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似梦非梦
望着眼前数不胜数的敌人，士兵知道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就要到来了。他想起数年前的那个秋天：
“放心吧，不过是帝国边境的一些小摩擦。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他摸着她的头安慰着，而她则把头埋在他的胸口轻抚着自己的肚子，只回了一句，“嗯。”
从回忆中把思绪拉回，士兵苦笑着，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让她改嫁好了，呵，还不如从没有遇见的好。
“喂！我们将军有话要问你。”一个杂鱼的声音从不远不近的地方传来。
士兵却并没有答复。
“你聋啦！”杂鱼静等了片刻怒声喝到！如果不是为了抓个活口，这个负隅顽抗的人早死了百次千次。
“好吧，我说，我全说。”
杂鱼满意的笑了，“这才像话嘛，我们这个年纪的人，谁不是上有老下有小的，谁又不想活着呢。”杂鱼一边领着他士兵走向将军，一边多唠嗑了几句。
在士兵引到将军跟前后，杂鱼退到了一边。有的话只需要将军知道。可杂鱼还没有站稳脚跟就听到传来一声凄厉的嘶吼，他猛一回头，只看见那人竟然像一头猛兽般死死地咬住了将军的脖子。
士兵原本是想临死前拉个带官的垫背，可在近身前就有侍卫卸去了他的武装，他的脑瓜子还没来得及想对策的时候，人就已经到了那将军的跟前了。情急之下，士兵也只能做到如此了。
很快就有人上前来拉开士兵，不顶用，他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又只听一声“都闪开！”一杆子长枪从侧面贯穿了士兵的身体，随即又有数杆长枪袭来，也不顶用。危急时刻，杂鱼上前一刀砍进了士兵的脖子，然后只用力一抹，恰到好处的力道，一颗人头骤然落地。
士兵的灵魂飘向空中，嘴中在重复地说着什么。
正巧魔王的一缕分魂飞过，他望着这副灵魂不由得有些惊异，这副灵魂的强度竟然是达标了的。可惜这已经是一副无主之魂，不然……
等等，他的嘴巴竟然在动，这倒是新奇事儿。魔王又凑近了些，才若有若无地听到“雨儿”两个字。
魔王一手吸住他的脑袋，一个闭眼，然后缓缓地睁开眼睛，“原来是这样，他可能还有个孩子。”
魔王随即飞速的前往他的故乡。单论传承性，人族的灵魂算得上数一数二吧。
很快魔王就到达了男人记忆中的家，还好还没有破败。
此时是黄昏已过，夜幕未临，屋中正好点起了烛火。隐隐约约的能看到两个人影晃动。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还敢到这里来了，被村里人看见像什么话嘛。”
“我的宝贝儿，昨儿青天白日的，在我那里你可不是这样的哦。”男人坏笑着搂住女人就要亲。
女人赶紧拼了命的挣脱开来，“要死了你！孩子还没睡呢。”
男人也一惊，差点忘了还有这茬了，小两步摸到里屋的门前，只见一个四五岁模样的小男孩儿正睡得熟呢。
男人坏笑着回过头来，“还骗人，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把女人按在桌子上就要办事儿。
女人见孩子睡了，松了一口气，又害怕再挣脱下去把动静弄得太大，也就任由男人摆弄了。
魔王遁入影中，又在小男孩儿的面前遁出。看着男孩儿流泪的面庞，魔王心里暗道：“小家伙，装睡还装的挺像那么回事儿。”又仔细确认了一遍，是的，这正是他所需要的灵魂。
“无趣的人类女人，你的负担我就带走了。”魔王心中低喃了一句，对着小男孩儿的小脑袋瓜子伸出手掌，心中又默念了一句，“意识丧失。”然后抱起孩子遁入了影中……
王雨只觉得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他梦到一个别的女人悉心照料和呵护着他，虽然不记得那个女人的模样，但是他知道，那个人并不是他的母亲。
