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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狗崽子不见了


隔天,又是伍姨带曾翊去散步,因为江成越有客人来访。

        曾翊和伍姨出门的时候客人还没来,江成越就在沙发上躺着。他侧躺着看手机,没察觉这个姿势压到了腹部的伤口,曾翊看在眼里,但什么都没有说。

        来到草坪公园,曾翊先环顾一圈寻找丁璃。

        清晨也下过一场小雨,地面半湿半干,花朵枝叶上还沾着雨水,站在树下的话不时就会被掉落的水珠滴中,土壤的颜色发深,泥土气味很重,公园里有些萧条。

        别说丁璃,连常见的科科和多多,还有才认识的金毛福宝、阿拉斯加约翰逊也都不在。

        伍姨牢牢牵着曾翊,自然地加入到闲聊的人当中。

        伍姨:“今儿怎么没什么人?”

        “你还不知道?早上警察来了,警车呜呜的,没听见?”

        伍姨想这应该是她来之前的事,倒是曾翊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大概是五点多的时候,他听到了一阵警鸣,没多久就停歇了,曾翊出来散步就是为了打探情况的。他支起耳朵听,伍姨问:“警车都出动了?出了什么事啊?”

        “小蝴蝶的主人跳楼了。”说话的人十分唏嘘。

        伍姨就像前一天的曾翊:“这么突然?!是因为小蝴蝶吗?”

        “说不准,听说那姑娘刚跟前夫离婚不久,也没有孩子,就养着小蝴蝶,平时看着那么开朗的一个人,真没想到啊。”一人说,“可能是把小蝴蝶当成精神寄托了吧,这小蝴蝶没有了,那姑娘承受不住,就跳了。”

        伍姨觉得有些牵强,但他们毕竟与小蝴蝶的主人不熟悉,谁也不能肯定小蝴蝶的主人是不是有心理问题。“那人呢?没啦?”

        “没啦!救护车来了都没用,人早就凉透了,她家住顶楼的,十八楼,掉下去还能活吗。”

        “哎呦”伍姨摇头,一脸惋惜,“还那么年轻,怎么就想不开呢。”

        曾翊却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如果昨天没有听说美美的事,曾翊或许也会觉得是小蝴蝶的主人想不开,但小蝴蝶的主人和美美一样是从阳台掉下去的,这会是巧合吗?

        约翰逊说那天听到了小蝴蝶的声音,或许他可以去问问约翰逊有没有又听到什么动静。曾翊计划一会儿去找约翰逊,但他这才想起来,他还不知道约翰逊住在九号楼的哪一户。

        散步活动潦草地结束了,伍姨牵着曾翊往回走,路上仍旧感慨不断。

        走到三号楼底下时他们遇到一名快递员,放载货物的小推车翻倒了,快递散落一地,其中有一箱樱桃的箱子裂开了,樱桃骨碌碌滚落,放眼望去,一片樱桃的海洋。

        快递员是名女性,狼狈地趴在地上捡樱桃。

        “哎呀。”伍姨是心地善良的,见状上前帮忙,曾翊也轻轻推着樱桃,把滚进路边的樱桃送回箱子,快递员感激不已:“谢谢你们!”

        “这有啥,这樱桃应该不便宜啊。”伍姨替这个快递员感到心疼,这要是赔,这一大箱得赔不少钱呢。

        快递员苦笑:“没办法,谁叫我倒霉。”

        有了伍姨和曾翊帮忙,樱桃很快就捡完了,快递也重新摞到了小推车上,快递员感激地深深鞠躬道谢:“太谢谢了,真的太感谢了!”

        “这有啥,姑娘别哭啊。这小区住的有钱人多,大多脾气也挺好的,说不定不会让你赔呢。”伍姨宽慰她。

        快递员又一次道谢,而后抬手看了眼表,不安又焦急地道:“我得赶紧把这些送上去才行。”

        “那你快去吧。”伍姨笑着摆摆手,快递员再次道谢,推着小推车匆匆进了三号楼。

        “我们也回家吧。小少爷?”伍姨帮助了人,心情不错,转头却没发现曾翊,“小少爷?”

        伍姨感到奇怪,又有些心慌,但也就一分钟、或者半分钟前,小少爷还在她身边的呀。一不留神的功夫,小少爷会跑到哪里去?

        伍姨走向曾翊捡樱桃的草地,又走向旁边的花坛,“小少爷——回家了,散步结束了——小少爷!”

