，那就去吧，你可以把她放心地交给我。”

　　楚飞点点头，略微地理齐身上了雪色的长袄，走到了薛至夏的身边，微微躬了一躬身子。

　　走到了外边鹅毛大雪之中，他回头望了暖炉烧得正旺的屋子里一眼，雪还在下，无边无际——你等我，薛神医会把你照顾得很好，阿雨。

　　等我亲自把他斩下，将你所受的一切痛苦一成不变地还回去以后，我会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你的身边。

　　……

　　灭渡魔尊说鳯已经进入了哀塔之中，楚飞回去以后，搜遍了整个北斗神教，都没有发现鳯的身影。

　　鳯果然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只要他的内殿外有几个被一招割喉而死的弟子尸体——那些弟子死不瞑目，眼中还滞留着不敢相信的神情。

　　“鳯。”楚飞冰冷地道，闭上了眼睛，迅速地思索着下一步。

　　“师尊。”这时楚向回来了，立在他的身后，抱拳道：“弟子已经搜寻过了哀塔的周边，发现十巫的尸体。”

　　“十巫也死了？”楚飞微微地叹气，想起了那十位尽职尽责守护哀塔上万载的女巫，竟然也被鳯残忍的杀害。

　　楚飞心里明白，事已至此，鳯已经完全的撕破脸皮了，鳯的接下来一步，就是去哀塔中复苏其它十二殿魔神了。

　　“宗主，您要的记录灵筒，以及一些古籍，我从北斗神教的藏书阁里带出来了。”妙风也来到了楚飞的身后，递上前一枚纳戒，“都在里面，您请过目。”

　　“好，本宗主知道了。”楚飞认真地点头，扫了一眼纳戒的内部，把它收入了怀中，深思一会儿道，“关于鳯是魔族大元帅的事情，现在知道的人很少。”

　　“楚向，在这段时间里，你按照至尊势力、隐门、普通圣地的顺序，亲自去给一百零八域中的各大圣主送我的亲笔书，里面会给他们详细说明鳯的一切状况，不管他们相信与否，打个警钟便好。”

　　“叫他们不要把消息透露出去，至于其他人，就暂时不要让他们知道了。”到了如今，楚飞已经可以得心应手地指示，他声音平静，有如冷定的磐石一般。

　　“是，师尊。”

　　“信笺我在明日之前我会给你。”楚飞让楚向退下了，只剩下妙风一个人站在他的身后。

　　妙风忽然有点惴惴不安，默地看着前方的白衣宗主。

　　久久，白衣的宗主没有回头，却忽然问：“阿雨一直都是这样的倔强吧。”

　　他的声音渐渐小了起来，脸色带着微微的笑容，眼角却又有些湿润，“听灭渡说，如果她交代出任何一点儿有关我的事，就可以免于如此残酷的刑罚……明明可以好受不少，但她一个字偏不吐露，硬生生地把十刑扛完了。”

　　“倔强吗……师尊的确很倔强，但她不全只是倔强。”妙风想了想，回忆了起来，“其实我出生在附近一带的凡人界里，原本是一个权贵的子弟，按照正常的轨迹，一生下来不过七八十年，也许比平常的百姓能过得更好一些，但是那一天，我只有十二岁，因为我的父亲因为得罪了周边的仙门。仙门派一个弟子来，但就那一个弟子，一把大火烧光了我们的府邸，上至我父亲，下至佣人，没有一个能逃过他的宰割。那时，我跪在一片火海里无助地哭泣时，才遇见了师尊，是她把我救了出来，还杀掉了那个桀骜的仙家弟子。”

　　妙风顿了顿，似乎接下来的发生的事不太平静，他需要酝酿一会儿，楚飞看着他，他也看着楚飞有点想哭，慢慢地抬起头来，眼中有些空茫。

　　“那时没人知道师尊是北斗神教的人，就连她自己，全身上下的衣物找不到一处干净的地方，无时不刻，那只横贯巨大伤疤的手腕都紧紧握住一把短刀，完全像一个穷酸修行人的模样。但我那时哪见过真正的修行者，心里崇拜得不得了，恭恭敬敬地想要拜这位救命恩人为师。后来，那仙门派人来追杀我们了，她带着十二岁的我越过溪涧，翻过山林，可还是没逃过去。我让她快逃，她却不肯，她说从我身上看见了她过去的影子，还说我们这一类人虽然都很辛苦，但绝对不能放弃生存的勇气，因为我们还没有亲自手刃让自己绝望的人。”

　　“最后，师尊和我被一起关在闷热干燥的地窟之中，戴着沉重的镣铐。那里黑得基本分不清方向，也没人给我们吃的，每当我一听到下雨声，简直就是最高兴的时候，因为意味着会有渗水的岩石出现……黑得委实让人绝望，我不小心在黑暗里摸到一具血肉腐烂的尸体，腐败的味道爆了出来，那时是师尊用力地拖着用镣铐捆住的双手，将我的眼鼻捂住，也在最黑暗最绝望的时候，是她用刀上反射出的微光，把我的眼睛照耀。”