昨晚发生的事王雨虽然不完全懂，更不敢吱声，但是他却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悲痛，那感觉哪怕是要杀了他恐怕也比之不上。他已经七岁了，但是由于体弱多病，个子也生得比同龄人矮小得多，所以常常会被人误以为是四五岁的那种小屁孩。可实际上，在这样一个家庭中，他所知道的以及所想的却是比同龄人多得多。
王雨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在他更小些的时候母亲还常常提起父亲，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母亲就提得少了，他只是常常看见母亲在发呆，她大概是在想父亲吧。
在这个本不该叹气的年纪，王雨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这才缓缓地睁开双眼。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呈现在王雨眼前的，并不是他的家里的样子。他完全是在一个小树林里，而现在，他正坐在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上面。
王雨的眼神里透着无法掩饰的惊恐，这是哪儿？这是梦吗？再看了看四周，王雨才注意到自己的身边还有一个兽皮包，以及一柄短刀。这是梦吧，王雨掐了掐自己的手臂，并不怎么痛，于是他用力再用力，可直到他脸部都为此涨得通红，他也没有什么太明显的痛感。
王雨心想这一定是梦！可是如果是梦，王雨可不记得自己在梦中会因为到达陌生的地方而感到害怕，反而会感到兴奋，而且，那些梦也都是在醒后他才会察觉到之前的是梦。
望着身旁的短刀，王雨不由得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这把刀能把自己划出血，就说明不是梦，如果不能，那就一定是梦。
王雨几乎是颤抖着拿起这把通体如玉石般漆黑的短刀，感受着刀柄上实实在在传来的温凉感，王雨先是把刀轻放在自己的手臂上，然后闭眼咬牙轻轻一划，一气呵成。
没出血，没出血！这是梦！王雨突兀地兴奋起来，自己竟然做了一个梦中之梦，还这么地真实清晰。
“等我醒了我要把这个梦和母亲好好说说！”想到这里，王雨不由得再次突兀地黯然下去。母亲和那个男人……她在干什么呀！
正在这时，王雨听到树林间传来悉悉索索地声音。王雨赶紧把兽皮包和短刀一收躲到了石头后面。
一个人影很快出现了。
那个人哼着小曲儿，正要解裤子，却突然发现石头后面好像有动静，他小心翼翼地猫过来，正好撞见想要找角度偷看情况的王雨。一时大眼对小眼，两人皆是被对方吓得连退几步，坐倒在地。
这会儿的天色才刚蒙蒙亮，王雨只能大概看见对方是一名成年男子，而对方，显然也正打量着自己。
“你谁啊，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干嘛呢！”成年男子先开口了。
被对方这么一问，王雨竟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一时语塞地道：“我，我不知道。”
“嘿，奇了怪了，你不知道难不成我知道啊！”男子便站起身来，他可还记得往些年村里也曾发生过被外来人偷窃的事儿，现在这儿离村子并不算远。可看到对方那匀称体面的穿着，这也不像是小偷儿的样子啊。
王雨见对方不说话了，心里又害怕得紧，便试探着说道：“我，我现在就走，对不起啊，我走了。”也不等对方回话，王雨才刚说完便是一溜烟带着东西背对着成年男子跑开，心里默念了一百声别追我别追我。
成年男子一愣，随即发现这家伙不仅手里拿着刀，还带着一个包，现在天刚亮，正是带着赃物逃离的时候！一时心中的正义感上涌，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刀了，不能让他走了才是要紧的，这样想着，成年男子大跨步追了上去。
