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眼睛
我仍旧呆呆的站在门口，母亲见我不动又说道：“你怎么不去啊，这孩子啥时候变得这么不听话了。”
母亲的话让我有一些小失落，从小到大母亲从没有这么严肃地说过我。我知道这一切都是那个叶子造成的。
对于母亲的话，我还是不敢违背的。我心不甘情不愿的拖动着步子向堂屋走去。
父亲已经睡了，我甚至能听到他打呼的声音，我的动作很轻，生怕动静大了吵醒熟睡的父亲。
说实话我打心眼里敬畏父亲，有时候我甚至会觉得父亲不是我父亲倒像是仇人。而且有很多次我发现他看我时的眼神不正常，隐约透着一丝凶光。
我真的很怕，怕哪天我做错了事他会掐死我……
叶子孤单地坐在灯光下，身体瑟瑟发抖，双手不停地搓着。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越是这样，我心头的怒火就越强烈。总觉得她有些虚伪，做作。
“燚哥哥！”叶子见我进来主动和我打招呼。
我将左手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看到我这个样子，叶子眼珠转动四处张望着。
“别吵到爸爸了，他刚睡着。”我走到叶子的身边小声地说道。
叶子看着我，那样子好像再说，明白了。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叶子，突然我发现她的眼神竟泛着绿光……
不错就是绿光，起初我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特意又仔细的看了看。
看到这样的眼神，我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因为那绿色的光芒让我感到了恐惧。只有野兽的眼睛到了晚上才会发出绿光，难道我的推断是对的，叶子根本就不是人类！
“燚哥哥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可能我颤抖的身体被她发现了，听到她说话，我全身哆嗦的更厉害了。
“你别……过来！”看着向我走过来的叶子，我出声制止了她。
叶子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她真的没有过来，这让我的心稍微有些释然。
正在这时母亲过来了，手里端着热腾腾地饭菜。
看到母亲进来，我慌忙跑到她的身后。
“怎么了，二娃？”母亲发现了我的反常举动，这才问我。
“她的眼睛会发光！”我手指着叶子，母亲的到来让我的胆子也大了。
母亲疑惑地看着我，又看了看叶子。
“二娃，你胡说什么呢？妹妹的眼睛怎么会发光呢？”
听到母亲的话，我孤疑地看向叶子，只见叶子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正看着我，满脸都是委屈。
我显然不敢相信，又揉了揉眼睛，可是叶子的眼睛很正常，哪里有什么绿光。
“妈，刚才我真的看到了。”我极力为自己辩解着。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能肯定刚才我并没有看错。
“行了，别闹了，吃完饭赶快去睡觉时候不早了。”
母亲显然没有相信我的话。
“叶子，快来吃饭吧！”母亲又招呼叶子过来。
我拿了一个馒头，坐在叶子的对面，尽量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叶子确实是饿了，我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女孩子吃饭可以这么快。
我呆呆地看着叶子，被她的吃相彻底吓到了。
吃过饭，母亲在我屋里真的搭起了一张床，这也就意味着，叶子晚上要睡在这里。
我当然不同意了，努力的哀求着母亲，希望她能改变主意，可是没有用，无论我怎么说，母亲就是不同意。
想到叶子那绿色的眼睛和诡异的声音，我的心犹如跌进了万丈深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一切都完了。
母亲走后，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叶子，她的床距离我不是很远，在门口的位置，半夜想上个厕所都要经过她的身边。虽说我只有十岁，但是和一个女孩子同睡一屋，不免还是有些尴尬。
“燚哥哥，你上几年级了？”
正在我胡乱想着心事，叶子竟主动和我说话。
我没有回答，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我把被子拉过来盖住自己的头，心中极度的不安，总觉得这个晚上有什么事要发生。
半响，叶子那边也没有声音了。我想她是没有听到我的回话，已经睡觉了吧。
我还是用被子很很的捂住自己，不敢露出头来。生怕她突然跑过来。
等了半天，叶子还是没有声音，可能她已经睡着了吧。我心里侥幸的猜测着。
我将被子轻轻往下拉，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慢慢的慢慢的我露出了眼睛。