　　“我终于知道，她随时随地都会坐在我近在咫尺的地方，虽然不是我的母亲，却就像一位母亲一样，拯救我……”

　　妙风深深地吐了一口气，一提到独孤雨，这一天他说了很多忘不了的过去。

　　天光瞬息万变，楚飞微微阖了一下眼睛，把手放在了妙风的肩膀上，轻轻地按了按：“好了，回去吧，妙风，你的师尊会好起来的，有时间，可以去神医谷里看看她。”

　　“其实我已经收拾好了，明日就打算去陪师尊几天。”妙风别扭地看了楚飞一眼，似乎就像是孩子想要征得长辈的同意一样。

　　回去以后，楚飞聚精会神、很快地看完了妙风给他整理的封魔之战资料。

　　哀塔内部分为外三围，里三围。

　　外三围是渡世路、群鬼国与罗生门。罗生门，传说是人世与地狱的界门。

　　穿过了罗生门，才可以抵达里三围，那里是更底层的极渊，或者说是地狱……真正封印十二殿魔神之地。

　　哀塔内，极度危险，说是万灵世界中最可怕的地方也不过于此，毕竟其中是由无数恶魔之血所铸就，隔着哀塔外，都能听见那万年不绝的嘶吼声。

　　而里三围中，就像是一条中轴线不断往内延续，沿着这条轴线走，依次能见到十二殿魔神的封印之灵，从前至内，依次怒涛之海、焚世之焱、尘土之冠、阴风之蛇、荆棘之花、欲望之罪、天罚之雷、灾劫之兽、漆黑之匣、光明之灾、冰封之座、修罗之眼。

　　它们对应着十二殿魔神的封印位置，而中轴线上，越靠近内部的束缚就越强，几乎要把这些魔神永生永世地钉死在极渊中的碑文上。

　　真正的开天辟地祖师早有提到，哀塔在未来的某一天会出现松动。而哀塔第一次发生松动，也就是在中轴线最外部，怒涛之海出现松口的时刻。

　　同一时间，是怒涛之海魔神最容易脱困的时候。

　　开天辟地祖师也在秘卷上写出来他预计的时间，楚飞按照现今的沧澜历换算了一下，左不过便是这一二个月之中。

　　“怪不得鳯已经按捺不住了。”楚飞暗自道，“是想去召唤怒涛之海魔神归来么？”

　　楚飞已经决定了，他必须赴哀塔而去。

　　为了这片世界的安定，屠魔已是刻不容缓——魔神一旦成功脱困而出，拥有超乎想象的力量，能给世界造成不可逆转的毁灭性伤害，密卷中提到，十二殿魔神的神力比寻常的神更加可怕，而修罗之眼曾经更是生吞过几位人族序列强者，残忍至极。

　　楚飞答应过剑圣，也答应过武皇，他们会一起作战，共同保护这片大地。他现在所站着的大地，也更是他如今赖以生存的家园。如果此刻不屠尽魔，所有人就只能被魔吞噬，包括他自己。

　　也是为了报仇——他说过，会把独孤雨受到的一切痛苦，一成不变地全部都给鳯还回去！

　　此时此刻，哀塔内部。

　　鳯已经从老僧入定般的状态清醒过来，他似乎又一次在身体里两股神念的交战中取得了胜利，主导权从来都不变的在他手中。

　　他继续沿着这条世界的末路、渡世路，缓缓地前行，不久后，他便会抵挡群鬼国……诸鬼定当欢欣鼓舞他的到来，因为他是魔之真正主宰！

　　“吾之友，怒涛之海，吾能感受到，你已经在用你冰冷的手指触碰吾的脸颊了，很快地，吾会拉着你的手一起站在世界的尽头上，看着这一群苍蝇伏在我们的脚下，伏在满是鲜血的肮脏泥土里，跪着卑微地祈求我们原谅，可是吾一个、一个通通都不会放过！”他的眼睛里全是血，嘶哑而快意地说道。

　　“一些讨厌的苍蝇进入了哀塔，可不足为虑。”他随手一挥，“魔裂”随之产生，从浑浊的泥土钻出了两个青面具的漆黑人影，每一具都有准神的灵力波动。

　　“去，把这两只苍蝇解决掉，连神都不是的玩意儿，也敢进入哀塔，真是不知死活。”鳯阴沉地扭头，看向了远方，他黯淡的瞳子里奇迹般地映现出了鸽子妹与肥仔的身影。

　　“吾真正期待的是……天阙宗主的到来。”

　　“吾真正的对手，吾可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可别要辜负了吾的一片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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