这里的地形王雨并不熟悉，这又是在树林里，哪怕是壮足了胆子一往无前的跑，又哪里快的过对方这样的本土成年男子，没几步就被对方逮住肩膀顺势拽翻在地滚了好几个圈。
王雨只觉得一时天旋地转，等他再度分清了天南地北的时候，正好是那成年男子再次拽住他肩头的时候。
“跟我走！”成年男子一脸凶狠地厉声喝到。
王雨哪里敢反抗，任凭对方把自己拽走。在他这个年纪面对这样的情况没有当即哭出声来就已经十分少见了。可虽说是没哭，王雨却还是被吓得眼睛里不争气的包满了泪水。
王雨就这样被成年男子带着走出了小树林。出了小树林，王雨发现周围除了沙子就全是水，还有不断呼啸着的风声，在沙子和水的交接处有两个人，一个坐在沙子上，一个站着，嘴里叼着的东西冒着烟儿。
年幼的王雨不知道，这里就是母亲偶然提到过的海边了。
两人都是有些疑惑地看着王雨和成年男子，站着的那人开口道：“老三，你不是去方便了嘛，怎么还抓了个人回来,这是谁家的孩子啊，看着面生啊。”
“大哥，这人是个小偷儿！”
王雨一怔，我什么时候成小偷儿了，赶忙解释道：“我不是！”
“不是？那这是什么！”老三把早抓在手里的兽皮包往王雨脸上撞来，险些就要糊在王雨脸上，然后又是毫不客气地道：“这么沉，也不知道哪家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被你弄来这么多东西！”
王雨虽然面对三个陌生人心里万分地害怕，可却是个认死理儿的人，一时涨红了脸继续解释道：“不是我偷的，我一觉醒来它们就在我身边了。”
一听到这奇怪的说辞，老三便阴阳怪气地说道：“怎么，难不成还是别人偷来先让你保管着，还事先没告诉你？还一觉醒来，别说你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这节气，就是我们这些常年风吹日晒惯了的大人也不敢在那种地方躺一夜！”
王雨一怔，十来岁！我不是才七岁吗？再看看自己的手脚，确实比以前大了好些，这不是真的，这是梦！王雨终于是回过神来，这是梦！反正你们也弄不死我，大不了就是梦醒，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梦里的大人们要怎么处置我，而且，我也没偷东西！这样想着，王雨索性也不打算再辩解，开始静待着事情的发展。
老大一脸平静地道：“包里都有啥？”
老三这才反应过来，“哎呦，我还没看呢！”便伸手去开包。包的结构很简单，除了有一条背带外，下面的部分呈口袋状，上面有一条大舌头状的部分反咬在口袋上。老三先是略有疑惑，一般来说这种包都是有扣子的，这样包闭合的部分才能扣紧，这包却是没有。当他去扯那条大舌头的时候立即发现了不对劲，打不开竟然！
一直没有开口的老二这时也早站起身来，看着老三异样的神色问道：“你不会给弄坏了吧？”
老三立即眼睛瞪得滚圆，有些尴尬地道：“怎么可能，应该是他这包扣的太紧了，我再用点力就打开了。”
几人又看老三折腾了几下，眼见着老三那架势已经是恨不能把包给撕烂了，老大赶紧开口道：“别弄坏了！给我看看。”
老三只好把包郁闷地递给自己的大哥。
老大接过包也觉得有些重量，而且，这包结构虽然简单，可上面的纹路却是极为柔美细致，又想到老三刚才那虎样儿，这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宝贝，要真让老三一时气急弄坏了倒不好了。
老大也小心地试了几次，确实打不开。
如果包是这个小伙子偷的，又或者真是他自己的，他都应该有办法打开才对，这样略一思量，老大便转身把包递向王雨道：“小伙子，你能打开他吧。”
王雨虽然不知道这包怎么会在自己身边，自己也从未见过这包，但早在老三掰弄这包的时候，王雨的心里就有一种“或许我可以试试”的异样感觉，似乎自己就是这包的主人。
王雨也不敢夸口确定，只是说：“我试试吧。”毕竟，这玩意儿到底是谁的还不知道呢，而且，靠着感觉就断言，多少有些离谱。
王雨接过包，只轻轻一扯就把大舌头掀开了，立时一道金光射入众人眼中。里面竟然是金灿灿一片，全是金币！