四周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夜很静，那是一种让人窒息的静，窗外偶尔传来阵阵蛙鸣，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突然……
我感到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就在窗台上，那眼睛泛着深深的绿光。
我的心跳动的更快了，我甚至能清晰的听到自己不规则的心跳声。
我看着那双眼睛，那双眼睛也看着我。我虽不知道“她”是谁。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不是叶子的眼睛。因为叶子均匀的呼吸声传入了我的耳膜，很显然她已经睡着了。
可那又是谁的眼睛呢？尽管我心头充满疑问，但是还是不敢去看个究竟。唯一能做的就是很很的抓住被子，仿佛这样做能减轻我心中的恐惧。
突然，叶子轻轻咳嗽了一声，声音不大，但那双眼睛仿佛受到了惊吓，一瞬间消失在窗台上。
夜又恢复了寂静，我不禁猜测那双眼睛到底是什么。我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心跳也恢复了正常。
闭上眼睛，叶子那诡异的眼睛始终占据着我的脑海，我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去想，我越是控制，那画面越清晰，就好像故意和我作对一样。
对面叶子呼吸的声音很均匀，仿佛睡的很安详，可是我却怎么也睡不着，虽说明知道她已经睡着了，但是还是害怕她半夜爬起来……
这种不安狠狠的压在我的心头，那一刻我感到自己快要崩溃了，压抑、焦虑、不安，我很奇怪为什么会有这种思想。
窗外雨点又响了起来，每一次雨点敲打地面的声音，都能传到我的心底，心跳仿佛跟上了那雨点的节奏。我慢慢的翻了个身子，努力让自己的动作变得很小。生怕惊动那潜伏在暗夜的恶魔。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脑子开始有一些晕眩，那是困倦带来的自然反应。可是我却不敢轻易睡去。这种不安的焦灼折磨的好累。
我心里不断地提醒自己，不能睡！千万不要睡。可是最后我还是没有战胜睡魔。
我睡着了，具体是怎么睡着的，我却一点印象都没有。或许大家都和我一样，没有人能记住睡眠前的细节的。
半夜，我能感到是在半夜。因为天还没有亮，窗外的蛙鸣之声也没有断。
我脑袋很疼，但是令我困惑的是——我是醒着的，还是熟睡的。
大家不要奇怪，不是我分不清梦境与现实，而是我有些茫然，因为一种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
那声音我确定是听过的，而且经常听，几乎每天都可以听到。
然而就是这普通的声音却让我毛骨悚然，汗毛瞬间全部竖了起来。
冷，可怕的冷，那种冷是发自内心的，让人无法逃避。
这是恐惧到极点，人类本能的表现。因为那声音是牙齿嚼东西的声音。
“咔咔咔！”声音很清脆，特别是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更加明显了。从声音的波动可以判断出——这张嘴吃的不是馒头之类的主食，倒像是再啃鸡爪子。
我甚至能清晰的听到牙齿碰撞骨头的声音……
等等，不对！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脑袋一下子变得清醒了很多。
大半夜的谁还会吃东西？起初我以为是我家的小布抓住了老鼠，可是我又仔细的去听，不像，因为大家都知道猫这种动物吃东西的时候一般嘴里都会发出“呜呜”的声音。可是“他”没有。而且那声音明显是人类吃东西的声音。
虽说心头百般疑虑，但我还是没有勇气睁开眼睛去看个究竟。因为我怕，怕自己睁开眼睛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
这种从心底萌生出来的想法，控制住了我全部的思维。我能明显的感觉到这个吃东西的人一定是叶子——这个来历不明，身份诡异的女孩。
“咔嚓咔嚓”声音还是没有停止，“她”仿佛永远都吃不完了，但我心头还是有疑问，“她”到底在吃些什么呢？
我家里没有养鸡、鸭、鹅之类的家禽。可是“她”嘴里的骨头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突然，左手的伤，莫名其妙地疼了起来，这是小布咬的，我心里很奇怪，“它”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无缘无故的发疼，难道在刻意提醒我什么？这让我不禁想到了小布，这个我家中唯一养的生物，难道……
我不敢再想下去，可是脑子里却呈现出这样一副可怕的镜像——叶子眼睛泛着绿光，张着嘴正咬向小布的喉咙，鲜血顺着她的嘴角不断地滴下来。而且小布身上的毛还粘在她的嘴上……
反胃、恶心、恐惧同时吞噬着我的大脑。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变态的想法。
可是再仔细去听那声音，让我不由得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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