        ———

        曾翊走后没多久,江成越的客人就到了。

        一共五位西装笔挺的男人,气势逼人地走进江家,似乎来者不善。

        为首的是渡沉,但渡沉进门后便坐在单人沙发上,垂眸沉默,十分低调。

        剩下四人没有落座,站在另一边,远远地与渡沉划分开来。他们之中有一个领头的,头发用发胶往后梳起,露出平阔的大额头,无框的眼镜显得他很精明,但也是这副眼镜的关系,凸现了他眼睛的细长狭窄,给人一种狡猾奸诈的印象。

        “江先生,别来无恙。”这家伙正了正领带,有意显摆镶钻石的领夹。

        江成越独自占据了宽敞的长沙发,论气势,他才是屋子里气场最强的那个。他不咸不淡地瞥了大背头一眼:“你谁?”

        大背头表情一僵,克制着语气:“我是长老会的发言官,木槐。”

        “哦,”江成越想起来了,他把左腿架到右腿上,坐姿闲散,道:“那帮老东西的传声筒呗。”

        木槐暗暗咬牙,很快调整好表情,在茶几前的凳子上坐下,刚要开口,江成越扬手甩出一道掌风,将凳子推了出去,木槐险些摔一个大屁股墩。

        江成越勾起一个浅浅的冷笑,“渡沉坐着,是因为他是妖管协会长,你算什么也敢平起平坐?”

        “我”木槐被手下扶着,很没面子地站好,但想到刚刚从身下刮过的掌风,背后落下冷汗。“抱歉。”

        “说事。”

        “今天来,是请问江先生,5月17日,您在哪里?”

        “这是长老会的关心?”

        “江先生不会不知道封魔塔遭窃一事吧。”

        “封魔塔?”江成越挑眉,看向渡沉,“封魔塔是为了封印魔种而存在的,遭窃?难不成魔种丢了?”

        “魔种仍然在塔内,只不过魔种的魔力被削弱至一成,这绝不是塔内的阵法能做到的。”渡沉说,“如今塔内的魔种,有可能是假的。”

        江成越眸中闪过深思,“所以你们今天来,是什么目的?”

        “想请你去鉴别魔种真伪。”

        江成越没有立刻答应,木槐“咳”一声,待江成越看过来,他才道:“封魔塔有七七四十九道封印,天底下能闯入封魔塔的妖怪有几个?江先生,据我们所知,5月17号晚上您并不在d市。您在哪?”

        “我就在d市。长老会这是又在怀疑我?”

        木槐:“眠沙城的千鸟眼捕捉到两个身影,其中一个是余涂,余涂是您的手下,他5月17号出现在眠沙城,应该不是巧合吧?”

        “我管不着他去哪。”

        “您这是不否认您那晚在眠沙城的意思?”木槐从手下那接过一张令状,“这是拘留证,我们怀疑您是闯入封魔塔的有利嫌疑人,请江先生跟我们回妖管协接受调查!此事由长老会直接经办,就算是会长”他看向渡沉,加重语气:“也无权过问!”

        木槐话音落下,他身后的三只妖立即掏出各自的武器向江成越袭去。

        江成越眼睛都不眨一下,妖力爆发出来,从在场所有妖怪身上碾压过去,那些武器没来得及碰到他分毫,就化作了碎片。

        “你这是拒捕!你”木槐张开防护法器,极力抵抗着,但很快,防护法器上也多出了一道道裂纹。

        江成越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既然怀疑我,就拿出证据来,非法监视的结果也能当做证据?拿鸡毛当令箭,是什么给了你错觉,让你这种法器都拿不稳的家伙以为自己能做我的对手?”

        江成越又看向渡沉,忍不住讽刺他一句:“我看你这个会长也当得不怎么样,成天让那些老家伙支使来支使去的。”

        “我可是长老会的发言官!”木槐流出鼻血,眼镜也碎了,“江成越,你这是要跟长老会宣战吗?别以为有会长的庇护就能高枕无忧了!”

        “宣战?”江成越张狂地勾了勾嘴角,“我求之不得,但你们打得过我吗?”

        江成越站起来,肆无忌惮地挥霍妖力,可怖的气息让仅仅是站在他面前的妖怪都浑身发颤。

        他居高临下,语气冰冷,每个字都像一把刀:“我江成越能活到今天,靠的可不是谁的庇护,而是实力。”

        木槐手里的法器碎得差不多了,他一个仰倒摔在地上,和手下横七竖八地躺着呻吟。江成越懒得再废话,直接敞开大门,卷起一阵妖风,把他们通通扫地出门。

        渡沉踉跄一步站稳了,还算体面,木槐和他的手下就狼狈得多,衣裳都被妖风卷成了破布条,尤其是木槐的钻石领夹,断成了两截。

        江家的大门重重关上,木槐擦了擦鼻血,不甘心地掏出手机:“我立刻就向长老汇报!让长老派一支缉捕队来!”