老三几乎是本能地向包里抓去，连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他的手正缓缓地朝着包里伸去。
“哎呦！”老三大叫一声，众人都回过神来。原来，当老三的手快伸进包里的时候那包却是有自己意识似的猛然一闭，紧紧地夹住了老三的手，老三吃痛就叫出了声。
王雨下意识地帮老三把大舌头掀开，老三赶紧把手缩回，包再度自己合上。“这是我的东西，不是我偷的。”王雨解释道，同时，他也变得警惕起来，在他的印象里，钱这个东西会让人变得疯狂，母亲也曾与他讲过好几个这样的故事，尤其是现在他手里的东西还不是单纯的钱币，而是金币！
老大狠狠瞪了老三一眼，后者便把头低下，赫然一副刚犯了错的小孩子模样。老二这时凑到老大跟前，“大哥，要不要……”老大却是摇了摇头，然后陷入了沉思。
他们三兄弟不动，王雨就更不敢动了。丢了钱事小，要是丢了命就什么都没有了。现在，连王雨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不再把发生的一切当做是梦了。
良久，老大终于是打定了主意。“老三，你去把那东西守着，老二，你照原计划回家里拉车和牛，然后你们先上路到城里，天黑之前我肯定会赶到的。”
老二和老三各自应了一声后便各行其事去了。对于他们来说，听大哥的安排就对了，如果连大哥都犯错了，他们就更会错得一塌糊涂了。
待两人走后，老大才对着王雨开口道：“小伙子，你愿意相信我吗？不如说，现在你只能听我的安排，毕竟这些东西都还来路不明。”
王雨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接着问道：“你想怎么样？”
“跟我到村长家里一趟，我也不管这些东西是不是你的，只要这些东西不是从我们村子偷的，那就不关我的事儿了。”
“他有办法证明？”王雨疑惑道，更重要的是，对面前的这人他还尚且存有戒备，如今又要牵扯进来一个陌生人，这让他很不安。
似是看出了王雨的心思，老大说道：“你放心吧，他不仅有办法证明，他还是我们村子最好的人，甚至在我的心中，他是这个世界最好的好人，不管你信不信我，这都是你唯一的机会。不然，我可找不到放走你的理由。”
王雨想了想，觉得他说得在理，其实现在他丢掉包转身就跑或许是有机会的，现在他面对的只有一个人，可这样不就显得自己心虚了吗，而且，能不能跑掉还是一回事儿，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个慈眉善目的老爷爷，这便是王雨对老大所说的村长的第一印象。从外貌来看倒还像个好人，王雨的心里不由得轻松了些。
“你这是领着谁家的孩子呀，魏大。”村长看着面生的王雨，疑惑地问道，见王雨带着些许胆怯，又说道：“哎呦，这是谁家的乖孙走丢了，得赶紧给他家里人送回去呀！”
魏大轻咳了一声，走到村长耳朵边上用自己的理解小声地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随着魏大的一字一句，村长的面色不由得有些凝重起来。
金币，满满一整包的金币！村长只愿这些东西不是从村子里来的，不然这座平和的小村子不知道要陷入怎么样的风雨。
“鸿合！”村长走到门前轻唤了一声，立马有一个十分童稚的声音答应着，“怎么了，爷爷！”
“快，去把你爸爸叫回来，就说爷爷现在找他，很着急。”
“知道了，爷爷。”
从门口回过身，村长脸上的凝重已然舒展开去，“都先坐吧，你也坐，小伙子。”一边说着，村长一边向里屋走去。
王雨便学着魏大坐在屋里的木桌前，不一会儿村长就端着一大碟瓜果走了出来，“都还没吃东西吧，我老了，做的饭怕是不合你们的胃口了，先将就吃着吧。等我那儿子回来，我让他叫他媳妇给你们做顿好的。”
“村长您这是哪里话，您这样我下次还怎么敢来呀。”
“只要你有心来，我心里就舒坦。快吃吧，别说这些客套的了。”
魏大还想要张口推辞，村长却是假意脸一板，魏大那到嘴边的话也就咽了回去，只好说，“您真是太客气了村长。”
听着他们客套，王雨心里别扭得紧，也不去看碟子里的瓜果，只乖乖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小伙子，你也吃呀。”村长温和地对王雨说道。
王雨眼神躲闪着回道：“我，我不饿。”对于陌生人的好意，王雨向来是不习惯的。
又过了一会儿，还不见鸿合回来，王雨确实有些饿了，便开始不由自主地时不时望向碟子里的瓜果。
村长适时地递给了王雨一个果子，“乖孩子，别怕，吃吧。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
王雨看着村长，终于开口道：“我就吃一个。”说完，小心地接过村长手里的果子吃了起来。
还没等王雨吃完，一个身材壮实的男子就急匆匆地走了进来，“魏大哥也在呀，这是？”鸿意看着自己家里多出来的陌生面孔一时有些茫然。
王雨尴尬得连果子都有些拿不稳了，魏大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还是村长说道；“这是家里来的客人，鸿合呢？”
“他和我说父亲唤我有急事，所以我就先跑回来了。他还在后边儿呢。”
“嗯，我确实有急事问你，你认识这个东西吗？”村长便把包递给自己的儿子。
鸿意接过包，心里暗道：“好精致的包啊。”，根本不用多看，鸿意就摇了摇头，“儿子之前没见过，父亲。”
村长松了一口气，缓缓地叹到：“咱们村子呀，也就是咱们家，魏家和张李两家偶尔到城里行走，我想别家是不会认识这个包的，这个包既然你不认识，就好啊。去，叫你张大哥和李大哥也都来认认，就说是我捡到的。”
鸿意也不问包里有什么，只答应了一声“是”，就再度匆匆地出了门。
张李两家的人相继来看了包，都说没见过。村长这才彻底地放下心来，“我这里没什么事儿了，你忙你的去吧。叫你媳妇回来，家里来客人了，让她回来做顿饭。”
鸿意正要答应下来，这次魏大却是说什么也不肯接受了，几人又是一番客套来客套去，最终是依了魏大。
“孩子，能给我看看你包里的金币吗？”自己的儿子走后，村长终于是开口问道。
王雨想了想，没有像上次那般把包全部打开，而是开了一个刚好够伸进一只手的口子，从里面取了一枚金币出来，“谢谢你的吃的，这个给你，就当是我换的。”
村长笑了，对他而言，这个孩子还真有几分莫名地可爱，可是当他把金币接过的时候，脸上地笑容却瞬间僵硬了，这是官币！竟然是官币！
村长一脸严肃地把金币还给王雨，“这个我不能收！”虽然他本来也只是打算看看便还给这个孩子，但现在的情况却是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王雨不知所措地道：“不够吗？”
村长正色道：“不，孩子，这东西你得收好，它不是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魏大更是震惊了，他还是头一次见到今天这样的村长，那个永远善良，胸有成竹地村长，今天竟然这般惊慌失措！“村长，这有什么问题吗？”
“除了你们，还有谁见过这些金币。”村长对魏大说道。
“老二和老三也见过。”
“你们知道也就知道了，把它放在心底藏好，可不要再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了，你们都太年轻了，不认识这东西啊，就连我，也是第一次真的见到，以前也只是听过和在别人的笔下见过。”
“这到底是？”魏大更加疑惑地道。
“这是官币！”
“官币？”