        “够了。”渡沉瞥他一眼,“想把事情闹大?”

        “呵,大会长倒是对江成越分外维护,可是人家领情吗?”木槐讽刺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也是江成越门下的一条走狗呢。”

        渡沉被这般说了也不生气,只是一只纸鹤从他口袋里飞出来,落到木槐肩上,纸翅膀骤然变大,猝不及防环抱住木槐的脖子——狠狠勒紧。

        木槐的脸涨得通红,眼睛几欲脱框,他疯狂地拍打纸鹤,手指却一次次无力地抓空。躺在地上的其他妖大气不敢喘,闭上眼当做没看到。

        渡沉对木槐的痛苦视而不见,他语气淡淡:“不收拾你,不代表没能力收拾你。我今天来,不是跟你们一起对付江成越的,是要你给长老们带句话——请长老们在厘青山上安心休养,小动作不要太多。”

        “记住了?”渡沉问他,木槐连连点头,纸鹤这才松开翅膀。

        “把这里收拾干净。”渡沉走之前道。

        木槐看着他扬长而去,心里又怒、又不甘,还有一阵阵的羞辱感,最终只能老老实实地把江家门口的狼藉收拾干净,才回厘青山复命。

        没多久,走了的渡沉返回来,他摁响门铃,没反应,只好输入密码开了江家的门。

        江成越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他在看李咨询师给他发的方案,没一个满意的。

        对渡沉的去而复返,江成越一点儿不意外,只是说:“演这一出有意义吗?”

        渡沉又在单人沙发上坐下,“长老们不知道哪儿来的消息,开始怀疑你妖丹破损、妖力殆尽了,与其让他们一次次想方设法试探你,不如趁现在敲一敲他们的退堂鼓。”

        江成越哼笑一声,“命太长也是麻烦,他们怎么就老不死呢。”

        渡沉停顿几秒,问他:“你的身体如何了?”

        “不好不坏。”江成越答。

        “这也好。”不再恶化就好。渡沉见他忙着打字,一时没了话,心里想的却比脸上表现出来的要多。

        比起江成越破损的妖丹,渡沉更担心江成越的状态,死气沉沉,对任何事都没有兴趣,与其说江成越是安静地等着日子过去,不如说江成越是在等待死亡的降临。

        “你现在看起来好多了。”渡沉四处张望,“江翊呢?”

        江成越的转变,就是从那只狗妖幼崽开始的,渡沉很想知道,江翊是怎么做到的?

        “散步去了。”江成越说,他看一眼时间,“马上就回来了”

        “叮叮叮——”急促的铃声响起,江成越皱眉,接起电话。

        伍姨哭着大喊:“江先生!小少爷被抓走了!”

        江成越霍然起身,奔出家门。

        物业中心蔓延着一股焦急不安的气氛。江成越走进物业中心,物业经理和所有工作人员毕恭毕敬地弯下腰:“江先生!”

        这可是住一号楼顶楼的大人物啊!

        物业经理要虚脱了,当伍姨急急忙忙地跑来时,他还不以为意,再一听是这位的狗丢了,顿时两眼一黑。

        “我们已经第一时间采取了行动”物业经理磕磕绊绊地开口,伍姨推开他,强忍着泪水对江成越道:“江先生,是我不好!都怪我”

        “出什么事了。”江成越打断她。

        伍姨侧开身,让出了身后的屏幕,屏幕上是3号楼的监控录像,清楚地拍到那名女快递员亲手推翻了小车,等着伍姨和曾翊接近,而后趁他们不注意,动作迅速地掏出一支针管扎进了曾翊体内。三两秒后,小狗就没了反应,被快递员放进了箱子里,自然地搬上了小推车。之后她自然地走进三号楼,等伍姨走开,她又立即走出来,将剪断的项圈随手丢在了花坛里。

        被丢掉的项圈后来被伍姨找到,现在就紧紧捏在伍姨手里。

        “我完全没想到,这个恶毒的女人一定不得好死!要是小少爷出了什么事”伍姨捂住脸,哽咽着,无法再说下去。

        物业经理硬着头皮走上前:“江先生,这人手法很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犯案了,小区里发生了许多起宠物丢失的案件,这是我们失职!我们已经报警了,犯人从北门出去上了一辆厢型轿车,警方正在追踪,想必很快就能找到的。”

        追着江成越赶来的渡沉也拿起手机,打算调动妖管协的力量,“我立刻派人手去找,你别担心”

        但江成越根本不听他们说什么,记下了犯人的模样和车牌便大步离开了。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狗崽子胆小得很,得快点找到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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