“嗯！在我们民间通常只有四种钱币，劣铜币，铜币，银币，金币，但其实，除了这四种钱币外，还有一种，就是官币。官币全部由纯金制造，它们的面值则是靠其上的图案判定，十个劣铜币等于一个铜币，十个铜币等于一个银币，十个银币等于一个金币，而最小的官币面值也等于十个金币，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从低到高的图案分别是：梅，十个金币；兰，五十个金币；竹，一百个金币；菊，五百个金币；莲，一千个金币。这些官币并不在民间流通，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数目太大，不便于周转。而官币存在的价值也并非是为了民间的钱币流转，而是用于官家间的巨额交易，王对臣子的奖赏，国与国之间的交易。官币的一面代表的是它的面值，而另一面则是代表它所属的国家。”说到这里，村长再次严肃地看像王雨，“孩子，你知道你这枚官币所带有的面值吗，是莲，是最大的官币！”
一千金币！莲！这些信息一股脑地涌进了王雨的大脑，几乎要将他脑子里的一切冲击为一片空白。
在王雨年幼的记忆里，母亲永远守着几枚金币发呆发愁，那些零零碎碎的银币和铜币在她的手里辗转腾挪，艰难地维持着母子二人的生活……而现在，自己的手里竟然有着如此之多的财富。哪怕只是一枚莲币，如果可以交到母亲手里……
“你必须离开这里！孩子。”村长郑重其事地对王雨说道。且不说这些莲币的价值将会使人心变成什么样子，关键是莲币的来源几乎必然是王公贵族，比起这些莲币所能带来的巨额财富，村长看到的更多的是灾厄。不！这个平静祥和的村子绝不能经受这样庞大的冲击。
但是当村长回过神来，看着茫然失措的王雨，想到此前他那拘谨的样子，不管他的身世如何，他也只是个孩子呀。村长的脸上再度挤出一抹柔和，他蹲下身子双手轻按在王雨的双肩上说道：“孩子，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你的家人呢。”
“我不知道，我以为这是梦。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我会在这里。”说完，王雨狠狠地拍打了自己的脸颊一下。并没有醒来的情况出现，王雨依旧在这里，站在村长的面前。
“孩子，孩子！别这样！”村长赶忙拽住王雨的手，一定是自己的话语刺激到了面前的孩子，他一定背负了很多吧，想到这里，村长的心里更加不忍起来。
村长一手扶住自己的额头。心底挣扎着，“如果我不是村长，如果我孤身一人，我一定会将这个可怜的孩子偷偷抚养成人吧……可惜，没有如果。”
“魏大，你过来，我有事嘱托与你。”村长最终下定了决心。
“哎！村长，您说吧。”
“把这个孩子带进城里，去找我的老伙计，让他想办法先把这个孩子安顿下来。先别告诉他官币的事儿。”
“好说，我现在正要赶着进城呢。”
村长再次扶住王雨的双肩，“孩子，你愿意跟着这个大哥走吗？”
王雨点了点头。他知道，他没得选。
很快，王雨就和魏大一起踏上了进城的旅途。
村长的老伙计是个样貌古板又显得有些邋遢的老头儿，和充满精气神的村长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魏大交代完了村长所嘱托的事儿后就赶着去和自家的两个兄弟汇合了。
“叫什么名字？”老头儿嘴里嚼着一根土烟，不紧不慢地问道。
“王雨。”王雨老老实实地答道。
“不好听，太随意了，多大了？”
“额，我，我生于创世1200年。”王雨本来想直接说七岁的，但别人肯定不会相信，不如这样绕绕弯子，也许别人还能接受。
“啰嗦，直接说年龄！”
“七岁了。”
“什么！不会算数吗？今年是1212年！傻子一个。”
听着这老头儿的话，王雨心里是又惊又气。惊的是，现在怎么会是1212年，昨天晚上都还是1207年，难不成，这一觉就过了五年，还让自己到了这不知是什么地界的陌生之地。气的是，这个人说话怎么这样，只是这么几句话就让人心里堵得紧。
不等王雨组织起语言说话，老头儿接着说道：“好的，我已经知道那老家伙的意思了，不就是找个傻子来折腾我嘛。记住，傻子，我叫腾辉，这里的人喜欢称呼我为腾老爷子，你看着叫就行。今天我会给你安排地方住下，明天准备干活儿。”
“嗯，谢谢。”表面上这样答应着，王雨的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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